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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回来,惆怅归去

 古磨盘州人 2021-04-06

清明时节雨纷飞,路上行人泥打腿。

南方的清明,实在是有点琢磨不定。天说阴就阴,不说也阴。晴天基本遇不到,雨说来就来。

雨水要是过激,还可能裹挟冰雹。记得前几天就下了冰雹。当时我们正在觥筹交错,有人说,这么大的冰雹,会不会砸碎车窗玻璃。立刻有人接话,车玻璃破了是小事,现在正是油菜花没顶的季节,油菜杆上长满了油菜角,假如一场冰雹下来将油菜杆砸断,农民一个季节的收获就会被瞬间清零。

饭桌上顿时静了,大家都只有面面相觑,什么样的语言好像都难以缓解当场的尴尬。

大家都低着头看着手机。

看有视频发了,冰雹只有蚕豆那么大,应该对油菜没有影响。不知道谁,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于是那个抖音小视频,瞬间就转到了席间每个人的手机上。

清明原本取自于,到了这个时节,天变清了,因为寒气已经散尽;地变暖了,地面长出了庄稼,天地之间非常的通透。

可清明时节,雨就是一直不停地下着。

也许,清明的雨有另外一种说法,是老天对大地的哀思,或者是,上苍对人类的垂泪?这样的说法真的很诗意,不过,清明的雨确实是有性格的,上午即使阴云密布,也不会下雨,有雨都会挪到下午和晚上。

在清明之前,我特意查了一下记录,因为我差点都忘记回家乡的年份了。欣喜的是,我实际回家的年份没有我记忆中的长,且我是清明回故乡的,这让我多少得到一些宽慰,不然,站在父母的碑前,总是有些汗颜。

故乡的大清明是非常热闹的。

叔叔说,清明前的很多天,族里就忙开了。先是由族长们选定一个日子,然后就开始分工。有人采买香纸烛纸炮,有人架桥修路,有人开始柴米油盐,有人开始通讯联络。

到既定的日子,能赶回来的男丁都交“份子钱”,然后,统一在族长的率领下,先是祭奠一世祖,然后是分支分门地进行祭奠,在规定的时间祭奠完毕,然后是下山到祠堂里,统一给供在里面的牌位上香。

最后,全族的人一起在祠堂聚餐。聚餐的菜谱不是随便搭配的,在家谱里都有记载。聚餐的席位也是非常讲究的,按照男丁的辈分和年龄从上往下进行编排,辈分优先,即辈分越高越往上坐,辈分越低越靠下,假如辈分不到,即便七老八十,也得在末席坐着。

据说清明的仪式可气派了,每年都有来自各地的朱姓子孙参与。也难怪,当年从江西婺源经“洪武赶散”到达怀宁的贵公,经历600年的岁月,不知道繁衍了多少后人,这些人也不知道遍及世界的哪些角落,他们都要通过清明来寻找自己的根本。

我害怕赶上做大清明,我害怕热闹。我做清明的指向非常明确,我思念着父母,已经父母身前惦记的爷爷奶奶。从祖坟山下来,心里轻松了很多。我没有亲手给父母亲烧纸,我更在乎现场的仪式。

今年的清明比往年更加压抑一些,因为,家里去年添了一座新坟,那里埋葬了还在壮年的姐姐,原本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人,现在已经阴阳两隔,这种痛楚撕心裂肺,看着姐夫旧坟包边培植起来的新土,那里竟然是姐姐最后的归宿。在姐姐的坟前,我对外甥说,感谢姐姐!她以短暂的生命警示我们,要好好地活着,要幸福地活着!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一直祭奠着她,她的生命与我们同长!

从江西回程的路上,老天好像明白我们的意思,毛毛雨蒙蒙地下着,像是垂泪,又像是洗尘。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没有说不完的悲欢。无论生着、逝着,有怀念就是永恒。

清明我回来了。

清风洗尘,春雨洗心。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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