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一) 作者:陈之川 岁岁清明,今又清明.接到学校放假通知才知道清明来了,正直寒食节,是女儿祭祀已逝亲人的日子,可是星期五的网络直播讲课一上午两节,于是我又一次不能前往父母的坟前。 窗外,春和景明,一切是那样宁静,给人一种开阔的感觉,怀念的日子,不见细雨纷纷,那是已逝的父母在宽慰我吗?但满腹思念的潮水,带着我半个世纪的点点滴滴,又一次穿越了时光的隧道,又一次不断搅动着我黑色的神经…… 父母是一对患难夫妻。父亲第一次婚姻失败,母亲丧夫,在别人的撮合下,母亲放弃了我姨姨带她去城市的机会,为了能看着我9岁的大哥成长,嫁给了同村的父亲,选择了留在山村,同时也选择了贫穷。母亲虽然改嫁给了我父亲,却从未放弃过对原先家庭给予照顾,父亲选择了母亲选择了担当,我的祖母无法容忍母亲与第一个家庭的藕断丝曾连无数次地怪怨过父亲,也无数次地与母亲冲突。而大哥的奶奶也是出名的可恶人,对父亲百般辱骂,对母亲给他们的照顾非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地刁难。父亲在这个夹缝里艰难地生活着,但是从未因为自己的艰难而减少送给我们的笑容,他总是平等地对待大哥和我们,不因我们是他的亲生而偏袒,有点好吃的总是留给大哥的比我们要多一点。父亲对我们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对大哥更是慈祥,母亲脾气暴躁,有时打骂我们兄妹三人,但从来不忍心责骂大哥,那时幼小的我一直不理解父母的做法,直到长大后才明白。父亲的宽厚仁慈常常使祖父祖母生气,在祖父祖母看来父亲太窝囊,母亲太霸道。那时我不懂事,有时在母亲那里受了委屈,免不了跑到祖父祖母那里告状,祖母便教给我如何顶呛母亲,我受祖母唆使常常让母亲生气流泪,我记得父亲无数次安慰母亲别把我的话别放在心上,也记得父亲无数次地抱着我亲一口然后告诉我不要听奶奶的话顶撞妈妈,他告诉我妈妈不容易,那时我虽然口头答应父亲,可是根本不懂得母亲怎样不容易,母亲只要一对我发脾气,我又旧戏重演,不把母亲气哭决不罢休,升入初中后我出门读书,母亲对我刻骨铭心的牵挂才消除了我对母亲的误解,懂事后,我真后悔自己懂事太晚,不理解母亲,惹母亲伤心,那时,我太不听父亲的话了! 父亲去世后,未出殡之前,祖母每天拄着拐杖迈着一双小脚颤微微地走到灵棚前抚着棺木痛哭:“我的娃呀,我的娃……”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回想这一幕,鼻子总要酸楚,眼里的泪总是决堤。 父亲是那样善解人意、任劳任怨、舍己为人。祖父的历史以及诸多原因使父亲成为牧马人,生产队里有许多匹马,每到夏天都必须去远到二十几里外的大山里去放牧,队里先后给他配过两位年轻助手,陈俏拴和陈明周,父亲怜惜年轻人,不想让他们在山里太过吃苦,就让他们在山里呆两三天后再回家里偷偷住几天,吩咐他们轻易不要出门,以免被人发现,而父亲自己将苦和累独自承受,风来吹破衣,雨来淋全身!贫困的年代,没有抵御风寒的衣服,谁也不知道父亲在大山中送走了多少风雨,迎来多少日出! 老家的深山老林里过去有不少狼虫虎豹,父亲给我讲过几次他赶着马群摆脱金钱豹追赶的危险经历,从未讲过在遇到危险时他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的故事,成为原平市编制委员会主任的陈明周含着眼泪讲过:一天午后,天空电闪雷鸣,黑云压顶,眼看一场暴雨就要来临,就在这时,全群马仰天发出惊慌的长啸,原来一只金钱豹拖着铁棍似的尾巴张开血盆大口正追着马群狂奔而来,我父亲一看大惊失色,急忙命令他骑马快速向山下跑,我父亲骑了另外一匹马甩着长鞭赶着马群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拼命跑去,而父亲所走的路远不及他的路好走,脱离危险的速度自然没有他快,很显然父亲是故意转移金钱豹追赶的方向才使他脱离危险,父亲凭着自己熟悉地形以及长期对马群山地奔跑的训练跨过无数险隘,虎口逃生。在别人做着安全而轻松的活儿挣工分的时候,谁曾想到父亲栉风沐雨的同时每天还要过一次鬼门关!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在危险到来的时刻能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这种品德与精神是多么的珍贵! 父亲海纳百川的胸怀里有人间大爱。八十年代我曾在农村任教,一年深秋的一天放学后,母亲跟我说家里的糜子以往剥出的米颗粒金黄圆大,可是这次让父亲剥回的米却不仅颗粒小而且又碎又白,不知咋回事,我进了里间掏出来看,果然如此,我怀疑父亲一定是拿错了口袋,为了得到证实,我又抓出糜子拿擀面杖碾开比较,确定那米不是我家的,但我妈说口袋是我家的,我感到很蹊跷,问父亲,父亲一口咬定就是我家的糜子剥出的米,我和母亲又怀疑是不是被人偷偷把米换了,可是父亲坚决否认,我和母亲便用那米做了黄米糕,除父亲外我们一点也没有吃出新黄米的筋道,同样,除父亲外,全家人心里都有疑团:这米到底是咋回事?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陈之川,原平市教育局教师,山西大学本科学历,先后在楼板寨、大牛店等联合校任教。 扫描二维码 关注北方的山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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