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疾苦,唯有自渡。 苏子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就像孔子的长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成了历史长河的绝唱。这两句话,不显山露水,无一字之悲愁,却谈尽了人生两字。现在的人,也喜欢说人生,谈志向,动不动就是: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然后一番推心置腹,恨不能将所有痛苦以身相替。 喜欢与人谈人生的人,往往难以得到人生之大体悟,真正的体悟,即是在一件事的发生,发展,高潮,直至结尾整个过程,将一字一句,风吹草动,都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与人交谈,是一片云淡风轻,自我消化,自我解救。之后,所有的故事,不再喜、不再悲,姑且留作一段记忆而已。像一个喜欢与人分享人生故事的人,是希望可以在他人那里获得帮助,怜悯,慰藉,至少可以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但是往往,我们又不能通过这个途径得到解救,无奈的发现,人来人往,苦乐自当。 很多人都说,人越长大,越孤独。这表明长大之后的我们,开始接触到了“孤独”这个有趣的词汇。但是这是一种误解,一方面,未长大之前的我们——或者说是未获得完整人格的我们,并不能被称之为我。另一方面,孤独,是一种拥有,是完满的存在。对于前者,拥有完整的人格之后的我们,才能意识到,我,就只有一个,我之所以作为我,就是不可以作为其他人。对于后者,今天只作为一个论点放在这里,不作讨论。人越长大,是离家更远,从此以后,四处皆是异乡。我们与很多有趣的人相遇,但是往后余生,所有除我之外的人,都是陌生人。这些陌生人身上,也会有很多好听的名称:朋友、兄弟、伙伴、闺蜜。听上去再亲密不过了,也不过是参与到自己生活中的旁观者,看着一个故事上演,或许根本等不到演员谢幕。 人生疾苦,幸可自渡。 佛家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是那么多求神拜佛,向往极乐的皇帝,也唯有唐太宗一个人遇到了唐玄奘。大乘佛法渡不了唐太宗,小乘佛法渡不了世人。不靠满天神佛,不依他人外物,幸而还可自渡。 人生说起来,是一根长线穿起来的珠串。有时候,璀璨夺目,光芒四射,是一颗钻石;有时候,内心沉浸,诗书满腹,气质悠扬,是一颗祖母绿;有时候,滞滞涩涩,黯淡无光,是一颗黑曜石;有时候,圆圆润润,莹莹发亮,是一颗珍珠。那些珠子,就是一个个故事,时光这根长线,以身躯为针,将所有的珠子穿在一起,从生的这一头,连到死的那一头,打一个结,人生也就完满了。只是有时候,时间一不小心,珠子崩断了线,于是它将剩下的几颗珠子串在一起,打一个死结,一些人的故事,戛然而止。 在那些故事里,自己是参与者,他人也会是参与者,但是没有人可以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拥有了“我”,就失去了其他人。想想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还有什么不如意呢?佛家说,人生是苦海,“我”,只有自己渡自己,用一点勇气、两分的随遇而安、三份努力、四块自在,于这世界找得一亩三分地,给自己造一个世外桃花源,何处都是天地甚宽。 人生疾苦,乐于自渡。 儒家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己之身,平一家之事,才敢妄想治国,平天下之事。《孟子》上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注:不得志的时候就要管好自己的道德修养,得志的时候就要努力让天下人就是指百姓都能得到好处。)自渡,即是修身。内外兼修,是古圣人的追求,他们生前从不承认自己已经达到圣人的境界,所有的圣人,都是后人的评价。这才是自渡,不沉浸,不停止,一路前行,风雨无阻,偶尔的停驻,是步伐的调整。自我解救是一种快乐,是一场勇往直前的修行。将自己发展为完善的“我”,是一场完美的救赎旅行,而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自渡,是“我”的寻求之旅,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有答案,只能说,我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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