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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向前与老公商量离婚那段时间，她所在的部门新调来一位处长，姓佘。 佘处长有多好呢？随便挑一张合照，你一眼就会注意到他，而不是别人。 他睿智，成熟，风趣，八面玲珑。 他亦正亦邪的的神情，气质上的时而稳重、时而大气、时而睿智、时而草根、时而粗莽、时而细腻、时而叛逆、时而纯粹、时而淘气.....他的张弛有度，他的不按常理出牌，都带着真诚的戏谑感。不似寻常领导的含蓄教条见长。他的好，在于整体的翩翩风度，在于他心中有一团光，因而耀眼。所有男人，无论是漂亮的，有钱的，抑或有权的，在他跟前，统统沦为陪衬，毫无招架之力。 施向前在日记里写道：“如果捉不住这些特征，就是耽误了佘处。” 在工作接触当中，领导所展现出的接人待物、能力才干，肯定在下属之上。而职场上的男领导又通常自带震慑力的光环，这一点尤其让女下属喜欢。因为女人的天性就是寻求依靠和保护，如同低水平的人会依赖高水平的人。 身居官场多年的佘处长，工作能力，人脉资源，言谈举止都非常到位。自然而然地让施向前崇拜和爱慕。 都说人有三件事藏不住：咳嗽、贫穷和爱。尤其女人这种感情动物，想要把对一个男人近乎崇拜的爱藏起来，这种高难度伪装，确实也困难。 施向前总是“想藏藏不住，眉间露一丝”。爱，隐藏不了。 她工作起来更加卖力，对他的工作更加支持，唯他马首是瞻。每天欣喜雀跃又小心翼翼地去他办公室送文件、汇报工作。逢他夸她两句，三十出头的她总能笑出孩子才有的天真。 佘处长在单位看似指挥若定、风生水起的日子，实际生活却是平淡索然、澜平浪静。 他工作稳定，生活富足，女儿乖巧，夫妻和睦。可是，心多久没有过悸动了？和老婆多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他也记不清。 他想起很多年前，只要赶上休息日他和老婆便一整天都想腻在床上的活塞运动，现在成了夫妻俩都懒得碰触的荒原......他时常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孤独。 或许，每个中年男人都是如此，往返于工作与家庭，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天空，每一天都是重复的一天。或许，每个中年男人都是孤独的，都需要生活出现一点小浪花，需要其他女人的安慰。只是，男人的情欲和孤独，在很多时候容易被忽略。 施向前的眉梢眼底，佘处长看得清清楚楚。于是，特意制造了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人很容易就发展成了情人。 刚开始，佘处长对施向前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他图她在工作上的得心应手，图拿她打发打发婚姻的平淡。 逐渐，随着两人之间交往增多，他发现她是一个内在丰富，有思想的女人。 比如，她喜欢古诗词，两人喝茶时来了兴致还能对几首，颇有“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情调。比如，她喜欢历史，要知道，现在这些女人对历史感兴趣的可不多。比如，她每晚睡前会发私圈，说爱他、道晚安，这让他忆起初恋的感觉……比如，她写随笔小说也不错，他看得津津有味鼓励她投稿，居然一投即中。比如，她还会弹古筝。 所以，婚外情在很多时候并不单单是为了性，精神需求也是一样的。很多婚姻里不能给予他的那部分精神需求，她给了他。佘处长和施向前在一起之后，他的精神得到了很多满足，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她也能理解他所有的话语。 爱着的人，身体会很诚实。每一次完事，他都会看着她，好久，然后紧紧抱着她，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爱怜地蹭啊蹭......而她，每次都会哭，是因为太爱他。每次分开各自回家，她都想他想得不行。 她在日记里写：“每天越见越想念，相处越久越爱他。 忍不住想他，同时又心碎，他不是我的，总归是要回家去。犹如少女梦被惊醒，常泪盈于睫，满心惆怅......” 女人大多是感性的，爱在哪儿，心就在哪。心在哪儿，身体就在哪。施向前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完了，并不是因为佘处长，她与前夫的感情本身就很淡。 这事，她没告诉佘处长，她不想他有什么压力。 可她离婚的事，终归还是被佘处长知道了。男人大多理性，他多次跟她谈：“复婚吧！你们夫妻几年了，不会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你不要太任性......而且，我们之间，你不要用情太深，心里有我，就好。” 他希望他们的关系是锦上添花，她却更希望是雪中送炭。 在感性与理性的博弈中，败下阵来的永远是感性。 佘处长明白：施向前就是单纯地爱自己，她很纯粹。她不像有一种女人，是对权利、经济上有所图，是有目的的。而事实上，如果施向前是这种女人，他反倒踏实了！因为这种女人一旦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或利益，就算男人某一天厌倦了，结束情人关系时，她们也不会纠缠。毕竟，她们要的是在物质上有所得，很实际。 佘处长也明白：自己虽然喜欢施向前，但给不了她完整的爱。所以，他劝她保持住婚姻。因为那样，他会心安，会觉得不用对她负责，他们只是情人关系。 佘处长还明白：当初两人都在婚姻里，情人关系是平衡的。现在她离婚了，关系已然失衡。 佘处长从没打算离婚。 现在，他怕她对自己的依赖会增加，怕她会慢慢对自己有要求。那样，必然影响到他的婚姻。 他给她打电话，很决绝：她若复婚，他们情人关系继续。她若不复婚，他的理性会让他回归家庭。 接他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给他熬着一锅小米粥，他胃不好。 粥还没熟，两人的关系却已终止。 她自然不会复婚。 他坚决要求分手。 其实，施向前是明白的：共同生活多年的夫妻，很难离婚。尤其是佘处这种四五十岁的男人，且不说有孩子这根纽带，单是经济利益、地位口碑......就足以让他选择坚持在婚姻里。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让他离婚。 施向前也明白：佘处曾真实的喜爱过自己。至少，他付出过真情。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东西，不是刻意就能演出来的。每每想起，他曾真诚地、毫无保留地与她诉说自己的过往，都太难不令她感动和怀恋。 施向前还明白：有一种感情是无奈......而不纠缠、不威逼、不偏激，是必须的品行。 不能在一起的婚外情，与其等待自然变淡、两看生厌，再悠长地了断……还不如这样戛然而止。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人人都匮乏爱，却又人人都无比现实。 他没那么爱她，所以他可以随时抽身而退。这原于性别的不同，原于思想的差异。仅凭她一厢情愿地赤诚，想要在婚外情里达到爱的升华，注定不能成行。 不能说佘处长绝情，只能说在很多时候男人确实比女人理智太多。有理智，懂取舍，是残酷的智慧。 施向前调离的前一个晚上，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约在一间茶楼。 他多少有些不舍：“其实，你没必要申请调走。” “不，有必要。”她望着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无法再面对你。而你，也会避免和我有过多接触。再有工作，你会选择其他女同事随行。我看到会嫉妒、会难过，我只有离开。” 他叹口气，道：“恨我吗？” 她想起，与他交往后的细枝末节：他在工作中帮助她、教导她，让她知道怎样保护自己，怎样不动声色地得到职场认可。他鼓励她写作、投稿，让她发挥长处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他还给了她一场欢喜，让她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地爱一个人！他是她的上司，朋友，老师，情人。 她笑了：“怎么会恨？缘来缘去自有时而已。” 他最后一次，摸摸她的脸：“再为我弹一次古筝吧！好吗？就弹我第一次听到的那首曲子。” 她也最后一次，在他略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好。听完了，你先离开。” 她想起，他曾对她说过：你没发觉咱俩挺有夫妻相的嘛？都是尖下巴..... 她想起，和他在一起后，她超喜欢的那首歌：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所以，她让他先离开，她想走在他身后。 回忆终止，琴声响起。 《思情》她下指的力量和琴弦的音量，缠绵成一片和谐。使他在那一刻，忽然觉得她美得惊人。当一声低音垂下，她的手不动了，柔顺地定住，伴着茶香，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时光重叠，他忽然记起，第一次听她弹古筝也是在这里！那是一次应酬，他安排她随行。当时，她静静地坐在茶室里拨弄着古筝，他不知曲名，却能感受到那种空灵的孤独，重重叠叠的时空，无休无止的轮回，没有尽头，仿佛一首永远无法谱写的曲子...... 他还记得她那天的表情，笑起来脸上单纯、热烈。吸烟的时候，脸上却有某种骄傲和冷酷。她的柔与刚，让他有些热血沸腾，好久......都冷不下去。 他看了她一眼，漫长的一眼，有内疚，有心疼，有不舍。他站起身，点点头，推门离开，驾车驶向城东的家。 她目送他，看车子渐行渐远，默默转身，走向城西的家。 两人分别不同方向，深秋萧瑟。风吹来，落叶一层层，散尽最后的余温，迅速......冷下去。 她到家后，把微信里有关他的内容，全部删除。却无论如何舍不得将他删除......那就拉黑吧，就像，把他放进了只属于自己的囚笼。 拉黑，是这段感情最好的结局，再无其他。 他给了她一场欢喜，一场从未有过的快乐，一场独自舔舐的悲伤，一场没有终点的怀念。 《小王子》里说：“我们一起走过很多时光，这让你和别人是那么不一样。” 她还是觉得他很好，她拥有过他，有他作比，她注定孤独，再不会爱上别人了。她会像他希望的那样，一直写下去。不过，不知他还会不会看到？不重要了。这也许，只是她纪念爱他一种方式。 孤独的人，往往隐忍着最深的爱恋。 他到家后，吃过晚饭，趁老婆收拾厨房的空档儿打开微信。看着她的头像，他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心痛和失落。 其实，他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次相处，每一个细节，记得她的每一个小愿望......可他能怎么做呢？他还有女儿、还有家庭、还有仕途不可辜负。 他点开她的朋友圈，只有一条简单的横线...... 曾经，那么多次，他进入她的身体。现在，却连她的朋友圈都进不去了。 他忽地眼圈泛红。不过，眼泪还没来得及涌出，就被欢蹦乱跳着跑过来的女儿及时终止了。 他听见老婆在厨房嚷嚷：“现在小学数学都这么难！我是辅导不了，让你爸帮你解题吧……” “来，来，来，爸爸去看看！”他牵起女儿的手，往书房走。 “哇！爸爸真棒！”女儿喜笑颜开，脆生生地童音荡漾书房。 老婆收拾完厨房，又开始洗衣服，整个家里一派美满祥和。 他点燃一支烟，走向阳台。袅袅中，他与施向前的过往，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影影绰绰......可他知道，身后，才是他需要的生活。 “谢谢你，向前。对不起。”他在心里对她说。 思绪滑行，慢慢地驶出了她曾带给他的那段纯粹美好、如织似锦的，旧时光。 此刻，月光清冷，施向前坐在窗前，打开文档，敲下：《最后的情人》。 —《END》— 日有闲暇，品味 读者文摘杂志 (ID:dzwzzz0606)—— 环球美文，中外经典，启迪思想，良师益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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