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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之声||《​我的小学》&《南营中学》作者:仲晋明 朗诵:罗兰

 罗兰之声 2021-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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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我的乡村往事系列散文”是仲晋明先生的倾情力作,是先生儿童、少年时代的亲身经历。朴实无华的文字,透出浓浓的乡土气息,像陕北的黄土地,又像信天游。看似平淡的叙述,实则先生对故土的爱,对亲人、朋友、同学的爱流露于每一个字里行间。正是年少时的锻炼与磨练,让他具有刚强的意志,在每一个成长的路上,内心的信念让他一次次走出困境,用先生自己的话说,“吃苦是福,吃亏是福!”自从先生的作品在荔枝FM罗兰之声播出后,反响强烈,交口称赞。应广大听众朋友们要求,罗兰之声将陆续把仲晋明先生的佳作奉献给更多的朋友们!


我的小学

作者:仲晋明  朗诵:罗兰  配乐:傅冰

        幸运的是第一天上小学,是在父亲的肩膀上度过的。之后,便再没有那么幸运了。我念的小学名叫江沟小学,与我们村隔一座山、一条水,大约五里路吧。

        那时,我每天发愁的不是功课多难,上学的路多难走,而是有路却让一群大孩子堵住不让走。你走东他们堵东,你走西他们挡西,有时解个手他们也围个圈圏不让出,常常尿裤子。难啊!大的打不过,一群人又不好惹;于是,决定干个小的向他们示示威。事也凑巧,平时里最爱欺负我的蛮娃那天正在低头烤火呢,不由分说我便拿起一块黒煤盖了过去,只见蛮娃一脸是血,满地找牙。蛮娃比我大两岁,多年后见到我时,还嚷着说我给他脸上留下了一个记号。

        从那之后,再没有人在学校欺负我了。后来,另一伙又转移了战场,看我父亲外出支公差,我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又不在家,便去辱骂我的母亲;也是赶巧,那天我没走远,背着干柴早早回家了。刚进村口就听到谩骂声,还扬言要动手打我母亲。听罢,我放下柴捆,抽出斧头,直接冲上去了。也可能是他们没有防备,当斧子的寒光迫近时便四散奔逃。或许是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吧!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亲了……

        我们家是外乡人,听老人说是从山东郓城逃荒到山西,几经周折才落户到吕梁深山的。我们这一代人最要感谢的是毛主席。不是他老人家英明伟大,兴办教育,象我们这样穷山沟出生的孩子永远无法走进校门。说我们那偏避确有道理。据当地土著说: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都没有上过户,也就是说一直游离于国家体制之外。有一个传说更神,说的是清乾隆年间,一个十分负责的督粮官走了九天九夜才遇到一个樵夫,上前便问:“前面还有多少人家?”樵夫曰:“九沟十八岔,岔岔有人家。”督粮官惊呼一声便晕过去了……

        我们小学设在一个黑乎乎的窑洞里,小小的纸窗户只能透进去星点光亮,那时没有电,为了节约煤油也不让点灯。只见昏暗的光线下摆了五排桌椅,每排桌椅是一个年级,每天倒也书声朗朗,此起彼伏。教书的老师叫王建民,是我父亲的同学。王老师很全面,也很敬业。他有一个习惯,文化课分开讲,画画课一起上。记得第一次让我们画了一个煤油灯。大孩子们早早完成了,而我却反复十几遍画不好。画呀画,同学们都放学回家了;画呀画,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四周一片寂静,想想回家的路,心里越来越害怕。这时,远山传来父亲的呼唤,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从此,我对画画产生了兴趣,以致于陪伴我走过了这么多年。小学的时光也不都是灰喑的。有老师的教育,乡邻的关心和走出大山的信念支撑,很快就度过了那难忘的五年,当我以双百分考入初中后,江沟小学也随之撤销了。至此,那眼窑洞再也没有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了,好像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多年后,我行至此,再寻旧梦,却见窑已破败,物是人非;不禁双眼泪流,视线模糊……

        2016年春写于正心堂,2017年6月改定于古城西安。

南营中学

作者:仲晋明  朗诵:罗兰  配乐:傅冰

        我的初中是在南营中学度过的。我们黃沟村和江沟村一共考上了三个学生,大的十四岁,叫荣德;小的是我,刚够十二岁,还有一个比我大一岁,名叫彦堂。学校三十多个学生,就我们三个住校生。

        那时上学条件艰苦,住的是用柴草搭建的床铺,吃的是窝窝头,家里条件好的还能带上一点红薯、山药和盐水。最难熬的是冬夏两季,一个是住,一个是吃。冬天没有厚铺盖,又不会生火,常常被冻醒;夏天背的馍馍,不到三天就长毛了,常常拿出去晒,可光了表面,黒了内心。于是从星期三便无食可餐了,整天来个水饱,看上去肚子圆滚滚,可两腿发软,眼冒金星。难的还在路上,要翻两座山,一条河,过五六个村庄;最可恨的是那些恶狗了,见到我们这些穿烂的学生,没命的跟着咬。不过我倒也跑的轻快,不管是沟沟坎坎,还是坑坑洼洼都像设定好了似的,不用看,连每块石头都踩的那样精准。我有时真有点佩服自己,鸡叫头遍就动身,几十里山路硬是迷迷糊糊,飘飘忽忽就到校了.....

        我是有机会到平原去读书的,可父亲不让,为这事还和大舅两家闹的不愉快。父亲就是这样,一生刚强不求人。要说他们一起初中毕业的同学都个个都端上了公家饭碗,就他一个务农,除了家里需要外,更主要的是他老人家不肯低下那“黒五类”子弟的头! 

        南营中学建在一座叫祖神庙的大院子里。我们习惯叫“南营庙”,庙内四十七间瓦房,一个中殿、正殿和一个大戏台。西南角排列着七孔窑洞,大都敞开着。临村,上了岁数的人大都把油好的棺材摆放其中,远看黑幽幽,亮闪闪一排棺材阵,让人不寒而栗。大戏台多年没唱戏了,只是偶尔的批斗会还证明着他的用途。唯独大殿,勾心斗角,雕梁画栋显示着它的非凡气度;里面判官、小鬼还都齐全,只是判官桌上落了一层寸厚的灰尘。墙外四周,围了一圈残杨败柳,不远处还有一片乱葬岗……

        听村民们说,庙里经常闹鬼。老人们也常说“晚上歇坟不歇庙”。看来庙里是不干净的,有些现象至今无法解释清楚。那时常常在半夜被惊醒,多少次真真切切听到判官那经久不息的惊堂木声,也曾看到一团团蓝莹莹的火球滚来滚去。每遇此,两个大过我的小伙伴总是用被子蒙着头,一声不吭。我呢也怕,但还是壮着胆手握铁锹,挖上一锹碳火追着抛撒,只见那火球瞬间散开,发出了扑、扑的响声......

        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老师一起住校了,可老师毕竟是老师,熟人多、朋友多、丈母娘也多。每每的期盼,每每的落空。记得六年级的一个晚上,大致是冬天吧,黄昏时分,我们三个在庙外等待着老师回校,一等二等不见踪影,这时村民们大都回家了,空旷的大门外只留下三个弱小的身影。为了壮胆,便唱起了《红灯记》中的片段,我是一饰两角,李玉和和李铁梅。此时,群山寂静了,只有那狼嚎声渐渐由远至近…… 说真的,那天的风景真好,夕阳西下,群山尽染,脚下的沟梁伸展着身躯直入平川;黄河、汾河就象两条金色的长龙一样环抱着,那样静谧、美好。可此时谁也没有心情赏景,在外面危险,进庙门更恐惧,昏黄的光线照着若隐若现的雕梁画栋,还有那从棺材上泛出的幽光,恐怖极了。正在这时,老师房间的灯亮了,随之是革命样板戏……老师是没有回来的,因为我们守望着他回校的路,更何况近在咫尺,他门上还挂着把大锁呢。不由分说,又是他们两个跑的无影无踪了。我二话没说,先顶住门防止虎狼进来,随之背靠着墙一点点挪到宿舍。从那之后,两个小伙伴的胆子越来越小了,有时一个响动能让他们哆嗦半天。

        彻底让小伙伴悲摧的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那天晚上老师叫我们一起打牌,约模夜里三点钟的样子,突然,外面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洋鼓洋号声,嘶喊声,妇孺残叫声,还有队伍的行进声不绝于耳。四个人呆若木鸡,大约半个时辰后,老师才让大家把自己所听到的写出来,结果惊人的一致。二十天后,大我一岁的彦堂同学莫名其妙的死了,不久荣德同学也死了,继而老师也疯了……

        我的初中刚刚一年,我的伙伴,我的老师都离开了这里,还坚持上吗?心里想,要上,一定要上!可一个人咋上,是投亲靠友,还是继续住在学校?不久,又传来了好消息,说是附近几个初中要合并到我们南营这里来,心中的那个美好的上学梦又在升腾……

        2016年春写于 正心堂,2017年6月改定于古城西安。

朗诵  

罗兰: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人,大型活动策划人。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 

作者

仲晋明:供职于解放军某部。入伍三十余年,笔耕不辍,先后创作诗词歌赋近百首,军旅随笔三百余篇。业余尤喜书画、篆刻、摄影和栏图设计。其作品多次在国家刊物上发表。现为美协陕西会员,军旅文化、周秦文化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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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期     主编邮箱:1946163792  @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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