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罗兰之声||《放飞》作者：王金杰画家：熊显林朗诵：罗兰

罗兰之声 2021-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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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熊显林先生作品

放飞

作者：王金杰画家：熊显林

配乐：冰儿朗诵：罗兰

父亲一大早打来电话，说大付昨天送来一对野鸡，因为没拴牢在家里闹翻了天。雄的躲藏茶几空隙纹丝不动，雌的漫飞找寻栖落厨房窗台，好不容易一一拿获。父亲问我如何处置？
要不先养着，过两天送人。此时此刻，我想起一位施恩的大哥。虽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所幸知恩图报之人总还是有的。比如父亲提及的大付，当年由于我的帮衬，从北国林城迁来滨城新区，便念念不忘每逢年节必来探望，而每次都是大包小卷的。这不，今年的礼物标新立异，竟是一对鲜活野鸡。
我于是来到二老家里，直趋阳台好奇地打探，但见敞开的纸箱内，一对野鸡楚楚生动：雄的花哨撩人眼目，冠子映红，一身蓝绿相间的波荡，尾巴像小扫帚；雌的极尽素朴，一身土褐夹杂着灰点，像中年妇女穿扮，像大地生长的野草。最要命的是，一对野鸡目不斜视，眨也不眨，炯炯有神望着你，似埋藏着千言万语，冥冥中通灵一种感应。这一刻，你注定败北，不忍再睹。
记得一位作家描绘飞禽：麻雀是雀跃漏巷窗棂的俗物，鸽子是翔舞蓝天超拔的圣物。那么如何看待野鸡呢？我想，野鸡生长于森林大自然，生命的属性是空灵自由，她们那样爱美那样懂情，雌雄相伴而追随。无论在辽南大黑山，还是在北疆大兴安岭，我们均曾领略过野鸡那翩飞的弧线、那长长的尾翎、那脆亮的歌喉。野鸡啊，你理当属于自由爱情的天使歌者！
我将野鸡郑重送给施恩的大哥，说是过年一道上佳美味，谁知那位大哥推推搡搡地谢绝。说是不擅料理，我心知肚明，他是不忍杀生。野鸡的出路趋于明朗，暂且豢养，以备过年享用。
傍晚，我、妹妹、好友陪父亲打牌。野鸡窸窣的动静与狂放的调情，顿使安逸的我们心下不得安宁，我神思恍惚，心思不在牌桌。野鸡啊野鸡，身处绝境，生命力如此旺盛，是一种忘我的情怀，还是一种刺激与唤醒？或曰生存的智性？
果然，好友张口规劝，我敲边鼓帮腔，妹妹连声附和，关键词是规劝父亲放生。父亲不动声色，一心只顾着理牌。哦，曾经的林业局长，倾力封山禁猎，此番作何打算？难道吃定了野鸡不成？其实，父亲心里正犯核计：新年佳肴并非只差野鸡一道，只是轻轻率率地放生，是否辜负了大付的心意？
此一夜无话。次日傍晚，父亲打来电话：“我把野鸡放生了！”我大为惊讶兴奋：“您怎么舍得放生了？”
我想了一晚上，瞅着野鸡可怜，野鸡通情啊，还是放生好哇。今儿个一大早，我用编织袋装上野鸡，徒步爬上南山，山顶上荒秃秃的，我怕让人逮了去，又西行来到苏家，那大山沟可深了，我打开编织袋放生。雄的一下子窜出去，在空中翻着跟头，脆生生叫着；雌的紧随其后，一飞冲天，雌雄形影不离！她们盘旋着回望我，好像有些依依不舍。我挥了挥手，上路吧！一对野鸡翩翩着飞走了。哎呀，我心里真舒坦呀！
我感动了，父亲够伟大！上苍有好生之德，心存不杀，行善积德。我自言自语：要是放生大黑山，就更加完美了，大黑山山高林密。父亲释疑解惑：“放心吧，野鸡善于选择环境，哪儿好在哪儿生存。说不定真能迁徙大黑山呢。”难道野鸡跟父亲心有灵犀，他们早已沟通商量过了？不过，我相信从事过林业的父亲，说得一定在理儿。
我神思飞扬起来：“假如某个夏天，咱们全家游逛大黑山，恰好碰到那一对野鸡，她们还能认出咱家人吗？”“哈哈，那还用说啊！”父亲毫不犹疑，肯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