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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九年 火灾天道 穆姜辩《易 》秦楚攻晋 郑国两盟 国乃有节

 zqbxi 2021-04-08

  【经】九年春,宋灾。夏,季孙宿如晋。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楚子伐郑。(公元前564年,乙酉,周灵王八年,鲁襄公九年,齐灵公十八年,晋悼公九年,秦景公十三年,楚共王(亦书龚王)二十七年,宋平公十二年,卫献公十三年,陈哀公五年,蔡景公(景侯)二十八年,曹成公十四年,郑简公二年,燕武公十年,吴寿梦二十二年,许灵公二十八年,邾宣公十年,杞孝公三年,纪平侯二十七年,莒犁比公十三年,滕成公十一年,薛献公十五年)

  【传】九年春,宋灾。乐喜(司城子罕)为司城以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陈畚挶具绠缶,备水器;量轻重,蓄水潦,积土涂;巡丈城,缮守备,表火道。使华臣具正徒,令隧正纳郊保,奔火所。(杜预注曰:华臣,华元子,为司徒。正徒,役徒也,司徒之所主也。隧正官名也。五县为隧。)使华阅(华元之子,华臣之兄,嗣华元任右师)讨右官,官庀pǐ(管理)其司。向戌(公元前576年起任左师)讨左,亦如之。使乐遄(司寇)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郧(皇父充石之后,东乡为人之子,字椒,任司马)命校正出马,工正出车,备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太宰)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师令四乡正敬享,祝宗用马于四墉,(四周城墙。)祀盘庚于西门之外。(杜预注曰:用马祭于四城以禳火。盘庚,殷王,宋之远祖。城积阴之气,故祀之。凡天灾有币无牲,用马祀盘庚,皆非礼。)。

  晋侯问于士弱(士渥浊之子,谥庄子)曰:「吾闻之,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对曰:「古之火正(火正,神话传说中的火神。帝颛顼(一说为帝喾高辛)时始设火正,掌管民事,名叫黎。古书记载"(颛顼)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火正黎司地以属民",黎的后人世袭火正一职。),或食于心,或食于咮zhòu,以出内火。是故咮为鹑火(十二星次之一。源于中国人民对远古的星辰自然崇拜。"鹑火"代表不死鸟的心脏,具有燃烧的生命力。),心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相传为高辛氏之苗裔,阏是有关大火星出现时机的一个术语,今河南商丘市睢阳区古城西南有阏台,传说是阏伯所建,他在世时称火台,用来观星,台下的土丘即阏伯始封之商丘,商丘地名即由此而来。)祀大火,而火纪时焉。(以大火星的运行来纪年,称之为“火历”。大火星就是天蝎座α(中名心宿二),用法与古埃及以观察天狼星来预知尼罗河泛滥类似,按现代说法,是一种纯阳历。)相土(相土,商汤十一世祖,阏伯(契)的孙子,昭明之子,一作乘杜,河南商丘人,商民族的第三任首领。)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杜预注曰:阅犹数也。商人数所更历,恒多火灾。宋是殷商之后,故知天道之灾必火。)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国乱无象,不可知也。」(杜预注曰:言国无道,则灾变亦殊,故不可必知。

  夏,季武子如晋,报宣子之聘也。(杜预注曰:宣子聘在八年(前565年)。)

  穆姜(鲁宣公夫人,鲁成公母,鲁襄公祖母)薨于东宫。(杜预注曰:太子宫也。穆姜淫侨如,欲废成公,故徙居东宫。事在成十六年(前575年)。)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三。史曰:「是谓《艮》之《随》三。《随》其出也。君必速也。」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体之长也;享,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杜预注曰:言不诬四德,乃遇随无咎。明无四德者,则为淫而相随,非吉事。)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姣(杜预注曰:姣,淫之别名。),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杜预注曰:传言穆姜辩而不德。

  秦景公使士雅(亦书士雃读qian,据说是士会(公元前589年)留在秦国的儿子,史料上能见到的士会之子有士燮、士鲂,可能还有士縠,这位士雃大概也是。后来在士氏失氏后改名刘轼。)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子囊(公子贞,令尹)曰:「不可。当今吾不能与晋争。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商工皂隶,不知迁业。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杜预注曰:代将中军。)范匄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韩起少于栾黡,而栾黡、士鲂上之,使佐上军。(杜预注曰:使匄佐中军,偃将上军。)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君明臣忠,上让下竞。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君其图之!」王曰:「吾既许之矣。虽不及晋,必将出师。」(杜预注曰:为十年晋伐秦传。)秋,楚子师于武城(在今河南南阳市北。)以为秦援。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冬十月,(鲁襄公(12岁)会合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犁比公、邾宣公、滕成公、薛伯(?)、杞孝公、小邾穆公、齐世子光)诸侯伐郑。庚午(十一),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匄门于鄟门。(杜预注曰:郑城门也(东门)。三国从中军。)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杜预注曰:师之梁,亦郑城门。三国从上军。)。滕人、薛人从栾黡、士鲂门于北门(杜预注曰:二国从下军。)。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杜预注曰:二国从新军。)甲戌(十五),师于汜(在今河南省郑州市中牟县西南。杜预注曰:汜,郑地,东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糇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杜预注曰:诸侯已取郑虎牢,故使诸军疾病息其中。),肆眚shěng,围郑。」(杜预注曰:肆,缓也。眚,过也。不书围郑,逆服不成围。)郑人恐,乃行成。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杜预注曰:恐楚救郑,郑复属之。)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杜预注曰:晋各一动而楚三来,故曰“不能”。)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杜预注曰:言争当以谋,不可以暴骨。)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杜预注曰:郑服、故言同盟。)十一月己亥(初十日),同盟于戏,(也称戏童,位于嵩山东北,今河南郑州市的巩义市东南,巩义市、登封市、荥阳市、新密市交界处,依山命名,当地有戏童山,今名五指岭。)郑服也。

  将盟,郑六卿公子騑、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载书。」(杜预注曰:子驷亦以所言载於策,故欲改之。)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知武子谓献子(荀偃)曰:「我实不德,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非礼,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将弃我,岂唯郑?若能休和,远人将至,何恃于郑?」乃盟而还。(杜预注曰:遂两用载书。

  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十二月癸亥(初五),门其三门。(杜预注曰:三门,鄟门、师之梁、北门也。癸亥,月五日。晋果三分其军,各攻一门。)闰月,戊寅,(十二月戊寅,杜预注曰:以《长历》参校上下,此年不得有闰月戊寅。戊寅是十二月二十日。疑“闰月”当为“门五日”。“五”字上与“门”合为“闰”,则后学者,自然转“日”为“月”。)济于阴阪,(洧水渡口,洧水今名双洎河,阴阪在今河南郑州市的新郑市西或新密市东南。)侵郑。次于阴口(当在阴阪北,阴阪对岸,口是水口。)而还。子孔(公子嘉)曰:「晋师可击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子展(公孙舍之)曰:「不可。」(杜预注曰:传言子展能守信。

  双洎河,河流名,淮河支流,溱水与洧水在交流寨村会流后称双洎河。发源于河南郑州登封大冶镇,流经新密、新郑、长葛市后转向东南,从新郑市黄湾出境在周口市扶沟县曹里乡摆渡口村汇入贾鲁河。

  公送晋侯。晋侯以公晏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季孙宿)对曰:「会于沙随之岁,(杜预注曰:沙随在成十六年(前575年)。)寡君以生。」晋侯曰:「十二年矣!是谓一终,一星终也。(这是古人的误算)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杜预注曰:冠,成人之服,故必冠而后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为冠具?」武子对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杜预注曰:诸侯以始祖之庙为祧。)处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晋侯曰:「诺。」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杜预注曰:成公,今卫献公之曾祖。从卫所处。)假钟磬焉,礼也。

     祼享之礼:亦作“ 祼饗 ”。 古代帝王宗庙祭仪。谓灌香酒于地以求神降临。《周礼·春官·大宗伯》:“以肆献祼享先王。” 郑玄 注:“祼之言灌,灌以鬱鬯,谓始献尸求神时也。” 贾公彦 疏:“凡宗庙之祭,迎尸入户坐於主北。先灌,谓王以圭瓚酌鬱鬯以献尸,尸得之沥地。祭讫,啐之奠之,不饮。尸为神象,灌地所以求神。”《隋书·音乐志上》:“祼饗若存,惟灵靡测。”《明史·毛澄传》:“伏祈趣驾速还,躬亲祼享,宗庙臣民幸甚。”或指具有祼的仪式的飨礼。《左传·襄公九年》:“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 杨伯峻 注:“以配合香料煮成之酒倒之于地,使受祭者或宾客嗅到香气。此是行隆重礼节前之序幕。享亦作饗……祼享即具有祼之仪式之饗礼。”《孔子家语·冠颂》:“行冠事必於祖庙,以祼享之礼以将之。”

  楚子伐郑,(杜预注曰:与晋成故。)子驷将及楚平。子孔、子蟜(公孙虿)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盟誓之言,岂敢背之?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明神不蠲juān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杜预注曰:中分,郑城中里名。

  楚庄夫人卒,(楚共王之母)王未能定郑而归。

  晋侯归,谋所以息民。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国无滞积,亦无困人。公无禁利,亦无贪民。祈以币更,宾以特性,器用不作,车服从给。行之期年,国乃有节。三驾而楚不能与争。(杜预注曰:三驾,三兴师,谓十年(前563年)师於牛首,十一年(前562年)师於向,其秋观兵於郑东门。自是郑遂服。

译文

  九年春季,宋国发生火灾。乐喜正做司城执掌政权,派伯氏管理街巷。火没有到达的地方,拆除小屋,用泥土涂在大屋上,摆列盛土和运土的器具;具备汲水的绳索和瓦罐,准备盛水的器具,估量人力的大小、任务的轻重,储满水塘,堆积泥土,巡查城郭,修缮守卫工具,标明火的趋向。乐喜派华臣调集常备兵,华臣又命令隧正调集远郊城堡的士兵,奔赴火灾发生的地点。派华阅主管右师,作为长官督促他的官属。向戌主管左师,也如同华阅一样。派乐遄准备刑具,也如同华阅一样。派皇郧命令管马的人牵出马匹,工正推出战车,装备武器,守卫武器库,派西鉏吾保护国库。西鉏吾命令司宫,巷伯在宫内警戒。左师、右师命令四个乡正祭祀四乡的神灵,祝宗杀马来祭祀四城的神灵,在宋都西门外边祭祀盘庚。

  晋悼公向士弱询问说:“我听说,宋国遭了火灾,从这里就知道了天道,为什么?”士弱回答说:“古代的火正,祭祀火星的时候或者用心宿陪祭,或者用柳宿陪祭,由于火星运行在这两个星宿中间。所以柳宿就是鹑火星,心宿就是大火星。陶唐氏的火正阏伯住在商丘,祭祀大火星,而用火星来确定时节。相土沿袭这个方法,所以商朝以大火星为祭祀的主星。商朝人观察他们祸乱失败的预兆,一定从火灾开始,因此在过去自以为掌握了天道。”晋悼公说:“靠得住吗?”士弱回答说:“在于有道或者无道。国家动乱而上天不给预兆,这就不能预知了。”

  夏季,季武子去到晋国,这是由于回报范宣子的聘问。

  穆姜死在东宫里。开始住进去的时候,占筮,得到《艮》变为八■,太史说:“这叫做《艮》变为《随》■。《随》,是出走的意思。您一定要赶紧出去。”穆姜说:“不用出去!这卦象在《周易》里说'《随》,元、亨、利、贞,没有灾祸。’元,是躯体最高的地方;亨,是嘉礼中的主宾相会;利,是道义的总和;贞,是事情的本体。体现了仁就足以领导别人,美好的德行足以协调礼仪,有利于万物足以总括道义,本体坚强足以办好事情。这样,所以是不能欺骗的。因此虽然得到《随》卦而没有灾祸。现在我作为女人而参与了动乱。本来地位低下而又没有仁德,不能说是元。使国家不安定,不能说是亨。做了事情而害自身,不能说是利。丢弃寡妇的地位而修饰爱美,不能说是贞。具有上面四种德行的,得到《随》卦才可以没有灾祸。而我都没有,难道合于《随》卦卦辞吗?我挑取邪恶,能够没有灾祸吗?一定死在这里,不能出去了。”

  秦景公派遣士雃向楚国请求出兵,准备进攻晋国,楚共王答应了。子囊说:“不行。目前我们不能和晋国争夺。晋国国君按人的能力之大小而使用他们,举拔人才不失去能胜任的人,任命官员不改变原则。他的卿把职位让给善人,他的大夫不失职守,他的士努力于教育百姓,他的庶人致力于农事,商贾技工和贱役不想改变职业。韩厥告老退休,知罃继承他而执政。范匄比中行偃年轻而在中行偃之上,让他辅佐中军。韩起比栾黡年轻,而栾黡、士鲂使他在自己之上,让他辅佐上军。魏绛的功劳很多,却认为赵武贤能而甘愿做他的辅佐。国君明察,臣下忠诚,上面谦让,下面尽力。在这个时候,晋国不能抵挡,事奉他们才行。君王还是考虑一下!”楚共王说:“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虽然比不上晋国,一定要出兵。”

  秋季,楚共王驻军在武城,以作为秦国的后援。秦国人侵袭晋国。晋国正遭受饥荒,不能反击。

  冬季,十月,诸侯进攻郑国。十月十一日,季武子、齐国的崔杼、宋国的皇郧跟荀罃、士匄进攻鄟门。卫国的北宫括、曹国人、邾国人跟随荀偃、韩起进攻师之梁门,滕国人、薛国人跟随栾黡、士鲂进攻北门,杞国人、郳国人跟随赵武、魏绛砍伐路边的栗树。十五日,军队驻扎在汜水边上,于是传令诸侯说:“修理作战工具,备好干粮,送回老的小的,让有病的人住在虎牢,赦免错误,包围郑国。”

  郑国人害怕,就派人求和。荀偃说:“对郑国实际包围,以等待楚国人救援,和他们作战。不这样,就没有真正的讲和。”知罃说:“答应他们结盟然后退兵,用这样的办法引诱楚国人进攻郑国,使楚国人疲劳。我们把四军分为三部分,加上诸侯的精锐部队,以迎击前来的军队,对我们来说并不困乏,而楚军就不能持久了。这样,还是比打仗好。暴露白骨以图一时之快,不能用这样的办法和敌人争胜。很大的疲劳还没有停止,君子用智,小人用力,这是先王的训示。”诸侯都不想打仗,于是就允许郑国讲和。

  十一月初十日,一起在戏地结盟,这是由于郑国顺服了。

  准备结盟,郑国的六卿公子騑、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以及他们的大夫、卿的嫡子,都跟随郑简公赴会。晋国的士庄子制作盟书,说:“从今天已经盟誓以后,郑国如果对晋国不唯命是听或者有别的想法,就像这份盟书所记载的一样。”公子騑快步走上前,说:“上天降祸郑国,让我国夹于两个大国之间。大国不赐给我们友好的话语,反而发动战乱以要挟我们结盟,让我们的鬼神不能得到祭祀,百姓不能享受土地上的出产,男人女人都辛苦瘦弱,没有地方可以诉说。从今天已经盟誓以后,郑国如果不服从既合于礼仪而且有强大力量来保护我们的国家,反而敢有其他想法,也像这份盟书所记载的一样。”荀偃说:“修改这篇盟辞!”公孙舍之说:“已经把盟约报告神灵了。如果可以修改,大国也可以背叛了。”知罃对荀偃说:“我们实在不合于道德,反而用盟约来要挟别人,这难道合于礼仪吗?不合礼仪,用什么主持盟会?姑且结盟而退兵,修养德行、休整军队然后再来,最终必然得到郑国,何必一定在今天?我们不合于道德,百姓将会丢弃我们,岂只是郑国?如果能够休养民力和睦民心,远方的人将会来顺服,有什么要依靠郑国呢?”于是就结盟然后回国。

  晋国人不能随心所欲号令郑国,便带领诸侯再次进攻郑国。十二月初五日,攻击郑国的三面城门,十二月二十日在阴阪渡河,侵袭郑国。驻扎在阴口然后回去。子孔说:“晋军可以攻击,军队长久在外边因而疲劳,只想回去。必然可以胜他们。”子展说:“不行。”

  鲁襄公送晋悼公,晋悼公为襄公在黄河边上设宴,问起襄公的年龄。季武子回答说:“在沙随会见的那一年,寡君出生。”晋悼公说:“十二年了,这叫做一终,这是岁星运行一圈的终止。国君十五岁而生孩子,举行冠礼以后生孩子,这是合于礼仪的,您可以举行冠礼了。大夫何不准备举行冠礼的用具?”季武子回答说:“国君举行冠礼,一定要请补饮酒的仪节作为序幕,用钟磬的音乐表示节度,在先君的宗庙里才能举行。现在寡君正在路上,不能具备各种冠礼工具,请在到达兄弟国家以后借用这些设备。”晋悼公说:“好。”襄公回国,到达卫国,在卫成公庙里举行冠礼,借用了钟磬,这是合于礼的。

  楚共王进攻郑国,子驷打算和楚国讲和,子孔、子蟜说:“和大国结盟,嘴里的血没有干就违背了它,行吗?”子驷、子展说:“我们的盟誓本来就说'唯有跟从强大的国家’,现在楚国军来到,晋国不救援我国,那么楚国就是强大的国家了。盟誓的话,难道敢违背?而且在要挟之下举行的盟誓没有诚信可言,神灵不会降临,神灵所降临的只是有诚信的盟会。信,是言语的凭证,善良的主体,所以神灵降临。明察一切的神灵认为在要挟下举行的盟会不洁净,违背它是可以的。”于是郑国就和楚国讲和。公子罢戎进入郑国结盟,一起在中分盟誓。

  楚庄王夫人死,楚共王没有能安定郑国就回国了。

  晋悼公回国,计议让百姓休养生息的办法。魏绛请求赐予恩惠,把积聚的财物拿出来借给百姓。从晋侯以下,如果有积聚的财物,全都拿了出来。国内没有不流通的财物,也没有困乏的百姓;公家不禁止百姓牟利,也没有贪婪的百姓。祈祷用财币代替牺牲,招待宾客只用一种牲畜,新的器物不添制,车马服饰只要够用就行了。这些措施推行一年,国家才有了法度。三次出兵而楚国不能和晋国争夺。

《春秋》:“春,宋灾。”

杜预注曰:天火曰灾。来告,故书。《公羊》记为“宋火”。

《谷梁传·襄公》:“外灾不志。此其志何也?故宋也。”

(春秋经对鲁以外的国家受灾不予记载。这次为什么记载?因为孔子的先祖在宋国。)

《公羊传·襄公》:“曷为或言灾,或言火?大者曰灾,小者曰火。然则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书?记灾也。外灾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灾也。”

(为什么发生火灾时,有时候说“灾”,有时候又说“火”呢?国君的正寝宫、宗庙、朝廷这些重要地方发生火灾,就称“灾”,不重要之处发生火灾,就称“火”。既然这样,那么鲁国发生火灾,为什么不称“火”呢?鲁国发生火灾不称“火”的原因是,要强调火灾的严重性。宋国发生火灾为什么记载呢?记载灾害事件。鲁国以外发生的灾害按例是不记载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呢?这是为商王的后代记载灾害情况。)

《汉书卷二十七上·五行志第七上》:“襄公九年“春,宋灾”。刘向以为先是宋公听谗,逐其大夫华弱,出奔鲁。《左氏传》曰,宋灾,乐喜为司城,先使火所未至彻(撤)小屋,涂大屋,陈畚辇,具绠缶,备水器,畜(蓄)水潦,积土涂,缮守备,表火道,储正徒。郊保之民,使奔火所。又饬(敕)众官,各慎其职。晋侯闻之,问士弱曰:“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入火。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知有天道。”公曰:“可必乎?”对曰:“在道。国乱亡(无)象,不可知也。”说曰:古之火正,谓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季春昏,心星出东方,而咮、七星、鸟首正在南方,则用火;季秋,星入,则止火,以顺天时,救民疾。帝喾则有祝融,尧时有阏伯,民赖其德,死则以为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也。”相土,商祖契之曾孙,代阏伯后主火星。宋,其后也,世司其占,故先知火灾。贤君见变,能修道以除凶;乱君亡(无)象,天不遣告,故不可必也。”

(襄公九年“春季,宋国发生了火灾”。刘向认为这是因为先前宋公听信了谗言,放逐了大夫华弱,使他投奔鲁国而引起的(事在襄公六年(前567年))。《左氏传》上说:“宋国发生了火灾。当时乐喜(子罕)为宋国的司空(司城:本为司空。因避武公之讳,改为司城。),他先派人在火还没有烧起时就做了各项灭火的准备:拆撤小的房子,不便拆的大屋子则涂上泥巴防火,摆列好盛土、装土的畚辈等工具,备齐汲水用的绳子、瓦罐,准备好盛水的大缸等容器,池塘蓄好水,堆积沙土,修缮防守设备,立好指明火来趋向的标志,调集常备的役夫,郊外村镇的农民,也命令他们赶赴火灾现场。还饬令各官,都要谨慎执行各自的职责。晋侯听说后,问他的大夫士弱说: “宋国发生了火灾,从这件事知道了天道,这是怎么回事?”士弱回答说:“古代的火正之官,有的配祭于心星(二十八宿之一,有三星。),有的配祭于咮星(zhòu:即柳宿,有八星),分别是为了用火和禁止用火。这是因为味星是鹑火星,心星是大火星。陶唐氏即尧时的火正是关伯,他住在商丘,祭祀大火星,用大火星来做标志计算时节。后来相土沿用了这一做法,所以说商朝是以大火星为祭祀的主星。商朝人观察到他们所发生的灾祸或败亡的端倪或征兆都先从大火星的变化上表现出来。因此这样他们知道有天道。”晋侯说:“是必然有天道的显示吗?”回答说:“这还在于人道。如果国家动乱,天帝就不再显示天象,也就看不到了。”解释说:古代的火正,叫做火宫,掌管祭祀火星之事,执行有关用火防火的政令。暮春的晚上心星出现在东方,而咮、七星、鸟首等星正在南方,造时可用火;到了晚秋季节,火星不见了,这时就不要用火了,这才能顺应天时,解救黎民的疾苦。帝医时代的火官是祝融,尧的时代火官是阏伯,黎民百姓有赖于他们的恩德,所以他们死后被敬为火祖,配祭火星,所以说“有的配祭于心星,有的配祭于咮星”。相土是商人始祖契的曾孙,代替阏伯后来主持祭祀火星。宋国是商的后裔,世代相袭负责用火星进行占卜,所以能预见火灾的发生。贤德的君主看到天象的变化,能够以道治国来防止灾凶;昏乱的君主则看不到天象,天帝不会预先警告他,所以说不是什么时候都可预见天道的。)

《春秋》:“夏,季孙宿如晋。”

《春秋》:“五月辛酉(二十九),夫人姜氏薨。”

《列女传·卷之七·孽嬖传·鲁宣缪姜》:“缪姜者,齐侯之女,鲁宣公之夫人,成公母也。聪慧而行乱,故谥曰缪。初,成公幼,缪姜通于叔孙宣伯,名乔如。乔如与缪姜谋去季孟而擅鲁国。晋楚战于鄢陵,公出佐晋。将行,姜告公必逐季孟,是背君也,公辞以晋难,请反听命。又货晋大夫,使执季孙行父而止之,许杀仲孙蔑,以鲁士晋为内臣。鲁人不顺乔如,明而逐之,乔如奔齐,鲁遂摈缪姜于东宫。始往,缪姜使筮之,遇艮之六。史曰:“是谓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元,善之长也;亨,嘉之会也;利,义之和也;贞,事之干也。终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今我妇人而与于乱,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不靖国家,不可谓亨;作而害身,不可谓利;弃位而放,不可谓贞。有四德者,随而无咎,我皆无之,岂随也哉!我则取恶,能无咎乎!必死于此,不得出矣。”卒薨于东宫。君子曰:“惜哉缪姜!虽有聪慧之质,终不得掩其滢乱之罪。”诗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此之谓也。

颂曰:缪姜滢泆,宣伯是阻,谋逐季孟,欲使专鲁,既废见摈,心意摧下,后虽善言,终不能补。”

《春秋》:“秋八月癸未(二十三),葬我小君穆姜。”

杜预注曰:四月而葬,速。

《春秋》:“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

《春秋》:“十有二月己亥(十一月初十),同盟于戏。”

杜预注曰:伐郑而书同盟,则郑受盟可知。传言“十一月己亥”,以《长历》推之,十二月无己亥,经误。

 “戏”,也称戏童,位于嵩山东北,今河南郑州市的巩义市东南,巩义市、登封市、荥阳市、新密市交界处,依山命名,当地有戏童山,今名五指岭。

《谷梁传·襄公》:“不异言郑,善得郑也。不致,耻不能据郑也。”

(不另提郑国。得到郑国(指结盟)是好事。不以得郑告祭祖庙,是耻于不能长久得郑。)

《春秋》:“楚子伐郑。”

《史记卷四十二·郑世家》:“二年,晋伐郑,郑与盟,晋去。冬,又与楚盟。子驷畏诛,故两亲晋﹑楚。”

(二年,晋军攻伐郑国,郑国与之立盟约,晋军离去。冬天,郑国又与楚国订立盟约。子驷(姬騑,亦书姬斐)害怕被杀,所以两面讨好晋国、楚国。)

《史记卷三十三·鲁周公世家》:“九年,(襄公)与晋伐郑。晋悼公冠襄公于韂,季武子从,相行礼。”

(九年,与晋军联合攻打郑国。晋悼公在卫国为襄公举行冠礼,季武子随从襄公,辅助举行冠礼时当司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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