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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非典的同学:武汉这个小笨蛋,你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桃花蔡 2021-04-09

文:环哥

来源:桃花蔡(ID:Tomhuannn)

冬天既然来了,春天一定不会太远

01

手机上刚刚弹出关于武汉出现不明肺炎消息的时间,大约是12月底的一天,当时我还开玩笑的和妻子在微信上说:别和17年前的非典一样哦。

2003年非典爆发之前,也是差不多的日子。那会儿资讯没有现在发达,只是在报纸上看到,说香港、广州许多地方,市民上街带着口罩。冬春季节,流感爆发,想来也太正常不过了。前几天,南京和许多地方的学校,不都爆发了流感,我们班的孩子,好几个发了高烧。

直到在2003年的2月13日,全国的观众在央视五套观看了国足与巴西战成0:0而欢欣雀跃之时,也看到了看台上的观众,戴的白花花的口罩,这才发现不对劲。

开学后,照样兴致冲冲的,完全把这事情抛之脑后,毕竟我们的学校在安徽一个小城市,这种“瘟疫”离我们远着呢。那会,手机的普及度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很多信息,很方便的可以从网上获知了。

刚上大一,参加的文学社,里面有一个学长,是南方人。闲谈中,他说广州出现了很厉害的肺炎,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那边的食用盐、碘酒、板蓝根已经脱销。

记得他当时说的口气,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我问他,碘酒、板蓝根能理解,为什么要抢购食用盐?

你就不懂了吧?这病毒叫非典,有人说是缺碘导致的。

我第一次听说了“非典”这个词,也第一次把这个病毒理解成一个段子。一屋子人当成听故事了,笑的前仰后翻。

很快,各种传闻飞了过来,北京、上海、山东、浙江、江苏...各个地方开始通报疫情,每日一报,疑似病例、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的数据,每天及时更新。每天放学回来,我在楼下的报亭,买一份《新安晚报》,封面上,便是非典数据的实时报道。

回到宿舍,报纸立马被抢走,突然发现忘记买《体坛周刊》了。下了楼,报亭旁边有个超市,我问老板,有板蓝根吗?

早卖完了!现在才想起来买。他见我一脸懵逼,白醋还有一瓶,要不要?几乎是一天的时间,恐慌已经蔓延到我们这个安徽偏远的小城市,发酵起来。

时间是3月20日左右,那段时间,我有了在VVblog上写博客的习惯,只可惜,后来这个网站倒闭了,所有的文字讯息全给丢了。

紧接着,我和宿舍几个舍友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看见人山人海从校门涌入,原来是在校外租房的同学,有情侣合租的也有考研的。就在刚刚,学校的广播通知,明天开始封校,部分楼栋隔离,个别从外地探亲回校的同学已经在医务室关了起来。

那些日子,生活规律的仿佛生了锈一般,既让人轻蔑,又让人害怕,但同时又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甚至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02

当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看看身上有多少余粮,钱包里只剩一百多块钱了,跑到学校里仅有的一台ATM机那里,已经围了好多同学。听说机器里的现金已经被取空了,只好悻悻而归。还好,我们班是师范生,每个月都有省教育厅的补助,定期会往饭卡里充钱。

毕业之后的几年,和班上同学聊起,有人说,要不是教育部门的补贴,非典那段日子,早饿死了。

恐慌的气氛对于我们刚上大一的孩子,足够震撼,大多数人没有离开过家,甚至没有经历过如此严峻的关乎生死的局面。课也停了,大部分时间只能留在宿舍,偶尔可以去班上上一阵子晚自习,每天定时上报每个人的体温情况。

我给文学社的社长打电话,问问我们的每周的文学交流活动还有吗?他告诉我,超过十三个人的聚会,学校是严令禁止的,等等再说吧。

我问他,我的报刊还印吗?稿子投给谁?他告诉我,你先写你的吧,有空我会去你宿舍收的。

电话挂了,唯一的能让我有点寄托的,也就和文学社那帮学长们沟通交流听他们聊天了。于是我开始在VVblog上写文章,这个习惯一直养成到现在。

每天晚上不写点东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事情没做一样。班上其他人,跟我差不多,都在寻找排解寂寞的方式,有的在校园里恋爱,学校后面有一座巨大的山,地方大、场子宽;有人认真的泡在图书馆,一本一本的看小说,中文系读小说也是在读专业课;有人每天睡觉,白天睡晚上也睡,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觉全部睡完,下半辈子不用睡觉了。

一天晚自习,班上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十来个人,教我们文学写作课的袁老师抱着几本书,走进教室。好些日子没见到老师了,我们高兴的鼓起手掌。

袁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一身长裙,气质优雅,她笑嘻嘻的问我们: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呀?

七嘴八舌的什么都有。接着她说了一段让我记得终生的话:这段时间,一定会是你们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相信以后也难以遇到,不要把这段日子给荒废了,认真的体验并且记录下来,到时候给你们的学生、给你们的孩子讲这段不平凡的日子,一定是非常棒的。

在我的好几本书里,都写到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还有袁老师给我们说过的话。

后来,我在《霍乱时期的爱情》一书中,找到类似的一句话:趁年轻,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尽力去尝遍所有痛苦,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辈子什么时候会遇到的。

从那天以后,我想了很久,开始认真的思考我的人生,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建立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告诉自己,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把日子给虚耗了。

03

就在4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忽冷忽热,我竟然发烧了,去医务室再量了一遍体温,37°5,当时眼泪都流了出来。

陪我一同来的舍友,也被吓的不轻。已经是初夏,我还裹着厚厚的衣服,脊背不停的流着汗,医务室的顶楼,是学校的初期隔离室,如果是疑似或者确诊,要送至巢湖市定点的医院。

医生看着我满头大汗,笑着问我,最近有没有出校门?

平时总有学校的同学,偷偷的翻墙溜出校门,学校外的网吧便宜,很多人愿意铤而走险,还有些同学异地恋,男女同学从外地偷跑过来,荷尔蒙一旦发作起来,翻出墙去约会是常有的事。

我摇了摇头,哪里也没去呀,每天都在学校。

你这样,把外套给脱了。我认真的照办,脱了两件外套,里面还有一件厚厚的毛衣,最后只剩一件衬衣。医生拿来一块毛巾,帮我身上汗给擦赶紧,递给我一杯温水,喝完了再量一遍体温。

浑身顿时放松了许多,心也不再怦怦直跳了,过了半个小时,体温计上显示不到37°。医生笑着说,你呀,这是紧张加捂的,没事,好好休息休息。这才想起来,我刚才是一路小跑着到医务室的。

一场虚惊,直到两天之后,体温才恢复正常。那几天,巢湖学院阴雨绵绵,整个宿舍里,全感觉湿漉漉的,被褥、衣服没地方晒,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一天晚上,突然狂风暴雨,一声声炸雷,噼啪作响。半夜里,楼上一起踢球的学长咚咚敲门,把我们叫醒。

你们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一个个从濡湿的被子里钻出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人说呀,刚刚打雷,在含山那边,掉下来一条龙,金黄色的。

还活着吗?真的假的?

学长见我们不信,点起一支烟,真的呢,我们楼上准备等会雨停了,到后山放炮仗呢!放炮仗干嘛?

干嘛?把这场瘟疫给炸一炸,鞭炮可以祛除非典。果不其然,天快亮的时候,后山果真有人放起了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刚醒过来的同学,以为过年了呢。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我在一篇散文里记下来那天的日子:4月23日。白天的气温超过二十五度,整个校园里,只要可以晾衣服的地方,挂满了被子、床单、被褥、衣服,还有人把吉他、二胡抱出来晾晒。

当然了,最需要晒的,是一颗潮湿的心。

到了下午,竟然有同学在公告栏贴海报骂起来:不是被子被偷了就是外套被偷了,甚至内衣也有被偷走的。


04

17年过去了,一下子也想不起更多的事情。没想到,在同样的时间点,又在武汉出现了类似的传染疾病。经历过非典的人,总是会对这些年的禽流感、H1N1等类似瘟疫心有余悸。

可是,惊慌之余,每位个体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不要给国家添麻烦,不要给社会添麻烦。

下午有武汉的朋友给我发来信息,问我觉得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我在微信里告诉他: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昨天凌晨,武汉封城,除了疫情的恐慌之外,还有心理的创伤。

经历过非典的同学告诉武汉这个小笨蛋:你不要难过,祖国妈妈和其他小朋友会帮你擦干眼泪的。



这本书里,有许多我们那些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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