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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每年临近高考，身心都会恍惚。像赶去赴宴，被狗撵出来。又像看见榴莲，大家都说好，自己受不了。 创业那些年，身边有个学生，酷似梁朝伟，尤其眼神，几乎乱真。每次见他，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年高考—— 当时也就16岁吧。平时并不怎么说话，谈不上独来独往，但对于朋友确实很挑，身边二子，一文一武，读书写东西，有人交流；习武甩皮坨，有人奉陪。很知足。 莫名其妙居然出了名。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切磋，当然，悉数一口拒绝。可是捂不住，终于还是干起来，群殴，还伤了人。更要命的是，高考就那么黄了。 高考那天，我独自去河边坐了一整天。就那样一动不动坐着，几乎可以听到河里的鱼说话。 不记得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发呆，天地如母亲子宫，我只是懵懂胎儿，一面盲目地相信明天会更好，一面又被眼前隐忧拼命摇晃。 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心一横，去了部队。换个地方出几身汗，流几回血，慢慢就懂了，考场无处不在。无处不在到哪怕等一红绿灯，都见修为。 02 有时心里不痛快，会独自去江边，看看花，看看水，看看云朵一样飘过买菜回来的老夫妻，也能缓过来。 这些年，白白净净的，蛆一样活着，才爬几步，又掉下去。掉的次数多了，难免会悲伤，会愤怒，会怨尤，会渴望有人伸手拉一把。 大约，所谓“丧”，其实没人愿意。一条街上12个小贩，有人卖油盐酱醋，有人卖诗歌远方，有人卖得好些，很快红了；有人卖不出去，怎么吆喝也卖不出去，慢慢黄了。 一旦黄了，就会显得“丧”。“丧”不能当饭吃，于是赶紧想别的法子。比如赶紧跑去印5000张卡片，找个路口一站，见人就派送。文明的首要任务是先活下来啊，有啥拼啥，没啥拼命，不能坐等。 都成年人了，不太好意思去偶像那里寻力量，得自个儿扒拉内在的种子，才可以枝繁叶茂起来。 允许绝望，但不能妥协。绝望的好处之一，是反而让人进入专注。反正没得选，霸王硬上弓，先陪岁月一步一步行香，成不成佛已经不是关键了。 江边的确好地方。就算没花，没水，没云朵一样飘过的老夫妻，也还是好地方。想想心事，写写东西，该去江边，江水即纸，心就是笔，就那样无量无边想，无声无息写，想到哪算哪，写到哪算哪。 总之，无论多大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坐一下，准能好。如果还没缓过来，说明坐的时间不够。人心犹如裤衩，啥屁事都兜得住。 03 转眼半生，算是见过一些考题。有些题，扫一眼，蛮简单，可是再怎么努力，始终做不好，还不能照抄别人，更不能作弊。一旦起歪心，错得更离谱。 试举三例，我以为顶尖功课： 一、钱； 钱是什么？钱怎么来？钱来了如何生生不息……谁也别随便吹牛B。 当人们动不动拿马云盖茨李嘉诚何鸿燊说事，你不会就真以为那些嘴得的人，已经把钱的底牌捏手里了吧？ 二、情； 无论你关于钱的功课是否及格，都会来到情。好吧，盘点一下你的情况，自评一下，无妨傲娇一点，几分吧？ 陶华碧董明珠孟晚舟，你要说钱，大约还行；可要说到情，就不晓得了。 红尘男女，守着金满仓银满仓，再仰望十五的月亮，后羿无语，嫦娥难归，会不会手脚有些冰凉？ 也不是没听人斩钉截铁说过，情算个屁？细瞧那眼神，又质疑其诚恳。 三、我； 再弱弱说一嘴“我”，就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让多少人彻夜难眠又无家可归啊？什么都有了，就是少这么一个东西。 …… 千山万水，万水千山，大家慢慢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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