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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们会情不自禁爱上的事物

 家在镇雄 2021-04-09

01

最近——更准确说是一直——特别喜欢绿色:浮萍。竹海。绿萝。海藻。苔藓。麦浪……随便瞄一眼,青春荡漾,真气满满。它们就像,不,它们就是清新温柔的芬芳能量,无缝滋养到人肉眼所不能见的生命领域,让人情不自禁爱上它们。

萨古鲁说,你需要在生命中赢得的所有,就是让自己成为人们情不自禁爱上的人——人们不需要属于你才被你爱,同样的,你也不必属于谁才配被爱——如果有人因为你属于他们而爱你,某种意义上,你只是他们的财产;如果有人因为你本身而爱你,那么你会成为非常幸运的人。

绿色大约就是这么一种“非常幸运”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你幸运了它,还是它幸运了你——绿色总能让人感觉到生命,生机,生殖,生气。当人去到森林,草原,看到庄稼,原野,置身万绿丛中,嗅到草香扑鼻,人会忍不住眷念它们,完完全全无条件的爱它们。

绿色的好,好在无须解释和教化,虫子,兔子,牛马,猫猫狗狗,也都懂。

绿色是如此古老,古老到像是一直就埋在了基因里。却同时又是如此的年轻,年轻到就像刚好出生,拥有N种可能。


02

我常想,一个人要是能写出一行又一行“绿色”(疗愈)的字,做出一件又一件“绿色”(最大限度激发人的善意)的事,多好啊!往外一呈现,带去无限向往,生出无数希望。

在我所知的作家当中,沈从文就很绿色。他的笔下,那些你素未谋面的地方,都是你曾经无数次活过的故乡。你跟那些文字连着脐带,没有距离。你跟他是一片荷叶上的两颗水珠。他就算写苦难,也是一万个辉煌的太阳,呈现于风起的湖光,他不会让你去到那种悲恸,他会陪你一起注目远方。

当一个人能够没有杂念,发自内心去干一件事情,呈现出那种绿野仙踪海天一色的精神力,江湖上一站,如神的牧童,大约就跟绿色很接近了。

一朋友开了家小店,分享一些纯手工,纯天然的老家土特产,越野车车厢那么大小的店面,收拾得像个花圃,来的都是熟客,你介绍给我,我介绍给他,干得特别开心。

我问他,你这么一个超级臭美的生物,干这么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会不会烦?他跟我说,就两个字:快活。

他的糊辣椒面是自个儿用砂锅炒的,腐乳是自己亲手做的,汤圆粉是他母亲用石磨亲手磨的……有点像《橙沙之味》里那个老奶奶,感受阳光雨露,凡事亲力亲为,很生活,很美好。

做这么一件特别绿色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说,“最美的收获,就是感觉自己实实在在的活着”,当大家都在担心线上的小三干掉线下的原配时,他吹着口哨,忙得不亦乐乎。

我羡慕并嘉许这样子的生活,一箫一剑,不贪不嗔,看似平凡,实则充盈。

孟子说,“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孟老夫子是否已经做到?不得而知。我看我朋友的样子,尤其他那无欲无求的眼神和待人接物的深情,大约已经很接近。

复盘自己这半生,折腾来折腾去,并没孕育出来什么绿意,但是偶尔看到身边有那么两三处生机,还是会特别开心。

03

身为男人,亦曾炮弹一样视死如归,野狼一样杀气腾腾。但是40一过,却像在一夜之间,迷了上古天真的路:诚觉多年以来,此岸彼岸匆匆风雨,寡有细品过尊贵的生活。

之所以说起绿色,一方面是拳拳服膺于它的无须教化;另一方面,则又叹服于它的存而“不为”——就只是那样自然而然地存在着,根本没去妄想倚天屠龙,谁与争锋?可是大半个以上的小球,从非洲到戈壁,从山巅到海底,全是它的子民。

师父曾说,习武之人,最下等是空有一身武功,却让人毫无敬意而起歹念。这就好比一个美人,天下人都想要睡她,却没有人真正懂她,疼她,爱她。

当初年少闻之,一笑以为懂了。如今想想,好不戳心:人去到一片草原,不生向往,不起美意,不慕将来,而是居然想要放把火烧了那个地方,情何以堪?

一个人穷一生之功逐鹿血拼,然后终于号称牛B了,牛B到从未美美躺过一回草原,从未好好晒过一次太阳从未好好吃过一餐美食,从未用心体会过一次拥抱,从未用心看过一眼妈妈的眼睛……这是真牛B吗?

一辈子活得像一只跳蚤,在名利爱恨的胯下跳来跳去,读过那么多书,见过那么多人,去过那么多地方——又还号称万物之灵——竟然还不如脚下的青山绿水有智慧,这该算谦卑呢,还是算堕落?

人或许无视绿意,绿意却从不弃人:你活着,它无处不在放眼全是;你死去,它默默无语跟到坟头。你或许也曾爱或不爱它,它从来不问,从来不管,它一直爱着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如果你蹲身下来,去感受一棵树,一丛草,一池春水……你或许也会承认,小小的绿,大大的爱,比人更笃定,更真诚,也更纯粹。

绿意,其实是无须言语的生命之共识,人希望自己的生命足够尊贵足够美好,或是想行一些最大限度启发善意的事情,无须磕头朝圣一路狂奔了,眼前的绿,已经可堪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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