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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么凉 文/刘方 窗外夜色如幕，公路两旁的霓虹灯早已亮起，来来往往的车辆开着灯光一路穿梭，我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但我晓得他们都在朝着一个叫做家的方向行驶，为着一桌好饭菜，为着家人的惦念，劳累了一天的他们正急急往家赶，于是，也就有了万家灯火的欢乐与温暖。而我，此刻就坐在写字台前，与我的文字相伴，当有些心事无人倾诉，某些情感无处寄托，我愿意选择文字，在夜的世界里与其寂寂对坐，轻轻细谈。我明知，写字是我一个人的事，也深知，人，活在世上，终究是孤独寂寞的。但我早已习惯了这孤单，有文字陪着，我的世界里山青水明，柳绿花红，有最美最养心的风景，有别人想象不到的欢欣。尽管熬夜使我视力下降，腰椎疼痛，但文字与我，无论读或写，早已成为一种习惯，无力戒掉，也不想改变。
我喜欢把夜变成自己的国度，在这个自由自在的世界里，我可以随窗外的风轻落到任何一个角落，也可以随光追随到某个温暖的小院，还可以乘着夜色飞向无人到达的遥远；空旷的夜里，我可以抬头和星星对话，可以凝望对面苍茫黝黑的大山无语，还可以在字里行间穿行跳跃。回首前尘往事，那些平凡岁月里留下的点滴文字早已融入我的骨血，被深深刻在我的生命里。我曾经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选择性失忆，来忘记那些排山倒海的疼痛，那些如海啸般淹没了我身体的灾难，但时间，终究是一副良药，那些曾经让我崩溃的惊涛骇浪随着时光的流逝已渐行渐远渐平缓。在那段无人知晓的岁月里，措不及防的慌乱把我向往的生活瞬间打得七零八乱，让我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是文字陪我度过漫漫长夜，我虽然在与命运的博弈中输得狼狈不堪，但我至少还有文字相陪，不至于前行的路荒漠一片。生命与我，是痛的，彻骨的痛，沁入骨髓的凉。犹如这静寂的寒夜。因为文字，因为执著，曾经的那些伤口才会慢慢愈合，然后长出痂来，在文字中开出淡然的花来。夫说，我只听说过不吃饭不能活的人，还没听过离开文字活不了的人，我知道他的惊奇，也理解他的不理解，文字的好，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它给我带来的慰藉是夫从未体尝过的，他总认为我把心思浪费在这些方方块块的字里行间不值得，他说，既然文字给不了你想要的快乐，何不尝试让自己学着去改变，去跳舞，去唱歌，活着嘛，总不至于无路可退。我冲他笑了笑，无言。我知道他体谅我一路走来的艰难，只是，夫不知，生命中有些温暖，生活给不了，而文字可以，生活赐予的伤，无法抚平，唯文字可以。
文字与我，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了的那种独一无二，就像他喜欢在阳光明媚的白日里干活，而我却偏爱在月朗星稀的夜晚与文字对酌。
一颗沉淀的心，愿在夜深人静的世界里做一个孤独的赶路人，赏夜灯下凄美的风景，感世间颠沛流离的人生，品文字涓涓细流里流露出的无限真情。今夜，月光如水，夜色清凉，就让我铺一页纸，蘸着夜色的墨依着文字的臂静静做一个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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