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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红色的旗帜 第十章 || 田国彬(河北)

 菊野文化传媒 2021-04-11




红色的旗帜

田国彬




第 十 章

  
       余春风家的小院,增添了色彩,收获了玉米,玉米在房顶上摞了一圈,金黄色,而门框上挂上了尖尖的一串串通红的辣椒,煞是好看,一道风景,一个充满风情的农家小院,精致。
   俊妮把挂着的塑料筒串着的门帘摘下来,换上了布门帘,塑料筒门帘不好,谁出去进来,咣啷咣啷响,这是从梅花集上买现成的,多花钱不说,让人心烦,她看别人的纸帘不错,也按当地的风俗,搓个纸帘明年夏天挂,她把余春风的书籍箱搬来,里面的书正好卷个门帘,这样余春风也有活了,省的天天爬在床上看手机,他上学时爱好文学,到现在对文学的酷爱还残存一点,俊妮怕余春风看的眼花,看的身体垮了,俊妮叫他去广场那里逛逛,他不挪窝,广场那可热闹了,有拉弦有唱歌有跳舞的,还有做体操锻练的,俊妮喜欢穿上黑色紧身裤去,去蹦蹦跳跳。
   余春风把书上的钉子用手钳拔掉,一张硬实点的书纸推过去,俊妮就用一根细铁棍一卷,然后沾点酱糊,上点花花绿绿的油漆,用丝线一串,上面用块小木板当挂板,就是一个好帘,自己工夫,勤能补拙。
   俊妮喜欢看余春风的脸颊,黢黑,只有微微一笑,才能在黑盘脸上裸露出那两排洁白的牙齿,那牙白净象玉石,只要余春风是好脸,她就愉快。
   她和余春风的爱情,坚如磐石,她每晚和他钻一个被窝,她深爱他,她喜欢他宽厚的胸膛,和胸膛上的黑毛,她用手指扶摸着胸毛,有时还数着须根,她喜欢他手指的烟草味,和身体散发的汗腥味,她紧紧地拥抱他,怕他离去,他和她接吻,他的舌头好厚好宽,她爱的痴情专一。
   时光慢下来,但感觉也是快速的,月亮星星出现了,日头又出现了。
   余春风喜爱俊妮蒸的馍馍好吃,撕下一块,似乎象面包,放在嘴里甜涩暄腾,吃的带劲,他从不愿意吃馒头坊的机器馍,那馍没劲头,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似乎是故事,没个故事似乎就没感情,就象秋后飘落的片片树叶,可怜惜惜的,要是手指抓住点什么?也许还好点,要是抓不住点什么,那落寞的虫蚁会啃噬他的心绯。
   他能大口啃着俊妮蒸的馍,似乎从没失去,民以食为天,只有把肚皮添成鼓,才能顾及别的差事。
   他还喜欢她擀的面条,硬实好吃,捞一碗,放上炒菜,特别是菠菜,放上葱花,那味道香香的飘过半条街,一到饭点,也是每天希望的,就会放下所有的工作喊道:“吃饭吃饭……”也许疲惫,也许轻闲唱小曲,都会整个身体坐在板凳上或沙发上,不管不顾地贪婪地吃起来,余春风总是吃相随便,大口地吃,吃得爽快!
   俊妮看余春风近日言语很少,不知他内心想什么,也许还思考着村里的工作,他是党员,这样闲下来与村里美丽乡村建设是格格不入,他的心肯定疼,他肯定希望谁当村长,也要为耿家庄村献上自己的力量,那样他的内心才有所平复。
   其实余春风现在想象着上高中时的事情,他手摸着书纸,一张张递给俊妮。那时有一位漂亮的女生叫梨叶,长得白皙的皮肤,杏核眼,圆盘如月的脸,梳着一个羊角辫,她和他在村外的梨林里徜佯,翻着书,突然一片梨叶落进她的书页上,这片梨叶厚实碧绿,显实蓬勃的青春气息,梨花开着,香香的梨园,那女生就把那本书送给了他,做为纪念,那本书夹着那片梨叶,象征着一份友谊一份留恋,地久天长的一份思念,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便写下了一篇情意浓浓的散文,<还记得那片梨叶>。
   如今一晃几十年,那女生向往城市优裕生活,早己似鸟飞走了,农村贫穷,他也想飞向城市,除了当两年兵,从未挪过耿家庄,他觉得只有建设美丽乡村,只有富裕,才能减少对那女生的恋恋思念。
   这一张张书纸,象割他的肉,疼,疼惜青春的流逝,他在寻找那片梨叶,当他的手触摸这张书纸时,真的一片梨叶出现了,奇迹,他的眼睛明亮着。
   俊妮望着那片梨叶,她知晓他在学校时的那点风流史,她真怕那女生与他再续前缘,怕自己失去他,她真想带个勾,勾住他的心,勾住他的脑袋与强壮的身躯。
   俊妮说:“你还想着人家,要是放不下过去,就去打问打问人家手机号,与人家联系联系,通通微信视频视频。”
   俊妮认为`人家'长得比自己好看,`人家'肯定个是个样是样,比自己大脑袋强百倍,她有点吃醋,的确喜欢吃醋,山西老陈醋,酸涩的很,每次炒菜都放醋,不放醋就觉得菜品无味,余春风有时讽刺几句,醋坛。
   俊妮怎么那么爱吃醋,这是结婚后无形中形成的,就连当初余春风选上村长,她是不支持的,只是闷在心里,她就怕她抓不住自己丈夫,她了解自己的男人,诚恳实在,但也有调皮的一面,因为他有过去的一些风流史,就怕重复过去,人是有变化的,这变化只要象豆芽子一样冒出来,有时就收留不住,贪婪是人的本性,有馍馍吃谁也不吃饼子,有鲜花谁也不看绿叶,特别是余春风与潘菊花在一起商谈村中事情时,那低眉,那离的近乎,那扬眉,那笑语朗朗,让她内心有纠结,象疙瘩怎么也化解不开,为什么她就那么多疑,特別是他准备去井陉回老家时,也让她纠结。她怕他到了老家,老家是不是那儿出美女,那美女又把余春风抢了。
   她又怕他委屈,他委屈了,她也不好受,也难过也流泪,因为太爱自己的丈夫,他要不当村长,不发奋图强,当个平头百姓,也不是他的性格。
   她最怕孤单,一旦一个人在家,就心里冷溲溲,余春风一回家,她心里就热的麦浪滚滚。
   如今余春风痴痴望着这片梨叶,这梨叶夹杂在书页上,肯定他又回到了上学时的情情景景,肯定又想那个狐媚的女生,她猜疑着他的内心,但又不曾捅破那张窗户纸。什么事情她从不亮明自己的观点,而是隐忍在自己的内心,内心汹涌,外在平静如水,顺从自己的男人,自己受点委屈算什么?
   她说什么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此时此刻余春风不善言谈,很多时侯,他的库存真大,似乎能装很多物件。
   余春风这一段落的沉默,让俊妮又回娘家了,她让他一个人静思,不打搅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他爱去找美女就找美女,他爱离婚就离婚,人是自由的,自己的丈夫就是自己的吗?就独占,那就太自私了,太心窄,放马驰骋,让他的心飞翔,那口气才舒适,人不就一口气吗!
   俊妮有时恨自己,擂自己两拳,打到那疼一下,倒舒服,自己真坏,坏的如同阿黑,尽脏心眼,自己怎能把余春风想的枝枝杈杈那样呢?余春风长的五管端正,又是当村长的料,他真能想象到一些美女,只是想想,他从不做对不起她的事,人格保证。
   俊妮望着娘,她真想扑入母亲的胸怀,象幼时撒娇,自己委屈吗?委屈,自己委屈吗?不委屈,人家余春风什么也不表态,什么都没说,反正一见娘,那泪水就流淌,娘知道这闺女泪窝浅,就知道离了娘,就单薄。
   俊妮回娘家时,给余春风蒸了锅干粮,又包了几个菜包,反正她来娘家就想住几日,和娘在一起说哒说哒,要不肚里光装点没用的东西,发泄不出来,就憋死人。
   娘坐在床上,用毛毡盖住寒腿,老了,腿疼,怕着凉。俊妮也依偎在母亲旁边,母亲中午包饺子,吃的肚皮胀,她还说母亲:“你怎包的那饺子那么好吃,吃了两海碗!"
   娘说:"你多吃点不好呀!省的说在娘这没吃饱,受屈,再说吃了俺的,省了余春风家的。"娘吃吃笑着,核桃纹也舒展成菊花瓣。
   娘说:“你和余春风不是在家搓帘子啦?"
   俊妮皱眉说:“不搓了,都离婚了,搓什么帘子。"
   娘说:“我不相信,你总在娘跟前说话打圈绕弯。"
   俊妮说:"我还给你说瞎话,有用呗?”
   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她与余春风的结婚证,娘不识字,她说:“这不是离婚证呀!"
   娘说:"我又不识字,我知道这是离婚证结婚证呀!我还认为是个大红榜呢?”
   俊妮假装认真说:"真离婚了,你爱相信不相信。”
   娘说:"离婚好,离了婚就伺候娘,给我做饭,打扫院子,扫屋里,扫床。”
   俊妮说:“余春风又找梨叶了,准备结婚哩!人家郎才女貌,般配,我这大脑袋谁看上了。”
   娘说:"你这脑袋大,尽思想点子坏事,余春风去找梨叶,我不相信,人家余春风是个好人。”
   俊妮说:“谁叫你生我这么丑。"
   娘说:“你丑我没法,总不能生下来就掐死。"
   俊妮说:“掐死我才好哩!"
   娘说:“外表好看,不如内心善良。"
   俊妮说:“人家梨叶外表好看,内心也善良,比我强百倍。”
   娘说:"你大脑袋别装坏想法,一旦装些坏想法,余春风那么聪明能看不出来,一旦看出来,就伤害人家了。"
   俊妮说:“你总胳膊肘往外拐,你从不向闺女。”
   娘说:"人家余春风沾气,在耿家庄当村长,别人一说此事,我就觉得脸上有光。"
   俊妮听娘夸余春风,她也高兴,娘看透了她的心底,骗不了娘,她佯装不高兴,沉下脸说:“沾气沾气,一提余春风就说藁城方言。"
   娘说:“余春风当村长,你把饭做香点,让他吃好,就会有精力把美丽乡村搞好,这是个大工程,你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
   娘把饺子包了些说:“你回去吧!把饺子带上,叫余春风尝尝。”
   俊妮骑上电车就走。
   娘说:“你等一下?”
   俊妮说:“干嘛?”
   娘说:“过几天我去你那住几天。"
   外面的风凉爽透心,通透,俊妮也爽朗的笑呵呵。娘就是把钥匙,一有烦心事,娘就给她打开这把锁。
   俊妮骑着电车刚到家门口,有一辆红色小车停着。
   她奇怪了,谁来了,是余春风老家来人了,是他当兵的战友来看望他,还是梨叶来了。
   她正猜想着,余春风和一位美女从家里出来了,她躲在一棵树后,定睛一看,这美女是梨叶,长头发,微黄,一袭白衣,就象仙女下凡,虽梨叶年己五旬,可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有雕刻过的痕迹,水灵灵的大眼睛,微红的嘴唇。
   梨叶与余春风打过招呼,上车溜一下走了。
   简直是个梦,是个画面,是个片断。
   俊妮走近余春风,他微笑着,他迫不及待地告诉俊妮说:“这下好了!"
   俊妮怔怔地问:“什么好了?”
   余春风说:“梨叶听说耿家庄搞美丽乡村建设,她准备给五百万的援助,这是她的故乡,她能不支持。她没有理由不支持,她今天找到我说的就是这些,人家在藁城是个老板,拿五百万不当事,就象咱花区区一千块。这回耿家庄 有救了,国家拨款,企业支持,定会把耿家庄建成一幅画。梨叶还想在耿家庄村办个厂矿,把村里的劳力都用上,在外打工的人也回来,村里不用几年就富裕了,那日子过的多带劲,就是別人赶我走,我也不回穷山沟。"
   他憧憬着远方,蓝天白云,如果这个村长大伙还让我当,我一定干好。
   连续几日的阴云被风吹散,余春风欣喜的刷一下说出了一火车话语。
   俊妮终于反清了扣,望着自己的丈夫,她欣喜,她欣慰,余春风一下子把她抱住,在她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俊妮想,余春风和梨叶联系上了,梨叶那么大本事的人,是否结婚了,都说当大官当大老板的女人一般都不结婚,哎!想多了,刚才不是娘批评自己了,脑袋大不要尽装些坏物件,她啪地打下自己脑袋。
   余春风说:“干嘛了?"
   俊妮说:“脑袋上落了个虫子似的。"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 田国彬,河北藁城区贾市庄镇耿家庄村,生于一九六一年,农民,曾在一些杂志上发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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