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你好。哪位?” 深夜的街头,人很少。突然有陌生号码打来,误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儿。 “是我。” 一个曾经、现在、以后都会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 “额……好久不见。”我很意外。 “是好久没见了。”她说。“在加班?” “没,没加班。”我绕过缓行的汽车,站到路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不方便说话吗?你女友在身边?”她还是那么敏感,听出我声音里的不自然。 “不,不是,六年没联系,挺意外的,不怎适应。”我说,手里抓着纸巾,等待即将如泉涌的汗水。 她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恩……她,不介意吧?”她轻声问道。 “不介意。”我说得轻快、斩钉截铁。 她沉默,时间比刚才长一点。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沉默让我前额隐现汗水。 “嗯,是吧,也不算是。”她欲言又止。和当年提分手时的语气别无二致。 “有件事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事当回事。” 六年,看来她已经有了不少改变。 part-2 “以前的你,说话可是很直接很爽快的,现在咋这么扭捏。”我笑着问。心里有些酸。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以前……是你不了解我咯。” “这样啊。” “是啊!”她笑。 我忽然有点儿伤心。汗水还是冒出来了。 “你说吧,什么事?我还是比较喜欢当初的你。” “嗯……我要结婚了。”她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喜忧。我希望能听出点什么。 “额……挺好的。”我说。说谎是要天打雷劈的。我蹲下身子来。 “爸妈给介绍的,谈了几个月,觉着还凑合,就准备结了。”她在解释着我没问出口的问题。 “我们都到了必须要结婚的年纪。”我配合着说。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分手那天,也曾有过这样长的沉默,然后便挂了电话,一挂便是六年。 “过得还好吧?”她问。 没有特别的索求,会平静一些。而我已经蹲在地上,汗如雨下。我紧张时,便会出汗,出很多很多的汗。 “挺好?挺好。”我说。 “嗯。” 气氛这般尴尬。说几句祝福,然后挂掉电话,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让这时隔六年重新建立的联系就这般草草断裂。 舍不得就这样平静地祝福她和另一个男人白头偕老。 part-3 原本,应该是我,牵着她的手,走进礼堂,走在夕阳下。 当她告诉我,六年里,三段感情有疾而终。我仿佛见到她在黑夜里抱膝哭泣的无助模样。 “好像突然间,感觉自己等不起了。所以,不等了。”她的声音有些难过。 六年前,她难过的时候,我给她我的怀抱。而现在…… “对不起。”是我唯一能给的。 “你为啥道歉?”她不惊讶,只是不理解。 “没事儿。”我掏出新的纸巾,往脸上抹了一把。“你要邀请我参加婚礼吗?” “你愿意来吗?”她问。 “为什么不呢?”我答。 “以为你会在意。” “放心吧,我一定会参加。” “谢谢,请帖会准时送到你那。”她已经说了再见。 “好!”这也是我说的再见。 这通电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隔着不知多少公里的距离,嘟嘟嘟的忙音,依然震耳欲聋。震得我心都要碎了。 part-4 “为什么要邀请他?”她的闺蜜,我的同学,问道。 “为什么不?”她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眉头皱得很紧。 是啊,为什么不呢?邀请一个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人,见证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有什么不可以呢? 可以的。 “这或许会让他难堪。”闺蜜并没有放弃劝说。 她看着闺蜜,很认真,似乎想要确认,闺蜜站在谁的立场。 “我是真心想要他来参加我的婚礼。” “简直无法理解你脑子里想些什么。”闺蜜抱怨。 “他是我深爱过的男人,我的婚礼,如何能少了他。”她的话,说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闺蜜一愣。旋即不解,问道,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离开他?!” “你如何可以苛责十八岁的自己,因为年少,所以无知。” “就算如此,为何不见你邀请其他前任?” “谁又说过,恋爱一定是彼此相爱?” part-5 闺蜜陪着她挑选婚纱。试了很多件,她依然不满意。 “这件如何?” “这件好看?”她问,语气里的质疑与不以为然,小孩子都听得明白。 于是,婚纱顾问又找来几件。试了,不行。 “这是我们店的最后一件,如果还不行,我们也没辙了。”顾问说。 闺蜜有些不悦。她选婚纱太折腾人了。 剩下的这件,样式太普通。 “不要了吧?”闺蜜说。这么丑,不可能选上。 “试试。”她说。当她重新站在镜子前,她的脸上蓦然绽放笑容,像一朵盛开的梨花。两滴清泪,沿着她俏丽的脸颊,蔓延而下。 “我要这件。”她说。 “这件还不如前面几件好看。”闺蜜不喜。 她不理。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心里,有一件我为她画的婚纱。奇丑无比,就像她身上穿的这件。 part-6 “你要出远门?”兄弟问我。 “嗯,去她那座城市。”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 想带的东西很少,但我想送份礼物。不知道送啥好。看起来便很忙碌。 “她?你前女友?” “嗯。” 我只有一个前女友。很好猜,不是吗? “莫非你要重新追求她?!”兄弟一副“你吃错药了”的表情。 我停下,定定地看着兄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扩大,然后缩小,直至消失。 “干嘛呢?这么认真。虽然过去六年了,但重新开始也不算丢人……” “她要结婚了,我去参加婚礼。” “看着别人给她戴上戒指,你心里舒服?”兄弟揶揄。 “不舒服。”我的回答不经大脑,但绝对理智。 兄弟一摆手。 “那你还去!找罪受也不兴这样。” 我沉默。兄弟说的话,简单的白话文,我懂。很懂。 “可我欠她一个承诺。婚纱,戒指,家。” “但你要明白,有别人会给她,她不需要你的。” “我知道。” “那你去有什么意义?!” “既然爱过,那就要舍得当面说再见。” —————— <end> “不用长相厮守,我已经记下所有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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