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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你知道吗，其实这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是对一个人的愧疚，无法更正弥补改变的愧疚！我始终无法忘掉秀秀，那个美丽的弱智女孩。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又回到那个四面环山的村庄，秀秀站在大榆树下一本正经地问我，哥哥，你说城里是不是很好？ 那年，我失去了工作，在家呆了二个多月郁闷至极。朋友大新找到我，让我和他一起去做土豆生意。当时，我们这个城市的秋土豆卖到八角一斤，而在内蒙边界偏远的山沟沟由于交通不方便土豆只有二角五一斤！买和卖之间巨大的利润激起了我的兴趣，我决定从现实角度出发拿出全部的家当背水一战！ 经过几乎是一天一夜的颠簸，我们来到了一个名称古怪到处都是石头的地方。我和大新住在土豆代收员德胜家里。德胜媳妇膀大腰圆说话粗声粗气，瘦小的德胜则唯唯诺诺，一看就是“气管炎”。她们有二个孩子，儿子在邻村的小学读书，女儿秀秀失学在家。秀秀的脸圆圆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的亮。可是她无论看见谁都笑嘻嘻的，大新说秀秀脑袋有问题。我心里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这样的美丽的女孩子会是弱智？ 每天清晨天刚亮，膀大腰圆的德胜媳妇的吆喝声准时在耳畔炸响令人睡意全无。“秀秀，还不起床！天天睡得像个死猪似的！”秀秀如听见圣旨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爬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做饭、洗衣、喂猪、喂鸡、拖地，而她的弟弟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秀秀不懂得争辩，她的脸上永远挂着那不解世事的笑容。 那是一个雨后的下午，空气清新，向山上望去，老树参天孤雁盘旋。我想爬到山顶，看看山外有山的景象。 爬到半山腰，我隐约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停下脚步，松林里有两个我很熟悉的身影，一个是瘦小的德胜，一个竟然是秀秀！秀秀赤裸着上身头靠在松树上木然地看着天空，而德胜则……我目瞪口呆，他们不是父女吗，怎么能干出如此苟且之事！这荒凉落后无知的小村啊，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 我平复了心跳，悄悄下了山。 晚上，德胜和我们谈笑风声，而秀秀仍然乐呵呵地忙里忙外，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临睡着，我向大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大新哈哈大笑，说，兄弟，这你就不懂了，秀秀根本不是德胜的孩子！ 其实谁也不知道秀秀来自哪里，有人说她来自更远更远的兴安盟，有人说她来自某个繁华的大城市，她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她是五年前，德胜媳妇在集市里捡来的。大新还说，秀秀是德胜媳妇的工具，某年大旱土豆没什么产量，德胜媳妇安排秀秀在村里接客从而渡过了难关。我轻轻地问，秀秀愿意吗？大新说，对于一个傻子来说能够衣食无忧满足生命基本需要就行了，再说如果德胜媳妇不收留她，可能她早就死掉了。我叹了口气，这世界有的人命运总是不受自己所左右。 天快亮时，大新告诉我，其实德胜也是捡来的。德胜原本是一个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无所事事，后来遇到了现在的这个女人，碰巧这个女人刚死了丈夫，二人一拍即合。大新说，其实德胜媳妇知道德胜经常和秀秀发生关系，只不过在她眼里秀秀如一只动物一般没什么地位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挣到钱就行！我看到过德胜媳妇数钱时的表情，那样的目光叫贪婪！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可怕的凉意，透骨的凉，让我禁不住打起了哆嗦。大新还在喃喃自语：每个来德胜家收土豆的外地人都睡过秀秀，明码实价，睡一次，德胜媳妇收二百……秀秀长得好丰满，那身材，那胸脯……极品啊。我看着大新，觉得分外陌生。 2 第二天，我看见大新和德胜媳妇鬼鬼祟祟商量着什么。末了，大新往德胜媳妇手里塞着什么，德胜媳妇眉开眼笑，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 夜里九点多钟时，我刚想插上门，门却被秀秀拉开了！她嘻嘻笑着。大新扯着嗓子喊，让她进来吧，今夜，她是来侍候咱俩的。 我机械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新“呼哧”的喘气声和秀秀细细的呻吟声，撩拨得我情欲澎湃，我强克制住冲动的潮水紧咬着嘴唇希望他们能快点结束。过了片刻，大新鼾声如雷了。我长叹一口气，拉了拉被角，一只温热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脖颈，秀秀吹气如兰：哥，该轮到你了……我突然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可耻，你有没有自尊！我冲她大喊起来。黑暗中，秀秀黑亮的眸子里流出了泪水，她很惶惑，紧张地看着我。我吐出最后一个字——滚！秀秀快速地穿好衣服跑出了潮气弥漫的小屋。 屋子里恢复了静寂，我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我为刚才的粗暴感到后悔。秀秀，只不过是一个弱智女孩，她傻，她怎么会有自尊心呢，她怎能分辨出对与错呢，一切都是在别人的授意下进行。 一连几天，秀秀都不敢和我说话，看我走过来，她马上低下头。我无心向她解释什么，只是我的心积压着一团无法消散的悲伤。 大新带着两大车土豆返程了，而我留了下来，购销具体情况通过电话联系。 一天上午，院子里来了一个独自赶着驴车送土豆的老头，他累得满头大汗，我无法安然地站在一边，于是伸出手帮他卸车。突然一旁的秀秀喊道：哥，钱！我定睛一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张面值百元的钞票安静的躺在那里。我低下头，原来我揣钱的衣服兜拉链开了，一定是刚才被土豆袋刮坏的。我正想走几步捡起，眼前闪过一个敏捷的身影，是秀秀所谓的“弟弟。”他快速地捡起钱送到妈妈的手里。那张钞票在德胜媳妇胖胖的大手里翻过来又翻过去，她眯缝着眼，然后她叫了起来：这是俺家德胜的钱，昨天晚上我给他的准备今天让他去存电费，这个没心肝的家伙居然弄丢了！大兄弟你看上面还有我昨晚留的记号呢。我走上前，果然看到了一小块蓝色的墨迹，我一时哑口无言。秀秀嚷道：妈，那是哥哥的钱，我刚才看见从他兜里掉出来的……秀秀娘立刻打断了女儿的话。“你懂个屁，你哥这么精明的人能在大白天把钱揣在兜里？！”“可我明明看见的啊……”“你再说，你再说，我打死你！”秀秀无言了。回到屋里，我仔细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少了一张，我越想越生气，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污辱。我决定找德胜媳妇理论一番。 那个女人正拎着木棒满院子追着秀秀打，秀秀的哭嚎声不绝于耳，我停住了向前的脚步。秀秀披头散发仰着脸对我说，哥哥，钱真的是你的，我看见了！我鼻子一酸，拉住了她冰凉的手。我改变了对秀秀的看法，无论如何，秀秀的灵魂都是干净的！ 在落叶纷飞的大榆树下，秀秀伸出了白晰的胳膊，那上面有几道紫色的青痕。秀秀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她也不想侍侯男人，可是不敢反抗，娘会狠狠地掐她打她……那一刻，我突然做了一个很仓促的决定，我告诉秀秀，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带她离开这里！秀秀欢呼雀跃眼里泛起了泪光。这个可怜的女孩啊，其实对自由的生活有着无限的渴望！面对秀秀的异常表现，我不再犹疑了，也许未来我真的不能带给秀秀什么，但是最起码我能结束她这任人蹂躏的生活！ 一枚心型的叶子，落在了秀秀脸上。秀秀问我，哥，城里是不是很好？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好！ 以后的日子，秀秀依然如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可是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快乐，这份快乐也感染着我，使我觉得这日子不再单调枯燥，而是多了几抹诗意。 3 土豆收得很顺利，卖得也很火，大新打电话来说，我收的土豆又圆又大到家就被抢购一空。我有点沾沾自喜，可是没过多久，不幸的事发生了。我配回去的装有六万斤土豆的车中途出了事故，车掉进了山沟，车毁人亡，土豆也被当地的群众疯抢个精光。 我心情极度沮丧，想打道回府。大新坚决不让，他说，你全部的家当都压在了上面，你放弃了，拿什么重新开始！大新借贷了一大笔钱托人交到我的手里，让我务必再弄二车土豆回去，家那边土豆价格只涨不落，如果成功，不仅能把我们的损失全能找回来，而且还能狠狠地赚它一笔！ 山上已是一片枯红，秋意深深，这个地方的土豆已经统统卖给了我，我上哪里找货源呢。正惆怅之即德胜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邻村有个浙江人积压了二车土豆，因为老家已经饱合想原价兑出去。 我匆匆地找到淅江人，没想到精明的浙江人临时变了卦。我并没有丧气，采取迂回战术，让德胜杀了一只羊宴请他，并且主动把土豆价格往上浮动了五分钱。浙江人喝得很尽兴，可是迟迟不吐口。正在这时，秀秀走了过来。秀秀今天扎起了辫子，换上了一件紧身的红衣服，显得很漂亮。浙江人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秀秀，从他那狼一样的眼睛里，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夜里，传来秀秀的哭声和德胜媳妇的喝斥声，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疼。对不起，秀秀，哥保证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哥已被逼入绝境，将来哥会加倍补偿你！ 第二天接近黄昏，秀秀跟在德胜媳妇后面出门了。走到门口，秀秀转过头，她眼泪汪汪，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我能向她所谓的“娘”求个情，让她别去了，可是我没有。 二个小时后，德胜媳妇回来了，我急急地问她，秀秀呢。德胜媳妇很淡漠：不回来了，留宿了！她话峰一转笑盈盈地说，城市里的大兄弟，留宿可是要另算钱的哟，我机械地点点头。 晚上，突然雷声大作暴雨不期而至，我开始为秀秀担心，这漫长的一夜啊，她该怎么度过呢。 天刚亮，一个声音在我耳畔炸响：秀秀出事了！后半夜，秀秀不堪忍受浙江人的频繁要求，冲进了大雨中。夜，伸手不见五指，山路泥泞而又湿滑，拼命奔跑的秀秀一不小心跌进了满是石头的山谷…… 秀秀裸着半胸，她的胸口处有鲜红的血痕像一朵艳艳的红花。她的眼睛紧闭着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憧憬未来的微笑…… 我的心好疼好疼，无以复加的痛悔让我泪落如雨。人们惊讶地看着我，他们不明白，这个死去的女孩无足轻重，我怎么会如此伤心呢。德胜媳妇假惺惺流了几滴泪，对她来说，她只不过是失去了一个赚钱的工具。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失去了让灵魂安宁的机会！我给了秀秀一个美丽的希望，然后又亲手把这个希望丢进了黑暗中，我是魔鬼。秀秀永远不会知道了，是我把她介绍给了浙江人，是我葬送了她！ 通向山外的沙石路曲折而又悠长，来时花正艳，而今花已枯。我坐在车里，不住地回头，我情难自控，热泪滚滚：那个永远长眠在大山的女孩啊，对不起！ 4 从那以后，我拒绝再和大新合伙，拒绝再回到大山，我的生命重又跌进残酷的现实中。很深很深的夜里，我一个人在这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游走，我想起了秀秀，如果我真的把她带到城市里，她该是多么高兴！ 有一个愿望曾经灿烂如烟火，有一个承诺永远无法兑现，有一份罪恶永远埋进了大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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