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医案:误表戴阳案第一个案例是出自《谢映庐医案》。患者叫陈怡太,是个年老体弱,以劳力工作为生的人。 一日得了伤风去看病,医生一看,患者头身疼痛,发热畏寒,素体又比较虚弱,那应该扶正解表嘛,于是就开了2剂败毒散。患者服后也确实是出汗了,却是大汗如雨,并且舌干如刺,面色赤红,神志昏沉。 谢映庐接诊时,这个患者已经出现了小便不利,大便不通,全然一派热极的表现。他心知这是因为患者年高,体内阴气已经很衰弱了,前医误用汗法解表后,阴液愈涸,因此出现了舌刺、口渴等症状。 切脉后又发现,患者脉虽洪大,却按之寂然,虽没有急疾之象,但恐怕已是元气随大汗而脱导致的戴阳证。 这个患者已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尝试了,必须一击即中。那该用什么方治疗呢?谢映庐审慎地思考着,他想到了真武汤,但是患者津液已经衰竭,辛温药有伤阴液之嫌;又想到了滋阴,但是甘酸药又不能回阳救急。 后来想到独阳不生,孤阳失所,上浮外越,必须要用扶阳之药,兼顾滋阴。 意欲行真武坐镇之法,但津液内竭,难受辛温之亢味;将欲与生脉救阴之意,而甘酸之药,其何以回垂绝之元阳。继思独阳不生,盖阳无阴,则孤阳失所,而飞越戴出矣,必得扶阳之药,而兼济阴可也。 于是开了益元汤回阳生阴。处方:熟附子5分,干姜5分,黄连5分,人参5分,五味子9粒,麦冬1钱,知母1钱,葱3分,甘草3分,艾3分。 药一下咽,果获熟睡,舌刺也减少了。喝了第2剂之后,热退身凉,汗收食进,与理阴煎数服而康。 读医案:内伤头痛也剧烈我们继续看第二个医案,也是个被误治的案子,这次负责力挽狂澜的,是东垣弟子罗天益。 在某年二月,罗天益接诊了一个姓杨的患者,六十一岁,主诉是头痛,并且疼的很厉害,白天晚上都不能好好休息。 按照李东垣说的“内证头痛,有时而作,有时而止;外证头痛,常常有之,直须传入里实方罢。”我们很容易把这个病例辨为外感头痛,是吧? 但是在辨证之前,我们先来看看患者的病情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到如此地步的。 患者刚开始得病的时候,只是头昏头闷,有一点头痛,疼的也不厉害。但是医生当即就诊断了,这是个外感伤寒,那就用发汗开表的药使患者发汗呗。 出乎意料的是患者是出汗了,但是头痛非但没止,反而加重了。接着,医生一看,觉得这外感寒邪太重了,发一次汗没能完全解决问题,于是又用药发了一次汗,结果就是患者头越来越痛。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患者返程的路途中,每过一个郡邑,都会召当地的医生来给他治病。无独有偶,每个医生基本上都是按外感头痛来治疗的,患者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了,甚至晚上都睡不好。 可怜的杨姓患者痛苦不堪,这才找来罗天益给他看病。罗的思路和之前的医生截然不同,并没有过多关注剧烈头痛这个明显的症状,反而问他还有什么其他症状。 患者就说了,自己怕冷,还怕风,并且不想吃饭。四诊过程中,罗天益发现病人脉是弦细无力的,并且说话很少,说不了两句就开始喘气。 罗天益心中了然,诊断这是内伤头痛,而不是外感头痛,于是开了一张叫顺气和中汤的方子,处方是这样的,黄耆一钱半,人参一钱,炙甘草七分,白术、陈皮、当归、白芍各五分,升麻、柴胡各三分,细辛、蔓荆子、川芎各二分。 服了一次病症就缓解了一半,服了两次病症完全好了。 罗天益为何把剧烈头痛辨为内伤病证? 外感、内伤头痛的病机又是什么? 思考:临证需先明外感内伤现在临床上很多医生都是根据症状作为依据,来判断某一个病症属于外感还是内伤,这样辨证是准确的吗? 大家可以思考以下几个问题。 1、看到头身疼痛、发热畏寒,为什么不能简单的诊断为外感风寒?病案中未提及病初的舌、脉,如果有舌、脉记录,我们该怎么考量? 2、患者年老体衰,还从事体力劳动,考虑到体虚气弱,我们怎么合理处方? 3、当患者既有体虚又有外感时,我们又该怎么考虑? 阅读这两则医案,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应该通过临床表现背后的理,去分辨外感内伤病,而不是用对比相应症状的方式去辨别。 本文病案整理自《谢映庐医案》、《卫生宝鉴》。作者/谢映庐、罗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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