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的母亲与我的兄弟姊妹》

我从没有发现母亲需要照顾。

好像在母亲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孩子，我也一直把自己当做孩子看。

我不知道母亲生在那般，就像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年纪一样。家中远亲问起母亲的年纪时，我会说属羊的。

今年的清明时节，跟往年没有太大的差别，清明那天忙里忙外的。

母亲下车的瞬间，我猛然意识到母亲她老了！

母亲本是身体很好，汶川地震那年，父亲走的突然，她也就因此病倒了。手术的那天是10月份的一个下午，在母亲反复推脱下，把母亲推进手术室后，我去了潍坊（到现在我都为我这个不负责的行为深深自责）。回来的时候，母亲已术后两天，自此母亲的身体及记忆力衰退了很多。

母亲没有文化，加减乘除运算却能顺利使用。把我母亲定义为文盲，是在我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大哥感觉贴在门上竖幅的几个大字“文盲户”别扭，成心把它搞得烂七八糟。我却从来没有这么看我母亲，虽然那些年几乎每个晚上母亲都要带我去村小学里扫盲。

母亲的记忆衰退是近些年的事情，她跟我叨咕起的从前，总是跟我的记忆挂不上框。母亲为了证明自己，会拿出相册比划着对我说，而她在相册上的笔划，会把自己孙女当做自己的孙子，又会把自己的孙子当做自己的外甥。

我会不加思考急切地指正我的母亲，并且取笑她的痴呆。母亲急的时候，会回一句，“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你。”

我没有在这个年纪段上的体会，也找不到合适的经验。但，我写到这里的时候隐隐感觉，好像我们不应该去过于纠正母亲记忆中的错误，也许母亲在凭借着她错误的记忆而有趣的活着。如果我们硬生生地纠正她，是不是会打破母亲的思维体系，会让母亲愈加不稳定起来？我想，让母亲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倒不如让母亲相信她自己是对的。

我算是一个不小孝子孙，我从不敢在别人面前标榜道德。也许道德这两个字在我看来，放在中国社会，总是那么不合时宜。我想大概是因为有很多人会喜欢给道德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用来雕饰自己的原因吧？我却不喜欢这般梳妆。

我们家祖上还算富有，祖辈受过私塾教育，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我们家很是根深蒂固。我母亲虽强势，却更是受封建影响极深。母亲虽说爱着自己的孩子，可，我总能感觉到我与大哥跟我两个姐姐的不同。

家中二姐从军，因我父亲病故，母亲年老，姐夫为了有个照应，而转至威海，虽然姐夫转地方的职业并不称意。

我家大姐，已过中年，久经变故，带外甥自青岛落住于威海。

大姐，二姐，皆因父母之因，而举家搬迁。此所谓孝良子孙。

我家二姐，圆脸，长的好看，是我们四个孩子中唯一一个长得像我父亲的，小的时候父亲视二姐如宝。我小我家二姐一岁半，我来到我家门口，没有选对时机，大概是因为家里太穷，多养不得一个人口。用我母亲的话说，是在不该来的时候我却来了。小时候，我就奇异地想，既然不想要我，干嘛？非要把我捡来。

都说父爱如山，我的父亲却是爱恨分明，从不交织，我从小不太惹他喜欢，母亲却事事袒护着我。大哥、大姐，大我几岁，多不跟我计较，倒是，大我一岁半的二姐连同我的父亲，却总想把我这根拉不长胶皮扭成她们想要的麻花，我却强烈抵制着不如其愿。

我跟我二姐在吵吵闹闹中不知不觉地长大。读五年级的时候，我二姐因病留级。我淘气捣蛋，老师刻意把我们两个调到一起。哪时的二姐已经长大了，很少跟我计较。也从不把我恶行，彰显在父亲眼前。我去中心初中读书的时候，我家二姐一周会三两次地提着饭盒，往学校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