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小刚的《芳华》中,最让我们不能释怀的,应该就是好人刘峰和善良的何小萍的遭遇,虽然影片最后给他俩安排了相互取暖、相依为命的结局,但这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小团圆”,是种冷调的温暖。 影片结尾用温情的旁白说:“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如果说,时代与性格造就了他们一生的命运,也许这个时候,“知足”已经是命运对他们最大的慈悲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们的善良总是被利用、被践踏,如果这个世界对好人如此凉薄,我们还要不要做个好人? 当然要做。 正如茅于轼所言,“善良是一种成本最低的群居方式”,是我们人类在千百万年的进化当中,做出的最理性的道德选择。在这艰难尘世,我们互为因果、互为命运,而只有善良,才能够让我们彼此在人世间的道路更顺畅;只有善良,才能够让我们自己的内心更坦荡。 那么,我们该做一个怎样的好人呢?我们又该有怎样的善良,才可以在恶意环伺的世界独善其身? 我赞同心理学家武志红给出的答案:做一个“真实的人”。 当然,这种真实并不是任性,而是“认识自己的欲望与需求,并去满足自己,而逐渐地从好人的壳中走出来,成为一个生动而有坚定自我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不要把好人当成是自己的一种“人设”。 把好人当成“人设”,不但自己会活得很累,也会更容易让他人失望,被他人利用。 “人设”是什么?是一种表演型人格;为什么要表演?因为需要他人和集体的认可;为什么需要认可?因为自己的内心和能力不够强大。 当然,这种“人设”未必是有意为之,刚开始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教化认知和生存需要,被主观心理和客观条件催生的道德和人格选择,但时间久了,我们就可能以假为真。 影片《芳华》中,刘峰放弃大学进修的机会,跟政委说的是:“我觉得王友泉更需要这次机会”,而他跟林丁丁说的,却是为了留下来陪她。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也许都是真假参半吧,不管别人信不信,也许他自己都是真心相信的。 从这一点看,刘峰的善良,其实是有着道德矫饰和认知局限的。 在集体面前,他要表现出自己的无私;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他又显得很天真。 他以为林丁丁需要的,就是作为一个普通战士留下来陪她吗? 政委跟他说:“多少人想去军政大学进修,随便就让出去了,一年结业出来,提一级正连”,如果他能够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如果他能够认清这个真实的世界,如果他能够想明白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林丁丁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就不该舍弃这个机会。 林丁丁对“触摸事件”反弹那么大,真的是因为刘峰好人“人设”的崩塌吗?我看不尽然,而是因为这个好人的善良毫无价值。 善良是个好品质,但不应是我们唯一的品质。我们的善良还应该佐以勇敢、佐以智慧、佐以价值、佐以能力。 就像《围城》中赵辛楣对方鸿渐的评价:“你不讨厌,可是全无用处。”这样的好人,也就难怪会被别人轻视,别人可能会对你有表面的好感,但不会对你有内心的敬畏。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姑娘一旦给你发“好人卡”,也就意味着你没戏了的缘故。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强大的好人,无论是内心,还是能力。 你看一把雨伞,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但一旦把自己变得千疮百孔,就会逃不掉被人抛弃的命运。好人也是如此,一旦除了“好”一无所有,就会变得很廉价。 所以一定要记住—— 我们的善良可以为人所需,但不能被人利用; 我们的善良要被人珍惜,而不是被人践踏; 我们做好人,是要寻求内心的安宁,而不仅是外部的肯定; 我们不损害他人,但也别委屈了自己。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谁也帮不了谁。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温暖自己,再照亮他人吧。 毕竟,我们的善良不能无处安放,要以幸福为自己的原乡和远方。如亚当·斯密所说:“以遵从自己的心做利他的行,是对社会发展最有利的思想和行为的结合,也是最大的善良”。 只有面朝内心的大海,我们明亮温暖的善良,才会光芒万丈,才会让这世界春暖花开,也才会让我们在尘世间获得幸福。 也许,你还可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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