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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界首民间故事丨田麻搂柴火

 界首柴大官人 2021-04-12

田麻搂柴火

○张王氏口述 张子训整理

田麻的爹死得早,撇下他跟他娘过苦寒日子。娘纺花,田麻就扛着一把耙子,天天到那寥湖里搂柴火。说话间,田麻就成了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
这一天,正碰上人家割荟草,乱柴火多,田麻脖子里串铃似地挂了几个窝窝头儿,天明就下地搂柴火,一下子搂到日头偏西午歪,越搂越有兴,正拉着耙子搂着,一抬头,啊!脸面前站着个大闺女。这闺女长得真标致,身材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那脸面儿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说话才中听哩,那真是撕绫子、打茶盅、画眉鸟叫、百灵子声:“小哥儿,响午歪了,咋不回家吃饭哩?”
田麻人多老实哩,从长恁大,哪跟女孩家说过话?哧啦闹个大红脸:“柴火多!咳咳,轻易碰不着,俺不回去啦,拿的有窝窝头儿。”
那闺女说:“看你热得,汗爬水浇的,坐下歇歇,擦擦汗!”“朴棱”撂过来一条汗巾儿。田麻就坐到柴火堆上歇着。
那闺女问问这,问问那,又温柔,又和气,还问田麻有熄妇没有,问得田麻直不好意思:“俺家里穷哩跟咋样,没人寻哩”
那闺女说话直有点碍口:“那,那,小哥,俺想尝尝您庄那井里的水哩!”
田麻实性啊,满口答应:“中啊,你等着,我回家去给你挑”
闺女“扑哧”一声笑啦:“俺要是天天喝呢?”
“我天天给你挑也!”
哑谜不懂,只好明说:“俺要给你当媳妇!”
田麻又是喜欢,又是发愁:“俺家可穷啊!”
闺女说:“小哥,啥穷啦富的?俺可不耐听!俺就问你一句话——不愿意哩,还是愿意?”
田麻能会不愿意吗?只是不好意思:“那……那……还得回问俺娘。”
闺女说:“那是当然——咱把柴火挑回家。”没等田麻答应,闺女就把柴火捆好了,“小哥,挑上走吧!”
田麻挑起柴火捆,那闺女往后一闪,就不见了。田麻叫:小大姐!”
“噢。”那闺女在后头脆生生地答应。
田麻往日挑柴火,压得肩膀疼,今日挑柴火,就跟扛个空耙子差不多,轻飘飘的,一点儿也不重。
田麻回家跟娘一说,娘光落个答应啦,拉着闺女咋看咋如意:“乖孩子,不嫌俺家穷?不嫌俺儿丑?”闺女一声“娘”,得老人家像是吃了蜜糖菜:“你看,连个像样的屋也没有,就这个小棚儿,进门就一头到后墙上,叫闺女跟俺受屈哩!”
闺女说:“房子容易,叫小哥去拾几个砖头子儿,勿拘多大都中。”田麻只道是跟他开玩笑,光顾抿嘴笑,也没动弹。娘只想让媳妇喜欢,当真拾了几个锤头大的砖头子儿,用布衫子大襟包回来。那闺女在那宅基地里这瞧瞧,那瞄瞄,随手就把那砖头儿这角里搁一个,那角里搁一个,并念动真言,吹口法气,眼睁睁平地里起了一座楼院,娘儿俩又惊又喜。
小两口儿成了亲,孝敬母亲,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乡邻乡亲,谁不欢喜?常言说树大招风,田麻平地起楼院的事儿,不知咋传到县官耳朵里。他听说田麻拾了个天仙似的漂亮媳妇,心里急得直拱,坐上青纱轿就来到田家庄,一看那瓦房高楼粉壁墙比自己官衙还排场,更是心热眼红,落了轿坐到客厅里。
田麻不在家。那狗官就吓唬田麻的娘:“你那儿子不干好事吧?哪来的恁好的房子?是偷抢夺拿,还是坑诓拐骗?”
“一不偷,二不抢,这是俺儿媳妇盖的。”

狗官大发威风:“哄鬼鬼都不信!一个小女嫩妇,能有恁大本事?限你儿把你家的狗牵到县里跟本太爷的狗咬架儿,咬得过,就算了;咬不过嘛,得把你家儿娘妇送给本太爷!”
田麻回家,听娘一说,又气又愁,哼呀唉地纳闷气。媳妇说:“愁啥哩?不就为的一个狗吗?待天明我走一趟娘家,保险误不了事儿!”
也不知她娘家住在哪庄?也不知啥时去的?天明媳妇就抱回来一只小豺狗儿,又小又瘦,叫起来尖声尖气,不像个有出息的样儿。媳妇说:“你只管抱着它放心去吧,保险能赢那狗官。”
狗官一见田麻那小狗,笑得差点岔了气,吩咐衙役把他的狗帯出来。乖乖郎当!跟黑牛犊子相似。田麻心里直发怵。官一瞪眼:“把你的狗放下来!还兴赖账吗?你听着,本太爷办事公公道道,你的狗要是输了,得把你老婆给本大爷。”
田麻一把没接紧,那小豺狗可就蹿出去了,一蹦就骑到了狗官的狗背上。乖儿,那大黑狗就凹腰夹尾,浑身乱颤,低头抿耳“唧唧”乱叫。狗官叫衙役呐喊助威,那小豺狗一蹦,大咧咧地坐在狗官公案上,狗官吓得赶紧趔开。他那大黑狗呢?早跑得没影儿啦。
狗官是输定了,一皱眉头,又是一计;“这一回不斗狗也不叨鸡,限期三天,要田麻准备二十四头乌云盖雪的大叫驴,白眼圈儿、白嘴唇儿、白耳尖儿、白肚皮儿,还得有四个白蹄子儿,个头还得一般齐儿;再要二十四棵拴驴的大柳树,一般粗,一般高,一样的叶儿,一样的枝儿,把叫驴拴到柳树上,屁股朝东头朝西,见了太爷我的面,还得咴儿咴儿叫一气:有这就作罢,没有这些——本太爷办事最公道,少一根驴毛儿要你的妻!”
田麻回家,哭得刘备似的。媳妇说:“我当是多大事儿哩,愁得那个样子?赶集去吧,回来捎张黑纸,再捎张白纸,包你有驴就是!”
田麻买纸回来,媳妇就把纸裁裁,剪子一铰,打糨子一粘,二十四个大叫驴,一个不少。拿一把破炊帚,铰下一撮苗子,把那纸驴一个个用线拴在炊帚苗子上。田麻说:“就这?这是纸的,人家要的是活的,会叫唤的!”
媳妇说:“这你别管,帮我到大门外头排趟儿去吧!”小两口跟玩一样,把那栓驴的炊帚苗儿按趟成排,插在大门外的空地上。媳妇念动真言,作起法来,一眨眼,青枝绿叶的一片林,不多不少,二十四棵,棵棵树上栓着乌云盖雪黑叫驴,白眼圈儿、白嘴唇儿、白耳尖儿、白肚皮儿,还有四个白蹄子,屁股朝东头朝西,一撅尾巴一昂头“昂咯——昂咯——昂”像管笛儿。狗官一见,又输了。
文的不成,就来武的,狗官儿带领人马,把田家庄围了个风雨不透,田麻娘俩寒脸失色。媳妇说:“怕啥,老鼠再多,还能吃了猫吗?当家的,你把咱那好乡邻叫上,把戕麦的铲子磨快些等着。”说着从头上薅根簪子,绕着村子一比画,田家庄一圈就现出一道海子,狗官的人马全掉进海子里啦,水将好浸到脖子颈。媳妇再朝东北吸了口气,呼地吹出来,海子里就上冻了,田麻他们手使戕铲子,把那冰凌上的人头,“嚇楞嚇楞”全戕掉了。满海子冰凌上“肉西瓜”一乱滚。

资料来源:《界首民间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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