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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企鹅直播拳击主播多老根昆明之行的第二站，前篇详见：多老根：昆明的街头遇见张方勇
左起依次是阿勇、老胡、老根和老蔡 ◆老胡 从名人堂参观出来第二天，阿勇要去驾校去练车，就把我托付给他的朋友胡力夫（以后简称老胡）。老胡近期有比赛，要去拳馆训练，正好由他开车带我去参观众拳威，众所周知，熊朝忠就在众威成名成为世界拳王，而众威现在也已经更名为众拳威了。 老胡是阿勇非常要好的一个朋友，皮肤有些黝黑，人也看起来稳重踏实。老胡当拳手的时间也比较长，年龄也稍大一些。大家也就开始管他叫他老胡。当初阿勇刚来到昆明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和生活来源，老胡进入社会打拼较早，有一些社会经验。那时候是由老胡带着阿勇他们一起去讨生活，贴补打拳的开销。 开车途中我和老胡聊了起来，了解到他加入众威是在熊哥夺冠之后的那段时期，老胡颇有些回忆往昔的感觉，向我娓娓道来：当时熊哥夺得金腰带在中国体育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熊哥“矿工拳王”逆袭成为世界拳王的故事已经让很多底层草根看到了希望。大家纷纷慕名而来加入众威。多少人都是怀揣着拳王梦而来，大家都想着自己练多少年后也和熊哥一样成为世界拳王，从而脱贫翻身。 也有那么几个极典型的，练了几天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离拳王梦不远。但等上了拳台实战，被对手教训一通。自己第二天收拾行李灰溜溜的就离开了。 老胡叹了口气：“拳击就是这么残酷，熊哥吃了那么多苦，拳王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低调的老教练 来到众威之前心里还是比较紧张的，因为这里太有名，太响亮。这里是中国职业拳击的发源地，从中国有了职业拳击开始众威就存在至今，熊朝忠等拳王就诞生在这里。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中国拳击圣地”。 说到众威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老人——众威的总教练包进老师，包老师是昆明拳击圈甚至在中国职业拳击圈都倍受尊重的老前辈。 他是中国拳击解禁后最早的一批拳击教练员之一，早先的云南拳击队也是由包老师一手带起来的，从专业队退休下来后带职业拳手，拳王熊朝忠也是从包老师的教导下一步步走向世界拳王的。
这位令人尊敬的老教练为人十分低调，从来不愿意接受任何采访，仿佛少林寺里面的“扫地僧”，普通外表地下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功力。每次拳手比完赛，包老师都是第一个躲着镜头，几十年如一日，甘愿幕后奉献，从不计较个人名利。 但包老师也有性格火爆的一面：老胡跟我说有一次出去比赛，等到拳手上台已经热身完毕准备登台，但是主办方临时让啦啦队进场表演。包老师看到登时火冒三丈，在底下大骂好好的拳击赛找啦啦队跳舞算怎么回事？拳手在底下准备那么半天，等到他们表演完身体都已经晾凉了。 老胡和我说包老师一直都站在拳手的立场为拳手去着想，任何影响拳手训练和比赛的情况都会让包老师发火。而在来之前，在其他渠道也听闻包老师耿直火爆的脾气。对包老师个人的品格和职业操守我还是很敬佩的，所以即将见到这样的一位前辈我是又兴奋又紧张。 ◆老拳馆的味道 来到众拳威，老远我就已经看到了众拳威的招牌，上面“中国职业拳击圣地”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拳馆里面正在训练，一推开门，一股由汗酸味混着荷尔蒙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不像那些装修豪华的现代化俱乐部，只有这种历史悠久，历经岁月沉淀的老拳馆才能闻到这种味道。央视的周英杰老师来到这里也曾这样评价过：“这才是老拳馆应该有的味道。” 进门就看到包老师拿着秒表站在拳馆中间监督拳手训练，我简单和包老师表明了来意，包老师对我的到来表示很客气，说你要拍什么要做什么跟我说，会尽量配合你。 这边老胡已经开始去更衣准备训练了，我看到大家正在认真地打原地空击。而我选择站在包老师身边不去乱走影响拳手训练。这时馆里除了拳手的出拳的声音和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拳馆的气氛安静却紧张，每个人都在认真的进行空击训练。在这样的气氛下，为了不打扰到拳手训练，我在询问包老师的时候都刻意压低嗓音。 我冒昧的去问了下包老师的年龄，包老师说自己已经六十七了。这样的岁数恐怕在中国一线职业拳击教练里已经是首屈一指了。包老师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在训练的拳手，我看了下包老师身上穿的衣服，一件粉红色的半截袖已经有些破旧的痕迹。老胡后来和我说就这件半截袖包老师已经穿了快十年了，还是熊哥夺冠的那时候他穿的。 在整个训练过程中包老师一直在拳手旁边监督训练，一直在看手中秒表上的时间。严格控制着拳手组间休息的时间。在包老师的监督下，拳手都一丝不苟训练着，训练的时间总是充实而又短暂。 ◆包老师谈中国拳击 训练结束后包老师很客气地邀请我去门外的沙发坐下聊天，包老师从事拳击教学工作三十余年，对中国拳击的一些问题自然有着自己的理解。我对这方面的问题自己也没有一个答案，所以我把这个问题向包老师提出。包老师听到这个问题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我。 在包老师看来中国拳手普遍有两个重要缺陷：一是体能较差，身体的硬度不足，在进攻时对对手的压迫性不够，经常让对手有十足的空间摆脱纠缠。二是反击的及时性不够，一般在比赛中和对手保持距离较远，虽然便于躲闪，但在进攻或反击时因为距离的关系拉大了时间差，给对手更多反应的时间，这样进攻的效率就会大大降低。 包老师在教学的时候，不喜欢拳手练一些花哨的防守技巧，包老师让拳手把最简单的曲臂防守练好，身体保持前倾的姿势，这样就能第一时间反击对手。包老师的教学特别强调要有扎实的基本功，不去练花哨的动作，力求简单高效实用。 我们谈到馆里的拳手，包老师跟我说他们现在都不能算真正的职业拳手，最多算半职业。我问为什么，包老师说很多拳手都在外面兼职，有时候因为工作一连几天不来训练，也没法子对他们严格要求。这些拳手生存压力比较大，比赛的机会较少也无法让他们通过比赛赚到什么钱。 包老师说的情况和我了解的部分情况是差不多的，首先来说比赛少不光是俱乐部的问题，俱乐部本身办一些比赛，因为观众较少，都是赔本赚吆喝，可能一场比赛下来赔进去几个月的收入，通常是有心无力。 很多拳手像老胡阿勇包括他俩另一个朋友蔡震扬（以下称老蔡）都有自己的一份兼职。老蔡卖一些拳击装备，收入也有限。阿勇自己则是每天去送外卖兼职，而老胡也有自己的一份兼职，打拳已经不能算是收入来源。 像老胡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打出太大名气。对于他而言，打拳练拳更像是生命的一部分，无所谓成名与否，有无头衔。对很多已经上了岁数的拳手也是这样，上了岁数已经无法实现当初的理想，但拳击早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跟包老师聊完天，老胡也结束了训练。老胡要开车带我回去，和包老师谈的这些话，让我心里五味杂陈，不免和老胡谈起包老师。 老胡和我说一开始包老师带熊哥他们很辛苦，每天要带6-7个小时。包老师那时候的工资很低一开始是800块钱一个月，后来稍微涨点也就1000多块，以包老师对拳击的热情和奉献是不会在乎钱的，只要他能坚持住带人训练，他都会尽力去带好每一次训练课。 ◆老根的一些感慨 从众拳威出来让我对这群底层拳手有了清晰而深刻的认识。拳迷和观众看到的更多的是拳手的荣耀时刻，那是属于一名拳手为数不多的光辉时刻，但是更多的拳手依然在底层挣扎。 经常听到一句话说“拳击是属于穷人的运动”，但很多人没有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拳击能使一部分底层人摆脱自己的生存现状，拳击也让人更多的人有了这种机会。平民拳手成功极为不易，也十分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机会。 平民拳手也有着对荣誉的渴望，也有着对胜利的饥渴。但竞技运动是残酷的，拳王头衔也就那么多。不是每个人都有同等的机会，更多的人在挣扎和迷茫。 众拳威使我我也看到了另一面：不管生活拳手如何困苦，一到拳馆都安静的更衣训练，享受拳击带来的快乐和安宁。而包老师依旧几十年如一日的拿着秒表再监督着拳手训练。 虽然道路荆棘坎坷，但总有一个又一个拳击人默默的披荆斩棘，为后来者铺平道路，一个又一个拳击人薪火相传，把这份执着和坚持传递下去。 不管怎样，这条路终归会有人走下去，正是这样一批来自基层的中国拳击教练和拳手，以及拳迷朋友，在默默耕耘中带给我们更多的感动和激励，默默地书写着中国拳击的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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