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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默啜叛周(资治通鉴卷二〇六之二)

 德昌馆 2021-04-13

阎知微、田归道一同受命出使突厥,去封阿史那默嗓为突厥可汗。阎知微中途遇到突厥使者,马上即送给他红袍和银带,并且上奏朝廷说:“突厥使者一到都城,就应当大设帷帐迎接他们。(虏使至都,宜大为供张。)”田归道不同意阎知微的意见,他上奏说:“突厥违反朝命不受节制已有多年,现在才刚刚有所悔过,因此应等待陛下的圣恩宽恕,现在阎知微却擅自赏给突厥使者红袍和银带,使得朝廷没法再恩赐什么东西;应该命他们仍旧穿原来的衣服,以待朝廷的恩赐。还有,小国的使臣,不值得大设帷帐迎接。(突厥背诞积年,方今悔过,宜待圣恩宽宥。今知微擅与之袍带,使朝廷无以复加;宜令反初服以俟朝恩。又,小虏使臣,不足大为供张。)”武皇同意了田归道的意见。

阎知微见到阿史那默啜后,对他行跪拜之礼,并吻了默啜的靴尖;田归道在一旁却只是深揖而不拜。阿史那默啜不悦,将田归道囚禁起来,甚至还准备处死他。田归道虽受威胁,但言词神态都坚强不屈,指责阿史那默啜不知足,并为他陈述祸福利害。阿波达干元珍说:“大国的使者,不可以随意杀害。(大国使者,不可杀也。)”阿史那默啜这才忍下了怒气,但仍将他拘禁起来,不放他回中原。

当初在咸亨年间时,突厥人有人投降的,唐朝就安置他们在丰、胜、灵、夏、朔、代等六州。这时,阿史那默啜便向唐廷要求将这六州的降户和单于都护府所辖的地方,以及谷种、丝帛、农具、铁给突厥。武皇不同意,阿史那默啜大怒,言词更加违逆。姚璹、杨再思考虑到契丹尚未平定,就提议朝廷暂且满足突厥的要求。麟台少监、知凤阁侍郎赞皇人李峤却说:“戎狄贪婪而不讲信用,答应他的要求就是所谓'借给敌寇兵员、资助他们盗窃粮食’,不如加强军备做好防备。(戎狄贪而无信,此所谓'借寇兵资盗粮’也,不如治兵以备之。)”姚璹、杨再思再三坚持认为应该满足突厥,于是朝廷将六州降户数千帐,及谷种四万斛、各种丝织品五万段、农具三千件、铁四万斤赏赐给突厥,并答应他女儿的求婚。阿史那默啜得到这些人力和物资后,从此日益强大。
这时,田归道才得以回到中原。回朝后,田归道和阎知微在武皇面前展开争论。田归道认为阿史那默啜一定会背约,朝廷不可依仗和亲,而应当做好防备工作。阎知微则认为和亲是可靠的。

圣历元年六月甲午(初六),武皇命淮阳王武延秀(武承嗣的儿子)前往突厥,迎娶阿史那默啜的女儿为王妃;命豹韬卫大将军阎知微代理春官尚书,右武卫郎将杨齐庄代理司宾卿,携带大量的金帛作为聘礼送给突厥。

凤阁舍人、襄阳人张柬之进谏道:“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中国亲王娶夷狄女人为妻的。(自古未有中国亲王娶夷狄女者。)”这话违反了武则天的旨意,张柬之因此被贬,外放为合州刺史。

八月戊子(初一),武延秀到达突厥黑沙南庭。突厥阿史那默啜对阎知微等人说:“我想把女儿嫁给李氏,怎么派姓武的小子来呢!这难道是天子的子孙吗!我们突厥累世受李氏的恩典,听说李氏全被消灭,只有两个儿子还在,我现在要带兵去辅助他登上帝位。(我欲以女嫁李氏,安用武氏儿邪!此岂天子之子乎!我突厥世受李氏恩,闻李氏尽灭,唯两儿在,我今将兵辅立之。)”于是默啜拘禁了武延秀,任命阎知微为南面可汗,对外声称准备让他统治唐朝百姓,并发兵袭击唐朝静难、平狄、清夷等军。唐朝静难军使慕容玄率五千士卒投降突厥。突厥兵势大振,进而侵扰妫、檀等州。以前随阎知微出使突厥的人,阿史那默啜都赐给他们五品、三品的官位,这时武皇将其全都予以没收。

阿史那默啜发檄文指责唐廷,檄文说:“你们给我蒸过的谷种,播种后不生长,这是其一。你们送来的金银器皿质地都极差,不是真货,这是其二。我赐给使者的红、紫色官服都被没收,这是其三。送来的缯帛都稀疏粗劣,这是其四。我族可汗的女儿应当嫁天子的儿子,武氏是小姓,门户不相当却来假冒骗婚,这是其五。我为此而起兵,要取得黄河以北的土地。(与我蒸谷种,种之不生,一也。金银器皆行滥,非真物,二也。我与使者绯紫皆夺之,三也。缯帛皆疏恶,四也。我可汗女当嫁天子儿,武氏小姓,门户不敌,罔冒为昏,五也。我为此起兵,欲取河北耳。)”

本来突厥降唐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再加上武周代唐从道义上的不顺,更给了突厥造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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