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勤贵作品 || 湖边

微湖渔夫 2021-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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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胡勤贵摄影/田诗玉

湖边

　　大堤硬化通车成为景观道后，亲水方便的多了。想去了，我便开车漫无目的的走一趟。车在一边是大湖，一边是庄稼村庄的大堤上行走，景色在变幻中消失、闪现。景随车走，帆随船移；鸟随云飞；随风涌来的是微山湖湿润的腥腥的味道。一切的是那么的温馨宜人。有了小时候躺在母亲怀抱里的感觉。微山湖滋养润泽出了一方钟灵毓秀之地啊！水是微山的魂！美国作家梭罗说：“湖是风景中最美丽，最富于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观看着它的人也可以衡量自身天性的深度”。每个人应为拥有大湖而自豪啊！

　　随便寻一个地方停下车来。一个人走，或坐；看，或想。怡然自得的样子。走，慢慢的欣赏；坐，细细的品味。这样的时刻，当然的不是看了，想才是有意思的事呢！看，湖上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到眼睛里来。无非的是帆，船，鸟；还有芦苇，苲草，荷花，水里的白云和天上的白云，以及湖上忙碌着的捕鱼的人。想呢！那有意思多了。不用冥思苦想，没有什么可以探寻的答案；是呆呆的出神看的那种。迷离的眼神，是从心灵里流露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用一个字形容---妙啊！妙不可言呢！也可以什么都不想。伸手拽拽树枝，嗅嗅小草，甚或拾起一块瓦片，扔水里打打水漂......看与不看，想或者不想；做什么不做什么，没有人左右，全凭自己当家做主了。只是无端的消磨时间罢了。罗素说：“你能在浪费时间中获得乐趣，就不是浪费时间”。在大脑里面，一切都是乐趣说了算。而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意义吧！人生本没有意义，而只在于过程。

　　沿着一条小径下了大堤，到了岸边。跟水更近了。蹲下来伸手就能捧起了水。这是一条生产的人不经意间踩出来的小路。路旁红底黄字写着的“散养鸭蛋”的标牌格外显眼。一位老人手握竹篙站在船尾，叉开着的双腿，一会左边用力，一会右边用力；来来回回的用力，船摇动着，荡起的波浪推动着鸭子一上一下的，高兴的呱呱的叫唤着，像幼儿园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玩滑滑梯。鸭子看似运动起来了，实则是在原地没有动的，只是随波逐流的漂着罢了。老人抱怨说鸭子也懒得下水了。靠人赶着轰着才在水里活动。他年轻得时候在湖里放鸭子。鸭子哪天不“跑”十几里路。撵都撵不回去。不跑，它吃不饱啊！老人还说，不怨鸭子懒了，现在人也懒了。下湖用篙撑船得见不着了。挂浆机呱呱突突得叫着像满湖得鸭子在跑。我想起了小时候，常去村西头的大堤上看帆船。门前起落运河帆呢！那些运货的船用篙撑着走的。撑船的人分站在船舷的两边，从船头“啪'的一声用力把竹篙攮入水底，双手握住用力压在肩上，很重，像挑着担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船尾，顺势抽出竹篙，大步快速的走回船头，重复着起头的动作。电影里拉纤的情形一次也没有看到过。船行的水程，是船夫......撑船的人用脚步量出来的。没有船夫的脚步，哪有船的行程呢。更别说货物的运动交易了。撑船的人是可敬佩的，他们是微山湖上的“泰山挑山工”，始终朝着目标用力，再用力；前行，再前行。坚韧不拔是微山湖人的性格啊！当我遇到同事告诉他鸭子都懒得动了时，同事一点也不显得惊奇。他说，你见猫还逮老鼠么？！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喽！只有到了人间的底层才懂得，唯生活的解释的概念才是最可信的。只有经过生活的锤炼，才能读懂普希金的诗句：“那逝去的一切/将成为美好的怀恋”。

　　一块滩涂往湖里延申，像一个凸字。有人叫它三面水。名字很有诱惑力。吸引着我向它走去。较为隐蔽的一面，长着芦苇，还有几棵树。五六艏连家船泊着。一块跳板连接着连家船和湖岸。这个难得的发现，不仅吸引着我，还有摄影家们。他们长枪短炮，不停的拍拍拍。没有胶卷的相机，让许多人实现了成为摄影家的梦想。连柯达的人都没有想到，照相不用胶卷了。世界上的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所有的事物必将注定湮没于时间之场。摄影家通过相机让别人分享渔民的生活，传播着微山湖文化。他们在自己的行走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美好，捕捉着平凡世界中非凡的感动，以细微之美呈现着诗与远方。连家船上的人整理着渔具，为收获做着准备，富裕着生活。用收获融化着自己的劳累，辛酸和欢乐。收获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是个旁观者。也不能说什么也没有吧！有的只是不再孤独寂寞。这应属于最大的收获了。

黄河催生了微山湖后，连家船就在湖上漂泊着了。一大帮一大片的聚集着，有枪帮，网帮，大船帮。犹如陆地上的村庄散布在湖里。八尺小船水上漂，哪里有鱼哪里安家。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政府拨款修建了庄台，实施了渔民陆居工程，连家船上的人才有了家，在陆地上扎下了根。在大堤内，看到的新建，爱湖，湖兴，盐店，微湖......这些个渔村，是连家船上陆居的村庄。陆居了的他们还是住在大湖边，方便生产。连家船用它博大的胸怀，咽下了也盛下了所有的历史苦难，形成了独特的微山湖文化。文化是跟着人走的。人走到哪里文化就跟着到哪里。在哪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抗日战争时期，连家船上的人们配合铁道游击队，微山湖抗日游击大队等地方抗日武装，出没于芦苇荡，荷花塘，港河沟汊，建立起来了一条通往延安的秘密交通线。1942年7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华中局书记，新四军政治委员的刘少奇过微山湖时，曾在连家船头听取了地方党委和抗日武装负责人的汇报，做出了六点重要的指示。及时的为湖区抗战工作指明了方向。新四军代军长陈毅过微山湖去延安参加党的七大。站在连家船头，唱出了“横越江淮七百里，微山湖色慰征途。鲁南峰影嵯峨甚，残月扁舟入画图”的豪迈诗篇。连家船为中国革命做出过贡献啊！从古自今，亲水近水的思想者从水里打捞出多少智慧和灵光啊！无论是山还是水，最终是活在人的情感里，活在文化里。微山湖丰富斑斓而又独特的文化，是微山湖精神与性格之所在。精神是可以永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