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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来俊臣之亡(资治通鉴卷二〇六之三)

 德昌馆 2021-04-14

司仆少卿来俊臣仗势贪求女色,一发现官吏百姓的妻妾有长得漂亮的,就千方百计要抢过来。有时修他指使人罗织罪名告发某人,然后假传武皇的命令夺了他们的妻妾,类似先后罗织罪名所杀的人不计其数。自宰相以下,他按姓名顺序列出名单,依次霸占他人的妻妾。来俊臣春风得意,自称自己的才能可比石勒。监察御史李昭德一贯憎恶来俊臣,他又曾在朝廷侮辱秋官侍郎皇甫文备。于是这俩人便共同诬告李昭德谋反,将他逮捕入狱。

来俊臣又想罗织罪名诬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还想诬告皇嗣李旦及庐陵王李显和南北衙禁卫军合伙谋反,希望借此案窃取国家权力。河东人卫遂忠告发了来俊臣。武氏诸王和太平公主得知来俊臣的阴谋后非常害怕,于是就一起合力揭发他的罪恶,将他关进监狱。有关部门判处来俊臣死刑,武皇想赦免他,将处死的奏章搁置了三天,仍没批回。王及善谏道:“来俊臣为人凶残狡猾,贪婪暴虐,他是国家的大罪人,如不除掉他,必然会动摇朝廷根本。(俊臣凶狡贪暴,国之元恶,不去之,必动摇朝廷。)”武皇游览宫廷园林时,吉顼牵着马,武则天向他询问宫外的事情,吉顼回答道:“外边的人只奇怪处死来俊臣的奏章为何还没有批下来。(外人唯怪来俊臣奏不下。)”武则天说:“来俊臣是有功于国家的,我正在考虑怎么处置。(俊臣有功于国,朕方思之。)”吉顼说:“于安远告虺贞谋反,后来真的反了,于安远现在只任成州司马。来俊臣聚集为非作歹的人,诬陷好人,贪赃受贿的财物堆积如山,被他冤屈而死的鬼魂满路,是危害国家的坏人,有什么可怜惜的!(于安远告虺贞反,既而果反,今止为成州司马。俊臣聚结不逞,诬构良善,赃贿如山,冤魂塞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武则天最终决定处死来俊臣。

丁卯(初三日),李昭德和来俊臣一同在闹市被处死并暴尸。当时人们无不痛惜李昭德,而为处死来俊臣拍手称快。仇家争相吃来俊臣的肉,片该之间便吃光了,又挖眼睛,剥面皮,剖腹取心,展转将来俊臣的尸身践踏成泥。武则天这时才体会到天下人对来俊臣的憎恨,于是下诏揭露他的罪恶,诏书说:“应该诛灭他的全族,以伸雪百姓的愤恨,可依法查抄他的家产。(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可准法籍没其家。)”官吏和百姓在路上相见时都互相庆贺道:“今后总算可以背贴席子安稳睡觉了。(自今眠者背始帖席矣。)”

当时,来俊臣因告发綦连耀有功,武则天赏给他奴婢十人。来俊臣查看司农寺管辖的官奴,没有合意的,后来因西突厥可汗斛瑟罗家有小婢,善于歌舞,来俊臣便想把她变成充作赏赐的奴婢,于是指使人诬告斛瑟罗谋反。各酋长到宫门前阙楼下割耳划脸为斛瑟罗诉冤的有数十人。后来来俊臣被处死,斛瑟罗才幸免于难。

来俊臣还掌权的时候,每次铨选,吏部受他嘱托越级授官的都有数百人。来俊臣垮台后,侍郎们都向朝廷自首。武皇责备他们,他们说:“我们辜负陛下,该当死罪!然而我们违反了国家法度,所获的罪不过是加于自身;如果违抗了来俊臣的意旨,就立即灭族了。(臣负陛下,死罪!臣乱国家法,罪止一身;违俊臣语,立见灭族。)”武则天于是赦免了他们。

上林令侯敏一贯巴结奉承来俊臣,他妻子董氏规劝他道:“来俊臣是危害国家的坏人,不久将失败,你应当离他远些。(俊臣国贼,指日将败,君宜远之。)”侯敏听从了她的意见。来俊臣因此大怒,把侯敏贬到武龙县任县令。侯敏不想去,他妻子却说:“快去,不要逗留!(速去勿留!)”来俊臣失败后,他的党羽都流放岭南,只有侯敏得以幸免。

武则天并不是不知道来俊臣的恶,然而来俊臣是武氏的爪牙,为她干那些见不得人的脏活,所以从心里武则天还是愿意保来俊臣性命的。最后当武氏看到朝廷内外对来俊臣实在是愤恨,才勉勉强强给他定了性,让来俊臣来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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