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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降临》的秘密:我们只是过程创造的节点?

 文穴阅读馆 2021-04-14

【前言】:当路易斯对着七爪怪说我们开始的时候,她使用了七爪怪的书面语,“过程创造节点包括我们”。

一种没有语序的语言出现在你面前,其甚至超越了象形文字可以将内容同时地交付给你,而作为习惯了语序文字的人类而言,在茫然中接触了这种文字,思想也就骤然地发生了改变。这或许就是最近火爆的电影《降临》以及其小说原著stories of your life的故事核心。

当然作为电影,其对于场景和场面的渲染,政治元素的掺入以及对外星语言功效的夸大势必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对于小说原著中关于目的论和因果论的思考和阐述,但其基本上还是保持了原著中关于哲学的探讨和思考。



费马原理和人的存在

小说中反复出现了费马原理,其是一个著名的几何光学原理,光从A点到B点的时间通常是极值,呈现最小值,最大值或者恒定值。

那么小说将其引申为语言的话就是,一句话中,从开头的第一个词到最后的一个词,它本身的长度或者说意义是本身就设定好的,在我们使用口语表达的时候,它其实就已经一连串的设定好了。而类似禁止停车标志的七爪怪的语言就是如此。比如当人类在表明“我吃了苹果”,从“我”到“苹果”在人类口语或者是书面语中需要存在语序将语言意思表达,然而在七爪怪的语言体系中,我和苹果以及吃是同时呈现出来的,虽然整句话代表的是同一个意思,但是却是不存在语序的,它的意思传递给对方所需要的时间可以采取一个极值,或最小值,或最大值,或恒定值。

那么小说再延伸到人类生命的时候,从我们出生开始A点到我们知晓自己的死亡B点,我们的人生就是从A到B的一个空间距离,而在目的论的观点中,我们必然遵循着一个极值到到达终点。就仿佛小说中主人公路易斯明白自己最终会和伊恩结婚并且离婚,她还会孕育一个女儿,然而这个女儿在25岁时身亡(小说中是登山遇险,电影中似乎重症身亡)。既然作为一个了解了从开始到结束的自我,那么我们本身的存在就成了过程中的节点。

即我们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个过程,我们的生活是这个过程中的可能性的表达,也就是过程创造节点包括我们。

这倒与宗教中的宿命论有些相似之处,正如曾有一种说法说人类其实只活在梵天的梦中,而从入梦到梦醒的过程就是人类生存的全部过程。


苏轼《题西林壁》那么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似乎因果论就类似于盲人摸大象,盲人就好比我们,而生活就好比大象,我们在过程中一点点探索,而目的论就好比是明眼人摸大象,我们看着大象,已然知道其所有形状,甚至各种特征,我们还是依循着自己设定的轨迹去开展这种摸象的形式。

那么既然我们已经预知了目的,那么我们也就明白生命无论如何都只会按照某种轨道到达一个设定好的终点,那么从这个角度出发,小说便抛出了自由意识的有无这个话题。


自由意志

其实很多人崇尚的自由意识的合理性仅仅存在于因果论中,这是小说中提出的一个观点,比如从句子“我吃苹果”看,在说出“我”字之后,你完全可以说出另外的字眼,但是由于终点已经设定完成,你必将用这个语句表达出你吃苹果的含义。

也就是说,你从出身到死亡,你生命或精彩或暗淡,或平庸,这无非是过程中的极值,正如斯宾诺莎和叔本华所表明的那样,所谓的自由意志只不过是阶段性的。所谓的自由意志只不过是改变了你面对设定终点的态度,你若在摸象的时候选择闭上眼睛,根据欲望去“自由”地选择,你会以同样的姿态结束自己对象的触摸,因为从一开始的设定其实就已经完成了。


而倘若从因果论的角度来讲,因为一场媾合而导致生命的出生,而你的生命经过一番怎样的教育或者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一个好的生存环境,而你通过怎样地生活而避免了过早的衰亡,到最后你还是依旧走向了死亡的终点。倘若这些生命一一重现,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并没有自由意志,从目的论来看,从出生到死亡,你什么都没有改变,你的出发点还是出生,你的落脚点还是死亡,你依旧是从A到了B ,那么所谓的自由意志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由此这就是自由意志与目的论不兼容。倘若从目的论的角度来说,人其实并没有自由意志,相反倘若从因果的角度来说,人就是诚然是有自己的自由意志的。

其实这和庄子的一个大小之辨有相似性,其在逍遥游里面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然后又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然而这种大小的类比表明了在蟪蛄的寿命时间格点里,蟪蛄是没有自由意志,它出生的起点和死亡的起点已经设定好了,它不过是走向一个死亡的宿命。但若以蟪蛄的生命时限当做参照的话,大椿其实是具有自由意志的,因为同样时间中,它能顾或许自由意志最终得出相应结果,但是从它自身而言,不管其寿命多么长久,只要其有限定的寿命,那么其就仿佛一颗从高空抛落的石子,其必然遵从自己的轨迹,走向命定的死亡,而从目的论的角度讲,其自由意志的存在对其不存在影响,那么自由意志本身的意义就不存在了,这就好比是微积分。


真实性和现在时的消亡

那么小说给我们带来的震撼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的不真实性。一种对现实生活的怀疑。我们不禁怀疑,这是现实吗?为什么我们要怀疑,因为我们不能改变,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自由意识,那么我们存在又意味这什么呢?既然我们只是过程中的节点,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从目的论的角度来讲,就像公众演讲这种荒谬的形式一般,我们只不过是按照已经设定的稿件念了一遍。那么这个仪式就好比使我们的生活,其意义何在的。

就好比你必须要走向死亡,而你的人生自始至终都在选择一种死亡的方式。

小说其实隐藏了一个结构上的伏笔。可能我们在一开始看电影或是阅读的时候,是觉得电影或者小说是采用了一种插叙倒叙的高超手法在展现故事,而其核心就是一个语言学家路易斯在与七爪怪接触的故事。


试想我们是否是先入为主的将路易斯与七爪怪接触的故事当做了现在时,而将她女儿的出身死亡这些当做了将来时,将她之前的大学讲师生活当做了过去式。然而当时态消失的时候,我们是否会开始弄不清楚回忆和现在或者将来。就仿佛电影中的露易丝在如种种画面中穿梭,不知道是在哪个阶段生活,从七爪怪的目的论角度思考,其实她的生命并不存在现在或是过去或是未来,从A出生到B死亡,两者的空间是一个整体,是非线性的,其是一个整体,其最终也不将影响结果,而其也可以在任何一个点呈现,那么既然如此,有何来现在、过去和未来呢?

其实从个人的角度来讲,其实这部小说和电影不过是从语言学的角度出发,阐述了作者或是导演对于人生感官的一个看法,其很好的体现了科学和人文学科的高度融合,也预示着科幻作家未来的趋势。正如之前的郝景芳,特德·姜也是一位科幻小说家,获的包括雨果奖之类的科幻奖也是不计其数,而其科学背景更是使得其小说充满了厚重的硬科幻,十分值得一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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