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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青年”与“为恶的自由” ——A Clockwork Orange

 文穴阅读馆 2021-04-14


自由与恶的次序

首先许多人将《发条橙》当作一个反思社会的片子,讲述了一个无恶不作的青年Alex因为故意杀人罪被被监禁,最终通过洗脑手段,迫使其对于暴力和强奸行为产生强烈的反感,从而使得被迫从善,也因此受尽以往的曾欺负过的人欺压,原文中有那么一句话:

“A human being is endowed with free will. He can use this to choose between good and evil. If he can only perform good or only perform evil, then he is a clockwork orange - meaning that he has the appearance of an organism lovely with colour and juice but is in fact only a clockwork toy to be wound up by God or the Devil”

(一个人天生就被赋予自由意志,他可以在善和恶之间做选择。如果他只能为善或者为恶,那么他就是一个发条橙,那就意味着总是有鲜艳的外表和汁液,但是实际上,其不过是一个被上帝或是恶魔上了发条的发条玩具)“

这当然无不含有一些社会讽刺的因素,例如对于以改革家为代表的政府实行的洗脑手段的讽刺,以那位英国对于那种极权体系反击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政治正确的前提,乔治奥威尔的《1984》和《动物庄园》俨然就走在了前面。当然乔治奥威尔在他的小说中伸张的是一种对于压迫和极权专政的反对,而在《发条橙》这里确实自由和为恶的选择。

很显然Alex是一个堕落而腐坏的年轻人,从一开始联结同伙,无故揍唱歌的流浪老人,和Billy 男孩们打架斗殴。而且还组团骗入小说家的家里,无故揍了小说家一顿,打断了他的双腿,并当面强奸了他的妻子。而且在家里他欺骗父母,甚至欺压同伙,最终强闯入别人家里之后下手过重杀了女主人。如此恶行恐怕社会改造都很困难,所以纵使最后被关进了牢笼,但是他还是一直否认自己故意杀人。他一开始宣称自己没有杀人,之后得知人死了之后,他改口称过失杀人。


到了监狱中他表现极好,甚至愿意和监狱里的神父套近乎,然而在阅读那些历史的时候,他内心也坦诚,他并不乐衷于那些伟大壮举,而是更喜欢里面夺取别人的妻子并且享受那些女人的故事和情节。他表面上装得诚恳善良,表现出自己已然悔改的样子,而且神父也十分相信。然而在改革家手里之后,人们便告诉他,他并没有变化,如果被释放,他依旧会为恶。由此,他们为其展开了一场时间设定好的洗脑治疗,最终让你面对暴行就产生呕吐现象,如此他们制造除了一个类似发条橙的东西来。然而很多观众包括我在内,倘若坦诚得说,或许会产生这样的疑问,这样十恶不赦的人物被强行去恶不好吗?倘若这么一个因为你唱歌就毒打你,曾骗取你的同情心闯进你的家里,打断你双腿,猥亵你或者你的妻子的恶棍,强行不让他为恶难道不好吗?

其实归结起来,这不过是一个恶与自由的次序问题,就像之前西方世界常说的人权问题一样。伏尔泰曾站在政府的角度说过一句话:“我虽不同意你观点,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那么政府对于Alex的态度确实为了保全社会的稳定,而牺牲了Alex的自由权,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对人民的公敌Alex实行了专政,然而作者Anthony Burgess, 在文中对于监禁在监狱这种专政方式似乎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好感,里面严肃而语言粗暴的狱警,无力的牧师演说以及已经混得老练的惯犯,宛如死气成成的地狱,里面没有犯人似乎有被救的希望(当然小说家常常是做破的工作而非立的工作,由此其对于呈现的现实都有一种客观而讽刺的姿态)。

那么由此归结起来,我们的问题就是恶在先还是自由在先的问题。Burgess还是宣称人需要自由。或许我们抱着对Alex这里社会人渣的憎恨,但是我们不要忘了,这种过分的愤怒的宣泄,正是恶的开始,若不是希特勒宣称了犹太民族的劣等以及国民对于犹太人的憎恶,才使得集中营得以建立,种族灭绝计划得以实施。愤怒是最具有煽动性的东西。

面对一个曾经深深伤害过你的人,你是很难保持客观的态度的。然而一旦理性和感性失衡,那么恶的欲望就会控制你的头脑,使得人去为恶。

这不禁让我联想到了在Black Mirror(英国广播剧《黑镜》)有那么一集,叫White Bear(白熊),讲述一个女子受到男友教唆,胁从绑架并残杀了一名幼儿。而故事一开始就是被完全抹去记忆的这位女子从家中醒来,莫名其妙地受到戴着白熊头套的持枪者追杀,而所有的人都拿着手机在拍摄,完全不理会女子的叫喊,直到戏剧落幕,这个罪犯才被带到群众面前,被告知故事发生的一切,随后重新被抹去记忆,如此反复地去感受这种被恶人追杀的痛苦以作为惩罚。

当然在White Bear我们看到的更多可能是对于罪犯的人权的思考,然而在《发条橙》里,其似乎更侧重对于青年的教育的社会问题。


青春的教育

同样是书写青春,塞林格将罪责都推给了虚伪的成人社会,The Catcher in the Rye(《麦田的守望者》)里面似乎霍尔顿成为了一个虽然口说脏话行为不良的浪荡少年,但是他却内心纯真而善良,塞林格似乎更具有浪漫主义的味道,将这个霍尔顿塑造成一个愿意成为在悬崖边上守望者孩子们的具有善良纯真的内心的少年,而将这个成人社会塑造成一个充满肮脏行为而精神空旷的荒原。两者对比之下,叛逆的霍尔顿就不再是一个成人眼中行为恶劣充满叛逆的少年,相反他成为了抗击虚伪的先锋,成为了一个揭破社会虚假面具的一个人物。


相反,在《发条橙》这里,这名叫Alex的青年似乎来的更为真实一点,他浑身上下充满着雄性荷尔蒙,他希冀着暴力和性,他有着对于路边醉倒的老人突如其来的恶意,他带领的团队大打出手,在面对Billy男孩们正要猥亵一位女子的时候,他们出手并非是为了仗义救人,而是为了与Billy男孩们打架斗殴,而之后他们闯入小说家的房子,打断小说家双腿并当面强奸了他的妻子,正可以证明他们内心那种无处宣泄的欲望和无所畏惧的劲头。

Burgess对于这种张狂而堕落的青年的描写确实极端了一些,但是这种例子却不是没有,相反Alex身上展现的或许是本身未成熟的青年有的自私、残暴、色情等等,俨然是荀子所言的性本恶的观点。

而这本书除了描述社会的青年,同样也是在考量社会教育的未来。对于青年的教育该如何?是否就是应该让监狱来实行专政,等待其过失杀人被强行监禁,还是被实施洗脑,最终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利而被迫不能为恶。当然传言英国的《发条橙》在美国出版的时候少了第二十一章,由此导致Stanley在拍摄《发条橙》的时候没有将最终的结局拍摄进去。


电影中政府为了防止那群政客利用Alex来控诉政府的反人道,决定要让Alex重新拥有选择的自由,同时Alex则在一场性爱幻想中,在病房上大叫我已经被治愈了。而小说的结尾则是重新获得了选择自由的Alex又开始实施恶行,然而却在几次恶行之后决定从此放弃作恶。

那么小说中诚然,Burgess 其实给出了一个关于青少年教育的答案,就是顺其自然,等待其成长。而电影却成了一场荒诞的悲剧,一个结局少了一章的结果就是正面含义成了负面含义。

那么我们不妨设想,Stanley如此拍摄或许也有自己的用意,或许在他的眼中,社会中的这种悲剧性和荒诞性是难以改变的,人性本恶,而一旦企图钳制则会产生种种人道问题,最终人变成了利用的对象,而上层人物例如象征着政府的改革家始终都是胜利者。

当然也正因为整个影片除去了最后个结尾,而有犬儒主义的色彩,由此也风靡了世界,并被新一代的文艺爱好者奉为圭臬,小说也因此沾了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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