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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浦东机场T1航站楼15号登机口，飞往广州的航班还有1个小时登机，我找了个座位坐定，打开了电脑和音乐，开始酝酿下一篇文章。 宁静维持了片刻就被打断了，后排座位冲过来几个小伙子，一边随手把行李扔到旁边，一边打开手机，互相催促：王者！王者！ 其中一个叫到：我开了哈！于是身边的空间开始被王者荣耀的游戏声音所填塞。  古典乐迷和普通乐迷是平行的两个世界，比如日本音乐家中古典乐迷喜欢小征泽尔，内晶子等，而普通乐迷谈音乐必提久石让。 然而在这一刻，这两个“平行世界”有了交汇。 左右两边是古典音乐声，左后和右后是王者荣耀的游戏声，营造出来四维立体声，几百年前最火的古典乐和当下最火的游戏乐交汇在一起。 而另一次的交汇，则是两类乐迷坐在荧幕背后的一次哄堂大笑，荧幕上正在上演的，是《功夫》。 01 第一次遇见：《功夫》 就音乐而言，西班牙有自己傲视群雄的地方，比如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比如吉他演奏家罗德里格，但在整体上出的大师远远不如德奥法俄等。 而萨拉萨蒂以其炫丽的技巧，被认为是继帕格尼尼（参考 #谈音乐06#《钟》）之后，小提琴技艺最惊世骇俗的一位，以至于被视为西班牙的民族荣耀。  这位在古典音乐圈里极其知名的人物，虽《流浪者之歌》《西班牙舞曲》等作品在全球各地的音乐厅，音乐学院和大小剧院长年累月上演，在这些古典乐迷集中的围墙之外，鲜有人知。 直到周星驰导演了那部经典喜剧——《功夫》，这部电影里面有一个异常精彩的镜头。 周星驰惹恼了包租婆，包租婆叼着烟穿着睡衣不停追赶，他被一个飞刀击中了肩膀，飞刀被临时用作后视镜，他眼看着包租婆的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这段音乐响起了，令人喷饭的镜头跟这段音乐结合在一起，制造了最天才的喜剧效果。 从此，《流浪者之歌》开始为世人皆知。  只是很多人像我一样，第一次遇见，记住了最开头这一段“紧张刺激”的引子，以为了解了这部作品。 这种了解，就像是在一顿牛排里刚尝到了薯条一样，里面的精彩还远未领略。 02 第二次遇见：炫技 《流浪者之歌》描述的是吉普赛人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之前在#谈音乐11# 一首经常上演却小众的咏叹调 文里，有详细描写吉普赛人这一欧洲最受歧视的少数民族。 简略的说，吉普赛人远离着主流的欧洲文明，一生都在不断流浪。但一定不要以为是三毛那种浪漫流浪，他们没有何西，所以只能以偷窃、占卜、杂技等谋生，到处被驱赶。 很多文章在写到他们能歌善舞，读者就会陷入一种浪漫的想象，以为他们有很好的音乐造诣。 事实却远非如此，描写吉普赛人生活的音乐，往往都是作曲家创作，用来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怜悯情感。而绝非吉普赛人自己的作曲水平。 和很多爱乐者一样，我也非常喜欢华彩乐段小提琴拉的飞快的感觉，听觉上和视觉上的双重冲击。只是这种体验，很容易就会审美疲劳。 这种审美疲劳的体验，就像第二次遇见阿布扎比法拉利公园的超音速模拟跑车，很多人不会选择再坐一次。  直到一天，我对它有了新的认识。 03 第三次遇见：期待 在一个周末上午，我像往常一样把QQ音乐打开，随机播放古典乐后，就扔在一边，开始陪儿子玩。 在多次随机到这首《流浪者之歌》以后，我渐渐发现中间的发展部，在华彩炫技部分要来还没有来的时候，才是最吸引我的时刻。 这种你明明知道它会来，但是还没有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的期待感。 就像大瀑布漂流一样，在你上船之前，你就确定的知道最后会有瀑布，船会随着落丈的瀑布飞流而下。 于是你坐着船，这种又害怕又期待，然而又不知道确切时候的感觉，随着船时快时慢的漂流，随着离瀑布越来越近，会越来越强烈。 直到终于到了瀑布顶端，一落而下，这种强烈的感觉才会瞬间被释放。 中央音乐学院院长周海宏曾经说，听音乐要有期待的习惯，听这个音有期待下一个音。而这部作品的发展部段落，就一直在营造这种期待感。 音乐是人生的隐喻，总是在急切期待结果揭晓，然而却忽略了这种期待着的时光，正是人生最珍贵的部分。 儿子玩累了，爬到我的腿上坐着，跟着我听了一小段。他依然边吃着手指边叫爸爸，恍惚之间，我不再期望他快点长大。 希望大家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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