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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柏之缘

 燕鼎文化 2021-04-15
如果说“臻至化境”,就是某种事物毕生追求和历练的最高境界,那么,对于喜好收藏的我来说,其境界倒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在我看来,得与失已不重要,享受的就是一个过程。就像如许年来不停把玩不忍释手的崖柏,每一块都隐藏着一个故事。对于崖柏收藏,或许是生命里的偶然,也可能是必然。当然,这得先从一块“麻梨疙瘩”说起……
2014年的夏天,我开车去庞家堡镇大段地村看望我的大哥,考虑到那里是山区采买不易,顺便给他带了些生活所需。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缓慢行驶,路过一个山坳时发现在路边有一个不大的树根,或许说,它更像是一块形体奇异的石头。好奇心驱使我下车来观看,就在我一脸懵懂与迷惑之际,一位从山上下来的人告诉我:“这是麻梨疙瘩,因为木质硬、不易燃,且纹理漂亮,过去老百姓都喜欢拿它来烟斗。”哦!原来还有这么好的木头啊,于是我就多了心,取下根部的一小段,为的是以后到山上好好踅摸一棵,做成烟斗或者做一个手把件,留待自己把玩。
中午的饭桌上,边喝边聊中,大哥说,山上放羊时常会看见这种“麻梨疙瘩”,还有一种叫降龙木的植物,能做手串和拐杖。我一听顿然来了精神,就有了急于上山“觅宝”的欲望,顿然让我没有了平常与大哥一起畅饮的兴趣。
饭后,备好挖掘工具,我们一起爬上不远处的山坡。大哥指着乱石缝隙长着的一株灌木说:“就是它!”我立马开干起来,感觉很费劲,大约半小时后,我们挖出来一个椭圆形的根。我爱若珍宝般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回去的路上顺便又找到了几颗降龙木,可谓收获满满,苦累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此后的日子,我着手查阅了许多资料,询问了好多玩家,才知道“麻梨疙瘩”是一种小叶鼠李科植物的俗称,分布较广,种类繁多。它们生长的区域不同,外观形状也不尽相同。其木质地坚硬、纹理丰富,且天然油性十足,用来制作雕琢摆件儿和饰物的确是可选良材。在查阅资料时发现,崖柏和麻梨疙瘩有许多共同点,所不同是崖柏在悬崖上生长,更带有淡淡的香味,恶劣的生存环境决定了其它植木无以媲美的品质。
也许是机缘巧合吧。 这一天,我带着挖到的那块“麻梨疙瘩”和降龙木到事先打听好的一家木玩作坊加工手串。还未及推门进屋,就闻见一股股木质散发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倏忽间就沉醉不已,仿佛冥冥中这就是自己一直苦苦迷恋和寻找的东西。从正在用电锯下料的店主人那里得知,这就是“崖柏”,山崖石缝中生长的一种柏木。那时候尽管我对崖柏还一无所知,但就是这个味道让我着迷,崖柏魔性之大,竟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即刻放下了手中的麻梨疙瘩和降龙木,也轻易让我瞬间就成了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攀谈中得知他的车库里还收藏着点料可以交易,于是我耐心等着他忙完了手中的活计,跟着他来到了一个车库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整株的崖柏,大小不一,形态各异,你怎么摆放都能看出或者想象出一个造型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百块钱成交。我得到了两块心爱的“崖柏”和一小块下脚料,才兴高采烈回了单位。
以后的日子,“崖柏”让我仿佛重回了顽童岁月,时不时的拿出来把玩欣赏。第一次体会打磨崖柏。按照店主所教的一点知识,我没有急于动手,先把两块崖柏放在水池里浸泡,洗去上面的灰尘,用锉刀一点点剔除腐朽部分和缝隙间的污渍和杂质。经过反复观察和细细打磨,它的纹理便清晰的展现在了面前,终于露出它应有的面目,细腻而富油性。一个像极了羊头,一个似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
一段时间里,乐此不疲的辛苦打磨中,最让我舒爽和惬意的是,手中“崖柏”不断弥散的淡淡清香。当我一遍又一遍用从粗到细的砂纸磨去了它粗糙的外皮,露出光滑而又纹理清晰缜密的躯体时,一种惊喜震撼着我,每一层都是一个年轮,粗略地数了一下,至少也有二三百年了。有道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那一瞬我见证了大自然的伟大,从而心生敬畏。
此后,我疯狂地爱上了崖柏。并专注于探求关于“崖柏”的文化与知识。知道了是大自然的洗礼和岁月风雨的剥蚀,磨砺了崖柏倔强坚持的生长习性,只要有一滴的雨露,它也会潜力积聚,恣意彰显着劲挺的生命。它的姿态旋转又扭曲,虬根交错、巉差嵯峨,即使扭曲也是以顺时针方向,仿佛是跟随着大自然的生物钟,真是美到了极致。崖柏的生命始终向上,决不屈服于环境,它是悬崖上的舞者,舞动千年的魂魄,汲取大自然的精华。我爱崖柏,或许,我更爱的是这种不顾生死、顽强向上的精神。
从对崖柏一无所知到痴迷追求,让我唯其所好而无它念。有一次,我拿着两块打磨好的崖柏去了张姐的石头馆。尽管,那是古城的古玩一条街,但是众多藏友还不知道崖柏是何物。他们一见就上了眼,团团围簇过来,我把所知的所学到的有关崖柏的知识眉飞色舞讲了起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着实嘚瑟了一把。之后张姐对我说:“你这两块崖柏就留在这里吧,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起初,我是不舍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能卖了好的价钱,我就可以买一些自己钟爱的大料了,这样岂不是更好?于是恋恋不舍地把崖柏留在了石头馆,只剩了那一小块打磨的光滑如婴儿皮肤的下脚料,把它揣在兜里,时不时的拿在手上抚摸,把玩。

之后的日子,我每逢周末休息时有了空闲,就跑到涿鹿的大山里,开启了收藏“崖柏”的寻宝之旅,因为,有朋友告诉我说,那里崖柏甚多,可以去看看。一次村口小憩时,问询一位老者知不道什么叫“崖柏”,他说我们这一带有这个东西,平常村里人在大山沟里上发现死了的“崖柏”木头,都运回来当柴火了,这种木头有油性烧起来特别得劲。我一听懵啦!好奢侈啊,这么好的东西都当柴火烧了。顺着他给的这条线索,沿着小路向大山深处开去。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山脚下一个老农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颗烧柴剩下劈不开的柏木树根,遗落在南屋檐下已经有几十年了。反复端详抚摸着眼前的这个木墩,纹理细密,品相极好,就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老汉说:“我年轻的时候与人抬回来时特别大,因为每年过年点旺火都劈点当柴烧,剩下这个芯太硬了,就一直放在院里当木墩坐着乘凉用,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我觉得直接拿走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就随手掏出来五十元钱硬塞到老农手里。
随后他又引导我到了另一户人家。一进屋,果不其然,她家大屋地上就有好几株“崖柏”。 随后又选了几块心仪的,敲定了彼此都能接受的价钱,最后以两千元成交。此行算是没白跑一趟吧,感觉收获满满的,这才凯旋而归。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石头馆张姐的电话,她说:“你放在石头馆里打磨好的那两块崖柏,有个北京来的人非常喜欢,给了三千五百元钱,全都拿走了”。我吃惊地放下手机,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崖柏如果真的能有市场就好了,既能挣上钱又能帮助村民,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至此,买崖柏,打磨崖柏,成为了我的信仰与执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手头有了闲钱和时间,我就乐此不疲在各地来回奔波,去精心挑选自己钟爱的崖柏料子。
2014年初到了2015年底,差不多两年时间里,我心里一直保持着“崖柏热”持续的高温。在此期间我也买了许多打磨崖柏的工具,比如电动角磨机,手电钻,木锯,各种类别的砂纸以及专门打磨崖柏纹理的各种型号的杜邦丝轮等工具。我把这些工具都放在车里,一边潜心求教学习,一边有时间就从车里取出来崖柏和工具,随时随地打磨,并四处打听哪里有好的崖柏。生活有赐予也有剥夺,在此期间更是发生了影响我一生的两件事。
“世间万象,物以类聚,芸芸众生,人以群分。”曾几何时,新时期的人们早已将各类文化的品鉴和欣赏,融进了生活中的休闲和娱乐,就像与“崖柏”结缘的我,迷恋雕琢与收藏的情结,就像那油韧的木质上美丽细密的纹络,剪不断、理还乱,其间的各种辛酸苦乐,真得是难于言说……

记得又是一个周末,我拿着那块第一次用五十元钱从涿鹿山区老农那里买来的“崖柏”木,去了宣化一个做麻梨手串的门店。想用电锯破开这块木头,然后自己再细致慢慢打磨出光滑的纹理。等着木料锯开来,我和这位店主朋友的眼睛里,立刻就放出了神采。一缕缕“崖柏”独有的醇厚香味,自油性且坚硬的截面扑鼻而来,一圈圈代表年轮的细密纹络清晰可见。兴奋的我一时间竟忘了电锯还没有全部停下来就伸手去拿,说时迟那时快!右手的大拇指碰到了锋利且转动的锯齿,险些被锯断。疼痛钻心!我赶紧用毛巾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蹲下来,抱在怀里!店主见状慌忙开车把我送到了不远处的宣钢医院。医生也迅速给做了手术,缝了十多针才把大拇指缝合连接起来。
之后的许多日子,受伤的右手给我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更不能随时随地去打磨心爱的崖柏了。在百无聊赖之中,我学会了写打油诗,也经常研究一些关于崖柏的知识,对于“崖柏”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诸如:崖柏分舍利料、骨料、陈化瘤料、白粉料、水泥料、红油料、黑油料等等,陈化越深的崖柏香气就越清醇,造型奇美,密度更大,纹路精彩。此外,我还知道崖柏无法人工培育和种植,是天然生长的一种树木,更具有不可再生性。悬崖峭壁上的崖柏,相对更少,最能安神杀菌且味道也更为醇厚。特别是锯开后,会发现崖柏的纹理有许多种,什么菩萨云纹、虎皮纹、陈化瘤、闪电纹、蚂蚁腿等等,令人叹为观止。特别是在打磨的过程中就能体会到它具有的独特之美,真可谓,只因多看你一眼,就会有朝思暮想的念,也就成了梦的传奇。
崖柏的铮然风骨,俯仰在天地与崖石之间。它是唯一能于生生死死的轮回里生长千百年的珍贵树木。越是了解崖柏,我就越想去大山的悬崖上,去看一看它的生长环境,也总是期盼着能够拥有一块自己捡来的“崖柏”,不久的日子里,我的心愿还真得以实现了。
那是2015年的春天,单位安排我与两个同事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去做扶贫工作。喜山乐水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心潮澎湃起来。来到这个位于大山脚下的小村庄。早已得知消息的村支书,让人把村委会一间稍大一点的屋子提前打了几个隔段,安置了我们的住宿。村子位于太行山余脉的山脚下,一条小河穿村而过,河道两边绿草茵茵,诗情画意。这里民风淳朴,每家,每户,每个人,待人都很热情。
村子里有一个姓张的村民,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们就由初识成为了要好的朋友。因为儿子脑瘫,每天除忙于农活外,他还要加工崖柏手串挣点生活所需。同时兼做崖柏枕头,填装料都是货真价实的。这样有助于睡眠,安神!对于失眠的防护和治疗,有辅助作用!还有他的崖柏手串是自己采的崖柏做成,货真价实,前来问津购买的人就很多。我也喜爱崖柏,所以茶余饭后,我就经常溜达去他干活的那里看一看,顺便探讨一下崖柏的心得。据老张讲:“于崖壁间采挖“崖柏”,既艰险又刺激,其实挣的也都是一些辛苦钱”。
虽然他讲的很平淡,但却深深触动了我:对于崖柏的收藏,本质上不是炫富,而是一种文化的品位和追求。但是冒着破坏大自然和谐之大不韪和生死考验而去可以采挖,这样值得吗?但是好奇心还是想让他陪我一起进山,一睹这株植物在崖间伫立的风采。当然我是不会采挖的,只是想着或许运气好的话,会捡拾到一株土石风化而坠落,不为人知的老崖柏。
翌日清晨五点,我们带足了饮食和装备就出发了。山路崎岖且陡峭,稍不留神就有坠落的危险,一路攀爬,累的是气喘如牛、汗水淋漓,带的水也让我喝的剩下不多了,约莫四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大山腹地的一座危崖前,坐下来稍事休息时,一抬头突然发现在崖的一处石缝里伸出一株崖柏,“快看,那里有一棵阴阳盘旋,还活着的崖柏!”,尽管这是我第一次在山崖前看到崖柏,而心情大为激动振奋,一旁的老张却用一副行家里手的口吻说道:“活着的崖柏不能采,只能采陈化之后的已经枯死的崖柏。”我问为什么?他耐心给我介绍:“崖柏“活料”不比经历千百年的“陈化料”。含水大,油脂少,很干涩,没光泽,纹理粗,香味差,密度低,做出的“把件儿”盘不出包浆,还有开裂现象。所以,真正喜爱崖柏的人,是不屑于采挖的。”
听他说完,我赶紧凑上前去准备拍照留念。突然发现,脚下有一块崖柏进入我的眼帘,按奈不住心中的狂喜,拿起来仔细观察,发现这株崖柏虽个头不大是很大,其造型却像极了汉朝武圣人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后面赶来的老张一脸惊喜的祝贺我:“好运气呀!我采崖柏这么多年了,都没发现这里还有陈化这么好的一棵崖柏根呢,可能是在悬崖上陈化了多年,体积变小了,经过雨水的冲刷,从悬崖峭壁的缝隙中跌落了下来”。此时,我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尽管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小腿肚子还一直在打颤。见我很累,老张让我先休息一下,他自己先到别处再给我看看。

一个多小时后他回来了,说发现了一株非常大陈化好的崖柏。于是我们又一起沿着山体,攀爬到半山崖上观看。那是一棵完整的大扁根,在石头的缝隙里,估计能做一个很大的茶台。当老张把绳子系在一颗大树上,正要兴致勃勃的,帮我下去采挖那颗看上去足足有五六十斤的老崖柏根时,却被我制止了。我对他说:“每一株崖柏的成长都不易,但为了采挖这株崖柏,得破坏很大一块山石才能取出来。这样你也不安全,更觉得会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你看这块大石头和崖柏已经融为了一体,体积大,重量足,咱俩也背不下去的。在太行山区,干旱少雨,风沙较大,生长环境低劣,陈化到位的崖柏更是来自岁月的沉积,显得更加弥足珍贵。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美,我也突然觉得有一些于心不忍,咱们还是不要亵渎吧!”下山的路上,心有不甘的老张还一直不停地抱怨我,天快黑透的时候,我们才回到了村里。
晚饭的酒桌上,我用自己对于崖柏仅有的文化和知识开导老张:陈化的老崖柏,在石崖的缝隙中经过漫长的生长,树体长得越来越大,在悬崖峭壁缺乏营养的环境或者其他极端恶劣环境下最终死亡。死后在悬崖上通过自然风化,陈化的过程非常漫长,慢慢地就和崖上的石块融为了一体,这是大自然对崖柏的第二次加工,是崖柏在悬崖上的最后绝唱。所以说崖柏之美,造型千变万化,浑然天成,来之不易,既然有缘结识崖柏,就该理应珍惜。
之后的许多日子里,我再也没去过大山的悬崖上看过崖柏。我知道采崖柏的人,都是生活贫困的人,他们对崖柏的依赖情怀是我们难以想象、无从阻止的,对此,我只能做到——“守身如玉”,只挑选购买一些自己喜欢的陈化料,而绝不亲自涉猎。从他们手里购买崖柏时,只要价格不太过分,我都会接受。拉回来的崖柏,因为我受伤的手指头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就带着一帮同样也喜欢崖柏的同学和朋友,利用每一个周末,一边打磨,一边交流。就这样,我手里的崖柏虽然越积越多,但是做的也越来越顺,好多人都慕名而来,甚至还有许多北京、天津、福建等地的“藏友”打听到之后,也纷纷前来观摩,交流。
在我每日为崖柏“累并快乐着时”,却发生了另一件影响我的事情。因为在村里扶贫,住久了村部那间潮湿房子,一天晚上,突然腰疼的竞然爬不起床来。就这样坚持到了清晨,工区主任得到消息,安排了人和车过来,一帮人把我架着送回家疗养。当时只是认为不小心闪了腰,通过几天的揉腰按摩,虽能够缓慢地弓着腰站起来。但是一直不能动一点劲,后来拍了片子才知道是湿气太重,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和静养。这家养病期间,每天前来交流崖柏心得,赏崖柏的人依旧还是很多,有时候家里人都去上班了,只剩下我自己,来了人我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爬到防盗门前,给他们开门。

感谢与崖柏结缘。或许正是崖柏这种悬崖之上,千年挺立,不曾折腰。也不曾低头的精神,一直在催发着我挑战病痛、直面人生的坚强和勇气。
与崖柏结缘,让我懂得你的心胸有多广阔,你的人生就会有多精彩,平淡的生活也会有千万种的可能。只有努力向上,在漫长风霜岁月里,蕴气而存,活力十足,永不枯废。我享受这个努力向上的过程,也享受崖柏带给我的感动和美丽,也许这就是前世未尽的缘分、是今生必然完成的承诺吧。

                       

【作者简介】周绍明,燕鼎文化签约作家,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副秘书长,中华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张家口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文学作品在各级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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