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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奉！你今天犯了错误，我要处分你！”主席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温和，但陈昌奉的心却顿时紧张起来。这种紧张，是因为失职造成的内疚。他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呆呆地望着主席。 天将拂晓，主席连马都没带就和干部团团长陈赓带陈昌奉等几个警卫员上船渡过了金沙江。一下船，又同刘伯承总参谋长研究部队如何过江的问题去了。陈昌奉去给他找房子，安排住处。 江岸边光秃秃的全是石山，没有什么房屋，只有八九个不像样的洞子。刘振亭指着岸边的那一排洞子说：“主席、总司令、周副主席、刘总参谋长都住这里，你自己挑吧！” 还挑什么，反正都是一样的。陈昌奉走进洞子一看，里边潮湿得很，有的地方还有积水，没有木板，连稻草也找不到。陈昌奉只好找一块干地方铺上那块从江西带出来的油布，放上毯子，算是给主席搭好了铺。 搭了铺，主席的文件、地图等办公用具还没有打开。过去一到宿营地，这些东西都是陈昌奉和黄有凤一块拿出来，摆在临时搭起的办公桌上的，可今天，一是没有办公桌，二是黄有凤还没有过江，没有桌子，办公用具也摆不开。陈昌奉就先烧水去了。 陈昌奉走出洞口，见天已经亮了。朱总司令、周副主席也已经渡过江来，他们正同主席、刘总参谋长在洞口的一块平地上研究问题。主席坐在一块石头上，朱总司令蹲着，周副主席和刘参谋长各坐在一个背包上。 不一会儿，小曾跑来说主席找陈昌奉。 陈昌奉进洞口，见主席正在洞子中间沉思。 “您还没有休息？”陈昌奉说。 主席答应了一声，接着就问：“都弄好了吧？” 陈昌奉指着地下的铺说：“好了。这地方连木板也没有，铺只好搭在地下了。您先休息一会儿，水马上就开。”说完，陈昌奉拔腿就想出去继续烧水，还没有出洞口，主席就把他叫住了：“办公的地方呢？” 陈昌奉随口答道：“这里连张小桌子也找不到。您，您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主席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向前迈了一步，用严肃但又温和的语调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吃饭、喝水都是小事。江边有几万同志在等着哪！这是几万同志的性命呀！”陈昌奉只是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主席又向前走了几步，说：“动脑筋，想想办法嘛！”说着，主席就亲自搬动装文件的铁皮箱子。陈昌奉赶忙上去帮忙。主席说：“你把那一个搬来。”陈昌奉把另一个搬过来，主席把两个铁皮箱子对在一起，随即摆上了办公用具。 这时，陈昌奉突然想到烧的水一定开了，便又想出去取来，并且热饭给主席吃。谁知，主席叫住了他，“水和饭我让小曾搞去了。你过来。” 陈昌奉走过去，站在主席刚刚亲手架起的“桌子”对面。 主席说：“我罚你一夜不睡觉，坐在这里和我一起工作。”陈昌奉傻笑了一声说：“好吧。”就在主席对面坐下来。主席又说：“只不睡觉还不行，还要动脑筋想一想：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犯的，今后怎么办。” 陈昌奉有个爱睡觉的毛病，平时主席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坐在一旁打盹，陈昌奉也知道主席说处分、罚不睡觉是一句笑话；但今天他看着主席精神百倍地工作，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了。陈昌奉发现主席不时用眼瞅他，并微微发笑，更不知道如何才好。后来他出去打来开水，给主席晾上一杯又坐下来。 “你想得怎么样了？”主席问。 “我错了，以后坚决改！” “那不行，”主席说，“要说出个道理来才行。动动脑筋嘛！”说罢，他又去写文件。 陈昌奉这次是真想了，可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越想不出头绪，心里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想不出头绪来。 “想通了吧？”过了一会儿主席又问。 “反正是错了，今后坚决改！”陈昌奉还是那句话。 这时电话铃响了。主席接罢电话，站起来对陈昌奉说：“你跟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工作的重要？以后每到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把办公的地方搞好。然后如果有空，才是吃饭、休息。要记住，无论现在和将来，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他停了停，又说：“要学会动脑筋，想问题。犯了错误要找出原因来才能改，懂吗？” 陈昌奉点点头。 主席走近他，用手抚摸着陈昌奉的头，轻轻地说：“好了，快睡觉去吧，两个眼皮都打架了。”听了这话，陈昌奉更不愿意动了。主席又说：“快睡去吧。工作上出了毛病，找到了原因，以后改了，就是进步。” 原来存在眼内的泪水，这时候一下子全流了出来。但陈昌奉知道这泪水并不是因为受了主席的批评才流出来的。 陈昌奉躺在离主席不远的地铺上，久久不能入睡。金沙江的浪涛声响在耳旁，浪涛的声响推动着他的思绪，多少往事在陈昌奉脑海中一幕幕地闪过…… 电话的铃声，把陈昌奉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只见主席一手握着电话听筒，一手扶着“桌子”，在大声地向对方说着什么，然后又坐下来继续工作。 金沙江对岸的几万部队，一直过了几天几夜，主席也几天几夜没有离开那张他亲自搭起来的办公“桌”。毛主席就是在金沙江畔这样一个石洞里，这样一张办公“桌”前，指挥着英勇的红军跳出了数十万敌人围追堵截的圈子，实现了渡江北上的战略意图，取得了长征中的又一个伟大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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