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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船

 魏春田 2021-04-16

中世纪晚期,西方林立的港口进进出出的愚人船成为动人的一景。有文学作品曾对这样的场景做过生动的描述。“然而,这时码头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是一群疯子,在一个看守的呵斥声中前进着,叫嚷着、狂笑着、或者是哭泣着,踏上了那条船梯,驶向“nowhere”. 他们将从一个城市被载向另一个城市,在某个陌生的城市被放下岸流浪,然后再被抓到船上去驶向另一个城市,无论在哪儿都自由地游荡。 在欧洲的很多城市都可以看到“愚人船”的驶进和驶出。”

愚人船是欧洲中世纪特有的场景。参照对麻风病人的隔离治疗,对公众认为的愚人也进行物理隔离,愚人船就是用来隔离愚人的船只。

被称为黑暗的中世纪,不仅政治文化是黑的,连个疾病也打上了黑的烙印。比如,杀死了欧洲近乎一半人口的黑死病,令人谈虎色变的麻疯病等等,对这样传播范围广,速度快,危害巨大的疾病,除了物理隔离以外人类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即使在医学发达的今天,遇见具有大规模传染能力的疾病,物理隔离仍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之一。

当传染病已经远去,但形成的习惯却不会随之而消亡,他仍然存在于社会生活之中,更何况,用于物里隔离的空间也在大街小巷,山间地畔。习惯再加上空间,目标自然就瞄准了与正常人不完全一样的愚人。把愚人隔离起来,让社会回归理性成了多数人的共识。至于愚人的标准是什么,什么样的人需要隔离起来,那就完全要依赖于大众的认知水平。在多数地方,疯子、乞丐、游手好闲之徒等统统给扣上一顶非理性愚人的帽子,被强制押上愚人船,驱逐出自己成长和生活的地方,在河流、湖泊随水飘荡无所依归。

愚人船上愚人们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被自己的国家抛弃,在异国他乡等待他们的仍然是被驱逐的命运,飘泊于水上直至死亡是他们的最终宿命。

但是谁给了他们这样一种命运,是他们的愚痴,还是他们的疯颠,如果是,那么今天的欧洲为什么没有愚人船?那些中世纪的愚人们如果生活在今天,即便是想,也没有愚人船可供他们搭乘。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被认为是愚人,是因为在当时的欧洲,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能为大众所接受,就如同今天的同性恋一样。其实,大众认知正确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能力对不同于自己的人做出了愚人的价值判断,而社会又没有足够的气度去包容那些所谓的愚人,如此愚人们的末日便到来了。

所以,愚人船是多数人认知的产物,是多数人以自己的价值判断名正言顺对少数人利益进行的侵害,是多数人霸权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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