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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我的“伯箫情结”

 ljw普天暖阳 2021-04-20
谈谈我的“伯箫情结”
——在2019810日莱芜“吴伯箫文学研究会”纪念吴伯箫先生逝世37周年座谈会的发言(摘要)

尊敬的“吴伯箫文学研究会”的各位先生、女士,尊敬的前来参加这次座谈会的各位领导同志:
今天,我受邀参加“吴伯箫文学研究会”举办的纪念吴伯箫先生逝世37周年座谈会,并作发言,感到十分荣幸。这是我在我们和吴老的共同家乡第二次参加类似的纪念活动,感受到吴先生的人格魅力、文学魅力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粉丝”聚拢在一起。我们高兴地看到,换届后的“吴伯箫文学研究会”在原有基础上,有新的作为,有新的发展,开辟了崭新的局面。在侯训惠会长领导下,创办了《箫韵》报纸,到泰安泰山长安园拜谒吴老塑像,举行追思活动。这仅仅是我看到的一部分,作为一名老“吴粉”备感欣慰。我感谢侯会长,感谢为挖掘吴伯箫文化资源、弘扬吴伯箫爱国爱党爱人民人文精神作出努力的家乡文化人!
研究会约我在会上讲几句,实事求是地讲,在吴先生生前,我与他素昧平生,连一面之交也没有。直到今天,我尚未完整地、系统地读完吴先生的全部作品,更谈不上什么研究。因为早前忙于日事工作和生活,未顾上读;退体后有时间了,又侧重于研究地方先秦史,特别是嬴秦文化的研究,分身无术,又无暇顾及。今天,我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文章,只是简要回顾一下60年来追随吴伯箫先生的大体过程,谈一些粗浅认识,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共同商议一下,到底怎样擦亮“吴伯箫”这张小地方上的大名片?
()追随吴先生的大体过
1、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细读吴先生《记列宁博物馆》。
1957年秋季,我升入莱芜一中初中部学习,主课是算术和语文。1958年大跃进。从1958年下半年到1959年上半年是第二学年,语文课被一分为二:一是《文学》,二是《汉语》,这有点儿像后来我考上的山大中文系一样,全称叫汉语言文学专业。《汉语》,我们学的是现代汉语拼音,由田野老师教授。《文学》,由刘乐伦老师讲课,课本很厚。《文学》和《汉语》封底好像都有校订叶圣陶、吴伯箫的名字。《文学》课文分“必读”和“阅读”两类。“阅读”课文有孟姜女的传说、吴伯箫《记列宁博物馆》等。我对《记列宁博物馆》感兴趣,是因为首页下方有小注:“吴伯箫,山东莱芜人。”在此之前,我与吴伯箫先生的两位同村族人是同学,从他们口中得知莱芜有这样一位大作家在北京教育部门,但未读过他的作品,这次读到《记列宁博物馆》感到十分亲切,也很自豪。这毕竟是第一次在中学教材中看到莱芜籍文人写的文章。尽管文章很长,我还是贪婪地连读几遍,比那些“必读”课文读得次数还要多。这篇实为游记的长文,通过列宁博物馆内陈列的文物、照片和画作,选取几个典型事例,立体地介绍了列宁短暂而辉皇的一生,热情讴歌了列宁百折不挠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和珍惜时光、刻苦著述的奋斗精神。其中,所写列宁被沙皇流放西伯利亚3年坚持在林间树墩上写作的镜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写成《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单行本于18993月出版)直到2015年我与老伴赴俄罗斯旅游,还是执意去莫斯科红场列宁墓瞻仰列宁遗体,去看看一生写过9000多篇部,译为汉语60卷、2600万字,成为职业革命家32年中(22-54)平均每年写81万字、每天2200字的伟大人物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看后方知,列宁并无三头六臂,除了额头较大并无出奇之处,体会到关键在内质,在精神。而促使我去瞻仰的原始动力就是吴先生的《记列宁博物馆》。不读那篇文章,我可能随大流只去逛列宁墓对过的秋林大商场了。可以说,吴先生记述的列宁事迹和精神,深刻地影响了我一生的思想和行动。这就是美文的力量,吴先生的力量。
2、在“三年严重自然灾害”时期,品读吴先生的《菜园小记》。
1959年至1962年,我们中国遭遇了严重的自然灾害,再加上“苏修”逼看我们偿还巨额债务,六亿人民过上了“勒紧裤腰带”的穷苦日子。当时,我读书的莱芜一中阅览室及其遮雨长廊堆满了晒干的地瓜秧和蓖麻叶。这些宝贵的“副食品”是学校发动学生从家中挑来背来的,粉碎后添加到少量的地瓜面或玉米面中,蒸成窝窝头,用以补贴入伙食堂的师生,我们从家中背饭的学生还享受不到。我的班长是个公社领导干部的儿子,也只能用双手捧着吃,因为这种窝窝头根本拿不成个。从家里背干粮咸菜的我们这些占绝对多数的学生,除了西南部和东北部山区的煎饼粮食多一点儿,其他基本上是糠菜占一半以上,定量吃,数着吃,吃不饱就咸菜喝热水。
生活如此之艰苦,我们并未动摇学习的意志,并未丧失对前途的信心。这靠的是当时的时事报告,靠的是对长征精神、延安作风的广泛宣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是毛泽东主席在延安发出的号召;南泥湾开荒种地,是对延安作风的最好诠释。r> 而在宣扬延安作风中作出独特贡献的是我们敬重的吴伯箫先生。是他首次正面、全面地报道“南泥湾”,写成报告文学《战斗的丰饶的南泥湾》。是他用饱蘸革命激情的笔触,细腻而形象地描述了一个本来不起眼的延安小菜园,没有一句空洞的说教,却将抽象的延安作风诗情画意地展示出来。
我至今还依稀记得首次读到《菜园小记》的情景。
在三年困难时期,莱芜一中一度关闭了阅览室,但在最东头的图书室却始终对师生开放。管理图书室的是葛庆铸老师,在初中时他曾教过我几天语文,他对我的作文很赏识,对我很关照。一次,图书室下来一个购买《红楼梦》的指标(因为在困难时间印数有限),可是经费不足不能买,葛老师找到我,说这套书如何如何宝贵,问我能不能买?我感谢老师想到我,像大老板似的一口应承下来。我想读《红楼梦》,可是借不到、买不到。遵照学校勤工俭学的号召,我在暑假中割草,卖给在小洼村西南的县畜牧配种站,攒下了几个钱,除了交纳学杂费,没啥得花,正好“好钢用到刀刃上”,花5元多钱买了下来。学校尽管经费紧张到连套《红楼梦》也买不起的地步,但却常年订着《人民日报》《人民画报》《人民文学》《文艺报》,文学刊物还有巴金、靳以创办以发表中长篇小说为主的《收获》。我是这些报刊杂志的忠实读者。一天,葛老师兴冲冲地告诉我:“新来的这期《人民文学》有咱们老乡写的一篇散文,非常优美,很值得一看!”按规定,这种杂志只能在阅览室看,不出借。现在,阅览室关了,我只能站在借书台前阅读,打开一看,是吴伯箫先生的《菜园小记》!
我如饥似渴地连读几遍。葛老师催促我说:“超点了,我该关门,你快背下来了吧?”我不好意思地将《人民文学》还给他。
近日,经亓勇根据自己所藏本确认,这期《人民文学》是1961年第6期。算起来,《菜园小记》已发表58周年了。
读过《菜园小记》,我心头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吴先生以小见大的选题方式,有点儿类似于唐宋古文八大家两大领袖之一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八记”中所记的小山、小岭、小丘、小潭、小涧、小渠,状景使人有亲临其境之感,抒情则令人有“悄怆幽邃”(柳宗元《小石潭记》语)之叹,其基调过于清冷。这与作者被贬永州的际遇有关。吴先生在延安也曾一度不得志,但在其笔下,字字句句都洋溢着勃勃生机、催人奋起的乐观情绪。这体现出两位文化巨人在面对困境时的人生态度和审美情趣大为不同。
学习写作的最佳路径是研读几篇不同风格的范文进行比较。在中学时代,我读过鲁迅的《藤野先生》,领略到他对中国人性的冷峻剖析;我读过茅盾的《白杨礼赞》,体会出他对革命队伍的深情讴歌;我读过陶铸的《松树的风格》,感受到他对坚定性格的无比推崇;我读过秦牧的《蜜蜂的赞美》,折服于他从细微观察中悟出的哲学思考;我读过山东籍作家峻青的《秋色赋》,折服他一反欧阳修《秋声赋》悲秋的情调转而歌颂秋天成熟快乐的激情……应该说,我从他们不同风格的散文名作中都学到了不少东西,但真正给我印象最深、影响深入到骨髓当中的散文大家,还是我们的老前辈吴伯箫先生。通过以后多次研读、消化吸收《菜园小记》,我看到了吴先生和其他作家的最大不同之处:别人只追求一个雅,他追求雅谷共赏。你看《菜园小记》引用的若干俗话,如“瓜菜半年粮”、“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只要动动手,肥源到处有”、“种菜如绣花”、“谷雨前后,栽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头伏萝卜二伏菜”,这些挂在莱芜老农口中的谚语,少小离家几十年的吴老还清楚地记得,并化腐朽为神奇,穿插于写农事的散文中,用得恰如其分,趣味盎然,为文章增色不少。试想,如果没有这几句穿插其中,文章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充分证明,生活积累很重要。文学作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同时说明,在家乡度过的青少年时代给吴先生的人生和写作带来多么大的影响!这就不难理解,吴先生为什么会给家乡亲友写了那么多饱含深情的书信。还不难理解,吴先生为什么对流行于鲁中山区的《庄户杂字》(“人生天地间,庄农最为先,要记日用帐,先把杂字观。你若待知道,听我诌一篇” 。接下来写春耕、夏锄、秋收、冬藏,也写到饮食起居、男婚女嫁之事。在咱们地区是与《三字经》《百家姓》同样流传的通俗读物)那么重视。他不光长着一张标准的庄户老百姓的脸,更重要的是,他的血管里流淌着莱芜农家的纯朴血液。
诚然,在《菜园小记》中,吴先生以白描的手法,形象生动地描述了种菜、浇菜、追肥、收获的过程、情景和乐趣,也不失时机地穿插进古人相关的名句,如写石窠里的清洌泉水,“不浇菜也可以浇果树,或者用来洗头、洗衣服。'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这比沧浪之水还好。”这“沧浪之水”典出屈原《渔父》,水有时清,有时浊,而石窠里的水则“一清到底”,没有混浊之时,所以说它“比沧浪之水还好” 。此外,在文中他还引用了苏东坡的两句诗文(一句是《菜羹赋》“汲幽泉以揉濯,待露叶与琼枝”;另一句是《后妃菊赋》“春食苗,夏食叶,秋食花实而冬食根,庶几乎西河南阳之寿。”),以抒发食用蔬菜的快意。引用古典,别的作家也能做到,但他们却缺乏农村生活的积沉,缺乏对农业劳作的真心喜爱,所以,尽管当时在延安生活和工作过的文人有许多,但没有一个人写出如同《菜园小记》一样的名篇,没有一个人能将苦燥乏味的琐碎农事、司空见惯的田野景象写成一首“清新的诗”。“清新的诗”出自《菜园小记》。《菜园小记》整篇不就是一首绝佳的散文诗吗?
《诗经》分风、雅、颂三大类,其中最有生命力的是风。开篇《雎鸠》(“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民间无名氏所作,本属于“俗”文学,但它却登上了高雅的文学殿堂。俗做到极至就是高雅,下里巴人做到极至就是阳春白雪。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也是一个好例。(它是民间音乐家阿炳华彦钧的代表作,是享誉海内外的优秀作品,可以说是世界名曲)吴先生的最大贡献是将俗雅融合在一起,俗中有雅,雅中有俗,真正做到了雅谷共赏。没有醇熟的功夫是难以达到这一境界的。
我当了一辈子的广播记者。写作广播稿件的基本要求就是口语化,让人一听就懂。因为广播靠声波传播,声波是稍纵即逝的,若一遍听不懂,不能像报刊文章那样翻来覆去地阅读推敲。业务要求我像啦呱那样写文章,不要使用那些华而不实、又难以理解的词藻和语句。这一点,我从读吴老文章受益匪浅。
初读和后来再读《菜园小记》,我对文章开头的几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种花好,种菜更好。花种得好,姹紫嫣红,满园芬芳,可以欣赏;菜种得好,嫩绿的茎叶,肥硕的块根,多浆的果实,却可以食用。”
原来,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一度走火入魔,爱上了养花,爱上了盆景,一次购买5盆泰山黑松盆景就花去5000元,后来还花6000元买过一棵桂花和两棵可嫁接桂花的“油公子”。除送人3棵外,因不会管理和防治病虫害,花木先后死去,如今仅剩下一棵“油公子”(今年春天第一次开出一簇簇的小白花,煞是好看) 。花卉死了,倒出不少还算高档的花盆来。这时候,我想到了吴先生“种菜更好”的话来,开始试种我爱吃的辣椒和韭菜,居然大获成功。现在,在莱芜院子中利用旧花盆和长猪食槽种的绿色韭菜足够我一家人食用,也真的享受到吴先生所引杜诗“夜雨剪春韭”的清新韵味了。近来连日降雨,更有了亲身感受。
吴先生这篇名作,是莱芜有史以来最为著名的经典之作,而非之一,是我的一盏指路明灯。《菜园小记》永远铭记在我心中。
3、在县级莱芜市最后阶段,我有幸参加首届全国性吴伯箫散文研讨会。
当代“莱芜”行政区划的变化之多,可称全国之最。19931月,县级莱芜市升格为地级市。就在县级莱芜市终结前夕的最后关头,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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