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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妇(原创)

 奚健斌 2021-04-21

​异                    妇

    (小小说)

         才从陕北回来,刚撂下写完陕北印象、《谧醉》这首诗的键盘,也惬意在刚写完这首诗的余暇里,新的创作灵感还真是无从下手,就干脆把夜里的时间尽情在美美的酣睡中……

         清晨,又是一个清晨。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再次将我从磁铁相吸般的梦境里扯了个半醒。无奈,我只好将瞌睡,勉强地放在枕头上的脑勺中,似睡非睡地拿起电话。哦!是中国美协的那位美女画家打来的,说她昨晚激情爆发,一夜没睡觉,一口气作了一副四尺的山水画,要我来她家与她坐坐、共同分享其快乐,我顿时精神振作……

         亦是为了欣赏她的出众美貌、也是为了欣赏她的高雅气质,更是为了欣赏她巧夺天工的山水画,全然是在机不可失的情愿里和催足下,我着急地穿上衣服,倏然在水龙头的方便下,用蘸湿的毛巾抹了把脸,分开十指将头发迅速的往后梳了梳,又是连鞋都没顾上擦,给已出门上班打工去了的妻子,微信告诉了一句,便匆忙地出了家门。

        还没离开家门几步,又接了一电话,是一大学的文学退休教授、✘✘小姐姐打来的,说快两月没见面了,她又想看着我的表情,听我用陕西口音,读我自己写的诗歌,要求我这一两天务必到她那里去一趟。

        说来也怪,平时在家很少和谁打交道,总是默默的深居简出、废寝忘食,呆在家里“作文章”,只是每隔一月不等,偶尔应邀和知音的朋友们聚一聚。今天到巧,一会功夫连接几个电话的邀请。

         刚走到小区的大院中,路牙上有位站在麻将桌旁、观看打牌的大姐,向我扬着嗓门喊道:“咋回事?没球事又到哪里瞎溜达去?” “嗯!出去转转。”没等我的回音落点,牌场其中一位农村模样的妇女,便朝着那位问我的大姐嚷道:“连个牌都不会打、也打不起牌的瓜怂,你理他也不嫌掉你的价?”我装着啥也没听见,只是往前走。到了大门口,那位长得五大三粗的女保安,似乎嫌我打扰了她的玩手机,很不乐意、一副十分蔑视我的样子,伴随着嘴里的嘟囔:“真是闲的蛋疼,就知道乱逛。”无奈地给我打开了电动门。

         走进一家早餐店,我买了碗胡辣汤和两个韭菜包子,便坐了下来。很快,这两样食物,被一位皱纹画满灰黑肤色的女人,慢慢腾腾地端上桌子,她不屑一顾地向我瞅了瞅,嘴里低声地嘀咕:“人家有本事的男人,一进门,就坐进雅间,吃的是鸡鸭鹅旦、二十多元一斤的葱花驴肉饼,喝的是咖啡、牛羊奶。谁还整天吃这个,一看就是个穷光蛋!”虽然感到这话奇怪,我还是装聋卖哑,吃完饭就当即离开了这里。

         刚走了几步,因为街边摊位剩的道路太窄,没留神,撞跌了一果筐上摞的一颗橘子,我很快将其捡了起来,恢复了原位,并随口说了声:“对不起。” 没想到,那位乡下面孔的摊位妇女,恶狠狠地站起来,野蛮地扎起粗糙的手指、劈头盖脑的向我骂道:“睁着眼睛往球上看哩,扶起来就行了,pi干个锤子!” 坐在一旁的清洁工妇女,当即停下了专心看手机的忙碌,笑得前弓后仰,怪声尖叫地说:“你骂的真好听,比'抖音’里还馋火。” 我自然是不和她们一般见识,迈开脚步走开了。

         ……我按了按女画家的门铃,她丈夫打开了门,我们相互客气地问了声好,他堆着满脸的笑容,将我迎进客厅,让我坐在沙发上,向我倒了杯茶,给他自己点了根烟,问我:“你还不会抽烟吧?”画家一边从房里走出来,一边对着丈夫训斥道:“自己让烟都快抽死了,还拿别人打哄哄。”说着将我叫进了她的画室。哇!订在壁板画毡上的四尺宣纸,一副刚刚完成的作品,略略几笔、墨简意赅,焕发着勃勃生机,鲜活出山水饱满声色的荡漾,透过乱纷纷的云雾,活灵活现入我的眼帘。我又一次被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不由几分的诱惑、不由几分的陶醉,我情不自禁地用美术里的专业术语,还有国画中的行话,脱口而出、实实在在地赞美了她一番、再一番。这一赞,更加激起了,她对创作过程滔滔不绝的激动自述,听得我好不津津有味、如痴如醉。我们的语言相互投机在不多半句的默契中,不知不觉几个小时一闪而过,彼此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她从一沓宣纸里拿出一张原先画好的山水,要送给我。我很高兴,又很惊疑。因为我和她尽管朋友了许多年,可她从未有过送我画的意思,我也从未好意思、没有向她讨过半张画。正在我纳闷蹊跷的片刻,她说:“无功不受禄,你得无条件地答应我个请求,那是就劳驾您为我的画写篇述评。” “可我对国画实在是未曾动过一笔一墨,是个大外行啊!”我的话还未完全停顿下来,她马上就说:“您在患腰椎病之前,可是堂堂的雕塑造型艺术家,同是姊妹艺术里正宗的一员啊!” “可我纯属一介草民,身无一权半职、人微言轻,说话没有分量啊!”我诚恳地辩解道,她说“那您给中国国画院原副院长尉新民咋就能写呢?不会是嫌我没有官衔吧?” “那可是赶着鸭子上的架。” “那也为我赶回鸭子上架吧。”在她“戳戳的逼人下”,我无奈地答应了她。就在她准备出门、送我回家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又一次的响了起来。这回,是某大学教研室的退休女老师打来的,她用毕恭毕敬的语气说,最近她正在帮刚任教某学院不几年的儿子,写点课外文学,要我在三两天之内,抽时间去她家一趟,与她聊一聊、探讨探讨,拿出点参考和建议。见以却之不恭,我就满口答应了。

         画家夫妇并肩将我送至地铁口,我们彼此热情的“再见”后,我进了地铁站。地铁大厅里的女服务员,一如既往的文明和客气。由于我的手机内存太小,对“疫情”扫码的显示过分缓慢,该服务员便让我耐心等待,站在旁边的两位陌生、穿得高贵的同龄妇女,对我用嘲笑的眼神和口气说:“啥年代了,还拿着淘汰了的手机,不会把人也淘汰了吧!”不争气的手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服务员只好让我登记身份证,通过了安检。

         地铁的车厢里,幸好还空着寥寥无几的座位,我随便坐了下来。“奚老师你好!”突然间,一声亲热的问候,意外地让我抬起了低下休息的头,原来是从市委某部门,退休了的✘姐刚上了车,她和一位我不很熟悉的妹子一并而行。那位妹子疑惑的样子指着我说:“这不是那个穷闲人吗?书记您咋和他……”没等这位妹子说完,✘姐要她在我旁边仅剩的座位上坐下来,其人很不情愿的吱声道:“我才不和他坐一起、降低我的档次。”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了“礼貌”二字,便站了起来,恳请她们两都坐下来。其妹终是不愿坐下,无奈,✘姐便命令式的让我坐了下来,随之她自己坐在了我身边,其妹也只好站在✘姐的身旁。“奚老师,最近有啥杰作?也好让姐我分享分享!”还未坐稳,✘姐又向我亲切地问了起来。“刚写完一首《谧醉》的诗歌,当时就发到朋友圈了,✘姐您没看到吧?” “退休几年了,最近刚找到个好差事,一直在练瑜伽,没得顾上看微信,也就把大才子弟弟,你的杰作耽误欣赏了,看来是姐姐我错了。哈哈!” “这算什么错,姐姐您言重了,该叫我这为弟的如何是好?”我的话音刚落,没想到这位妹妹发言了:“这咬文嚼字的,哦!原以为的破闲人,还真是'红萝卜蘸辣子,吃出没看出'的文化高人。”

✘姐便对其妹说“你的这位大哥,是我在文化圈里,心悦诚服了多年的老朋友!” “书记,他还没我的年龄大,您咋让我叫他大哥呢?” “你一个不到五十岁的人,他已经六十出头了,叫声大哥,一点也不冤枉你。” “哦,长得那么年轻!” “人家没有多少复杂、想不开的心思,当然就活得年轻多了。啥话不用多说,以后在写作方面,有啥事就找这位大哥。不过,人熟礼不熟,可不能亏了你大哥吆,见面要礼貌,记住要叫大哥。”✘姐强调性的给这妹子再次叮咛了一番,我们继续了一阵子的欢声笑语,相互握罢手,她们两下车了。我还得赶自己的路……

          从地铁站步行到家门口,已接近深夜十二点了。我轻轻地打开家门,只怕惊醒了起早贪黑、打工回来休息了的、并年轻我近十岁的贤惠妻子。我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悄悄地开了灯,洗了把手脸,看见案板上整齐地放着我爱吃的、切好了的、妻子亲手擀的一撮面条,餐桌上又盖着一小搪瓷盆、我喜欢吃的牛肉韭菜臊子汤。我正要往锅里倒电壶的水、准备下面条。“一把折叠伞有多重?阴天出门也懒得带,幸亏没下多大的雨,不然淋感冒了,谁能替你受难过?”妻子在人前里,总是微声柔语,可在我跟前老是“恨铁不成钢”地连训带斥。说着,她很快走进厨房里,使劲从我手里夺过电壶……

         妻子一边用唠叨表达出对我的格外关心,一边手脚麻利地为我做好了,我真饿得需要吃的饭和菜。

   自奚健斌手稿

      202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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