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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送别 村南口，白衣女子停下脚步回身看向羽：“大哥留步，赶快回去陪大娘吧！” “你家真在山里？”羽望着南山。 “是呀！” “我去南山砍过柴，没见里面有村子啊？” “我们就几户人家，常年隐居，深居简出的，你当然见不到。” “哦，也是，山太大了，很多地方我没去过。” “那，我走啦！” “山高路远，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我习惯山路了，我想自己走！” “好吧……那，我们还会见面么？” “有缘自会再见……” “怎么才算有缘呢？” “再见便是有缘……” “听不懂……” “不用懂，我走啦！” 白衣女子转身就走，羽在原地愣了一下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给你！”羽伸出拳头。 “什么？”白衣女子伸出手掌。 羽把桃胡轻轻放在她的手心。 “哎呀！”白衣女子攥紧桃胡惊喜地跳起来，“险些就丢了！” “嘿嘿……”羽看着她笑，“行了，走吧！希望你的桃树能种植成功，结很多桃子！” “嗯嗯！”白衣女子连连点头，“这样我就有桃子汁喝啦！” “以后我也会种很多桃树！”羽望向身后的村子，“围着村子种满桃树，让乡亲们都吃到果子，把这里变成世外桃源！” “好！到时候我来看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白衣女子走了，袅袅婷婷，步履轻盈。 羽凝望着她，久久不忍离去，期望着她能突然转身回来送给自己些什么。哪怕仅仅是一根头发，日后那颗思念的心也就有了寄托和安放。 很可惜，留给他的只是纤弱的背影。 不，他连背影也在失去，他连背影也抓不住。 她继续朝前走着，羽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离开身体随她而去。 “哎！你叫什么？”羽扯着嗓子喊，他想留下她的名字。 白衣女子似乎听到了，边走边举起攥着桃胡的右手高喊：“桃子！记住，桃子！” “桃子……”羽自言自语，“她叫桃子……” 羽一路嘟囔着回村，不时回头看上一眼，白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眼前的南山依旧如往日高深莫测，不同的是，它凭空多了几分亲切和厚重。从此以后，南山会承载他所以的思念。 刚进院门，羽娘一路小跑着奔出来。羽大惊失色，愣在原地。 “太神奇了！”羽娘拉住羽的胳膊摇晃，声音中透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兴奋，“你看到了么？我能走路了！我全身充满了力气，我想下田干活去，快给我找锄头！” “不好……”羽心中叫苦，“这应该就是老人们说过的回光返照吧……” 羽忍着悲伤，控制着眼泪，努力挤出一脸惊喜大叫：“太好啦！看来我许的愿应验了！” “是啊！说不定今天的姑娘是老天爷派来给娘治病的呢！”说完，羽娘跪地磕头，嘴里不停念叨，“谢谢老天爷，谢谢姑娘……” “唉……哪会有这种事儿……”羽心中叹息，哭笑不得。 晚饭时，羽娘的胃口格外好，所有饭菜全被吃光。羽越发害怕，隐约感觉这会是娘最后的晚餐。 夜里，羽提心吊胆、辗转反侧，不时偷跑到娘的床前观望。 羽娘呼吸均匀，睡得香甜，甚至连梦话都底气十足、掷地有声：“鸡腿！儿子，再给娘拿个鸡腿儿来！” 第八章：十年 十年之后。 又逢桃子成熟时，村里村外果香袭人。这里真的变成了世外桃源。 又逢羽娘生日。 饭桌上摆着几样酒菜，桌的正中是一个果盘，果盘里放着一个大桃子。 这一切如同十年之前。 不同的是，羽娘更加苍老了。她闭上眼睛许下心愿：“老天爷，保佑我儿早日娶上媳妇……” “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闭嘴！”羽娘瞪着羽，“还不是念给你听的！媒婆给你说了那么多好姑娘，你一个也不答应，老天爷早懒得管你了！” “嘿嘿……”羽笑。 “还傻笑！你个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就是放不下桃子！” “好吧，好吧，以后我不种桃子了！” “别打岔，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桃子！你没事儿就望着南山发呆，不就是想她么？你真以为漫山遍野种满桃子她就回来了？你真以为她能嫁你？” 羽沉默不语。 “娘猜她不是凡人，估计是山里的神仙。神仙怎么会嫁给凡夫俗子？你又何德何能呢？你是七仙女看上的董永还是三圣母下嫁的刘彦昌？” 羽低头喝酒。 “唉……”羽娘叹息。 “娘一直觉得是她救了我，让为娘多活了十年。娘这辈子没啥遗憾了，看着你长大成人应该知足了。看不到你成亲就看不到吧，也不勉强你，只希望你在我走后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又胡乱说话，过寿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娘不怕死……早该死了呀……” “娘……” “娘也怕死，害怕突然死了来不及告诉你真相……有些话不能带进棺材里去，我不忍，不忍骗你一辈子……” 羽娘呜呜哭起来。 “娘……”羽凑过去轻轻搂着娘的肩膀，“啥？啥真相啊？” “今天就告诉你吧，”羽娘擦着眼泪，“我的时间不多了……” “别说了，”羽起身坐回自己的凳子，”我不想听！只要你不说就可以一直活着！” “你咋知道？” “说书唱戏都是这样的，不说就不会死！” “那是假的啊……儿子……娘知道你孝顺，可是你必须听，否则娘对不住你……” “对得住！娘的养育之恩是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 “好儿子！你……你想你爹么？” “小时候想，大了就不想了。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早不知道怎么想了，没爹的日子早习惯了。” “儿啊！你爹他……早死了……” 羽娘含泪看着一脸平静的羽。 “猜到了。娘是怕我伤心才骗我的，你是想给我留个念想。” “嗯，是这样，乡亲们也一直瞒着你。你爹在你出生前几个月就死了……” “我爹怎么死的？” 羽娘不再说话，端起羽的酒碗连喝几大口，随后放下酒碗呆呆地望着窗外。 “娘……”羽催促。 羽娘回过神来，缓缓说道：“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个……我怕你……” “怕啥？我能接受！” “我是怕你去寻仇啊！” “寻仇？难到说他是被人害死的？” “不是……” “不是？那怎么来的寻仇？我都糊涂了！” “我是说，他不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不是人……人类！” “啊？是……野兽？” “山神……” “山神？” “嗯，另外，你爹不是人……” “你是骂他呢还是？” “没骂他……” “啊……娘啊，快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羽惊得全身冒汗，噗通一声跪在娘的膝前。 羽娘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眼中含泪，拍着羽的肩膀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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