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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物底座

 liangdatushu 2021-04-23

清康熙年间 天蓝釉柳叶尊 | 2012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1242万 港币

6 1/4 in. (15.8 cm.) high, silver stand by Tiffany & Co.

来源:

Mrs. Potter Palmer, Chicago (1849-1918)

J. Insley Blair (1870-1939) and thence by descent to the present owners

著录:

The J. Insley Blair Collection of Chinese Porcelain, (贝莱尔藏中国瓷器)Tuxedo Park, New York, 1925, pl. III, no. 161(纽约,1925年,图版III,161号)

这件器物由二十世纪早期美国银行家贝莱尔所藏,器物由两部分组成,天蓝釉瓶与银质底座,瓶子简约秀美,底座细致华贵,两者都是冷色系,彼此相得益彰,非常大气

大家可能会发现,这个底座不像中国本土风格,虽然如此,也并不影响它的精美,这个底座出自奢侈品牌tiffany之手,六只银质的小龙构成六边稳稳的环绕着这件天蓝釉器物的底部,六边形的固定样式是tiffany的 特色款式他家的很多钻石都采用六边形镶嵌法,这已经成了 tiffany家的招牌经典款式了。

中外人士对底座的重视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会觉得这位藏家对这件器物很是钟爱,竟然会找 tiffany独家定制这样一个银质底座。但这位藏家对底座的重视远远不止这一件器物,下面这张图片里的器物们都有相应的银质底座,这位藏家审美不一般,从淡蓝釉到深蓝釉(由于年代久远,当时的拍摄技术和印刷技术使这张图片有很大色差),按照明度的次序将这批器物组成一个序列,而且每件底座的形制都不一样,风 格则是借鉴了中国传统器物底座的样式。

不光有蓝色系列,还有红色系列呢,红色柳叶尊采用金色材质底座,一系列从粉红到深红的器物采用暖色调底座,底座形制同样不一而足。

清康熙年间 豇豆红釉柳叶尊「六字楷书款」| 2020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312.5万 港币

来源Collection of J. Insley Blair (1870-1939), New York

著录:The J. Insley Blair Collection of Chinese Porcelain, Tuxedo Park, New York, 1925, pl. IV, no. 112

不过,给器物加底座不是外国藏家的专利,中国人早就有这样的传统,我们已无法追溯源头,但我们会不断地从史料中看到底座的存在。

清 嘉庆行乐图 |清宫旧藏

清代皇帝喜欢绘制行乐图,乾隆、道光等皇帝都找画师画过,我们可以看到图中几张桌上的每件器物都有相应的底座,而且是根据每件器物形制专门定制,有点像我们现在讲的“高定”。

讲到这里,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们这次要讨论的主题了,这一次我们专门来讲讲烘托器物的“绿叶”——底座。

古人的器物底座

先看几张宋画中出现的器物底座的场景。

北宋 苏汉臣「靓妆仕女图」|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藏

我们应该能看到,给器物加底座的多是花器,摆放在比较高雅的场景中,一个是女子梳妆的闺房,一个是讲道的场景,底座作为花器的附件配套出现,附件是器皿造型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二者双双出现,可见器物与底座一起是当时的“标配”。

南宋 马公显「药山李翱问答图」 | 日本京都南禅寺藏

说来也巧,有底座的器物中花器器型占据不少比例,这也是因为,花器一直以来就有配置底座或桌几的现象。

南宋 佚名「盥手观花图」| 天津艺术博物馆藏

宋元花器多数比较小, 由于观赏需求,需要一个底座把花器加高到适宜人们观赏的视线高度,一般来说都会配一个专门的桌子或小台几,用作摆放花器,这似乎成为花器摆放的一种标准样式。

还有一种专门的陶瓷底座。

明 龙泉青釉座 | 2014年纽约佳士得

成交价:0.75万 美元

明 龙泉青釉座 | 2015年香港古今佳士得

成交价:6.875万 港币

明 龙泉青釉座 | 托普卡比宫藏

这种底座主要是为了稳定器物, 镂空增加一点装饰美感性,比如像梅瓶这类肩宽足小重心较高 的器形比较容易倒,套个底座大大增加了器物的稳定性。

元 影青带座梅瓶 | 江西省博物馆藏

还有更直接的做法, 直接在桌子上挖个洞,把梅瓶放进去就得了,比如《宣化辽墓》中 劳动人民准备把倒满酒的执壶送走的场景有张桌子被掏了三个洞,正好放着三个梅瓶,应当是专门放梅瓶的桌子吧,梅瓶也是专门盛酒的,只是这种木质的固定梅瓶的桌子很难保存下来,我们今天很难看到实物。

《宣化辽墓》局部壁画场景

像梅瓶这样的装酒实用器可能会直接在桌子上挖个洞,既实用又便宜,但对于“上得厅堂”的花器,比如说琮式瓶或玉壶春之类的,就不能这么“直接”了,比如说琮式瓶,将人们会直接在琮式瓶身上做一个底座,连在一起烧,这样“一体化”的连座器也不会倒,反而更坚固,也会加高花器的高度,显得更加亭亭玉立和美观。

元 龙泉窑青釉琮式瓶 | 大肉庄旧藏

元 景德镇窑卵白釉带座戟耳瓶 | 任仁发家族墓出土

元 钧窑天蓝釉双耳带座瓶 | 2018年香港佳士得

成交价:4.75万 港币

除了实用,器物底座还有别的意义嘛?

答案是肯定的,除却实用,我觉得应该还有以下几个理由:

1美感需求

不得不说,我们看到一件器物有精美的底座时候,我们可能会想,底座都这么贵气,这件器物得多值钱啊。没错,底座会让器物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古人从来都会灵活运用高度的优势,不仅是器物这样的小东西,连子宫殿还加高做个台基以显示天子的皇家威仪呢呢

金 青釉狮座瓶 | 山西博物院藏

其次,底座会增加器物的整体装饰性。器型的纹饰、釉色等都能增加增加了层次美感和丰富性,器型的造型变化更是如此,多了一个底座,器型曲线发生改变,底座有镂空,则是一种“纹饰”上的丰富。器物做的复杂精细一点也无非是想博取一下人们的好感。人的视觉享受有时是建立在层次上的,细腻复杂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夺人眼球,这也是一种美感层次。

金 钧窑天蓝釉紫斑带座瓶 |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2象征意义

虽然阶级社会创造出一种清晰的用器制度,但器皿并非都与礼制有关,器物的本质属性仍然是日常实用,由于花器摆放的部分原因,器物附带底座是常见现象。匠人抓住这一特征,直接利用廉价的陶瓷为其制作一个“固定”的底座,模拟花器摆在底座的场景,此时,底座与器物连为一体,这时的“底座”就变成了一种象征。就像戏曲中的唱念做打一样,孙悟空在戏台上翻个跟头就等于飞了十万八千里,带座器也是类似的道理。古代匠人的“带底座器物”多是带有礼器性质的花器,像玉壶春、梅瓶等等,花器插花自宋代以来就是一件很有意境和雅致的事,后来的匠人这样设计很可能是营造一种象征插花或雅致的场景。后人即使是不插花,桌上有这样一件摆设,也让人觉得这是一种雅致意境的存在。

明15世纪 绿釉印花双耳四角瓶 | 《百代昌吉》

用心:与器物之间的“意会”

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赞美这位外国藏家,客观来讲,这位藏家的审美和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很到位,他深谙中国文化,在审美上中西合璧。可以感受到,这位藏家对器物很是宠爱,也非常讲究,他真心的喜欢这些器物,也真诚的对待他们,这是一种对器物负责任的态度,“用心”很重要。

元 钧窑贴花兽面纹连座双耳花口瓶 |《中国出土瓷器全集·北京卷》

我们收到一件东西拿回家,并非只管收只管卖,怎样更好的“藏”也是一门学问,器物要藏在心中,用心对待,器物不会说话,我们只能用心交流,可恐怕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的意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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