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辛丑清明行（叙事）之三

回到阿姨家，用过早饭，到了八点半以后，将近九点了。车子的后备箱装满了土特产，包括几颗包菜、腊肉、粉丝、山上拔的新鲜竹笋。婶婶给的一只老母鸡，在阿姨家待了一夜后，又被装进袋子里，塞进了后备箱。

阿姨跟母亲相处差不多一天时间，也够了。两姐妹五年未见，母亲已过了六十岁，阿姨还有四年也要到六十岁了。她们身上没有了儿女的拖累，也没有老人要赡养，确实到了最好的安逸之年。两个人都有两个儿子，目前又都是三个孙辈。我母亲多生了一个女儿，也就多了两个外孙。只盼着孙儿辈健康成长，没有更多的期待了。

不记得是哪一年了，母亲算了一次命。那算命先生说，母亲在五十九岁有一道坎，恐怕难以跨过去。母亲听了，当然心里不高兴。2018年，母亲五十九岁，确实遭遇了一次比较大的意外事故，被垃圾桶砸中了头部，流了很多血，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康复。我们一家都在苏州，而我在杭州湾新区的工地。那件事过了好几天后，母亲才打电话告诉我。当时我很气愤，甚至想立即请假回家处理。特地打电话给岳父，让他帮忙去看看。

后来的事，就顺利了。母亲慢慢地康复了，虽然花了点医药费，但人康复后没有后遗症。我们认为继续将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妥，总得有个人照顾她。到2019年下半年，将她接到苏州。就在这一年，母亲度过了她的六十寿诞。除了弟弟弟媳和小侄子在深圳没来，我们一起给母亲祝寿。

我们沿着往南冲水库方向的乡间小道，驱车到界岭镇去。五年前那辆桑塔纳3000在这段路上水温故障报警的事，至今还记忆犹新。如今，那辆旧车已经报废，新购一辆车，完全不用担心中途抛锚。这也是三年前计划好的：如果不换车，就不回老家。我想的是，倒不一定要买车，租一辆车开回家也行。

要是搭火车，得从武汉转车，花费400一人的车费不说，还得耗费一整天。及至到了双峰或是娄底火车站后，极不方便，要打车才能到小山村里去。自己开车的话，油费加过路费，按一块钱一公里，往返只要800块，最实惠。若是算上租车的费用，400一天，租两天，也才800块，还是比搭火车要划算。

我们没有在南冲水库停留，因为我们的稚子在车上睡着了。绕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后，我们来到320国道。往前行驶十来分钟，就到了大姨外婆家里。

这次大姨外婆住在二儿子家里。偌大的房子，就在320国道旁边。大姨外婆说这房子修了一千万，这个数字有点吓人。大姨外婆精神矍铄，像是已经八十二岁的老人，却没有八十多岁老人的咳嗽或是走路不便，只是行动稍微迟缓些，听力完全没问题。大姨外婆是外祖母的妹妹，比外祖母小七岁。还有一个姨外婆住在华国堂村，这时候不在家，去了大女儿家里。大概自一九九二年或是一九九四年起，我们就一直受两位姨外婆的恩惠，每年春节都要到两位姨外婆家里去拜年，给我们做好吃的，给我们塞糖果和压岁钱。

在大姨外婆家里喝了杯茶，聊了十来分钟，我们起身返回。稚子睡得很香，全程没有醒。我们走反了，掉头往回走，折腾了半个小时，才驶向正确的方向。这一次不是去印塘那个高速路口，而是在三塘埔镇东合村往甘塘镇方向的高速入口。上午十一点一刻，我们驶进了返回荆州的高速。

返程的路很顺利，我一口气开了三百公里，才在靠近湖北的某个服务区停车休息。这里还没有开放，仅能上厕所。于是，我继续往前开，在当天下午四点钟，抵达了岳父家里。

当晚在岳父家里吃饭、喝酒。喝了两口，岳父从外面回来，脸红彤彤地，又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喝。那天晚上，夫人将车开回小区。

空间位置变换实在匪夷所思。早晨还在给外祖父、外祖母上坟，上午就到了姨外婆家里，看望这位已经八十二岁的老人。下午四点钟，回到了四百公里外的家中。对，这里确实是我的家，而不只是买的一座房子。

回到家里，才买了后天返回贵阳的机票，和一大早从荆州到宜昌东站的火车票。原本计划第二天带一家人出去玩，夫人要加班，计划作罢。中午驱车去学校，跟老大见了个面，一起吃了顿饭，下午返回。

家里人先回去，我驱车去看看车子的底盘。在姨外婆二儿子家门前的上坡那里，车子的底盘被狠狠地刮了一下。将车子放在汽车修理店，走到军哥的批发部去，跟他聊了聊生意上的事。女儿女婿在上海上班，工资很好。为孩子上学考虑，他们打算回武汉。房子已经买好，装修也差不多了，只等住进去。军哥想着要换辆车，再外出拼搏个五六年，然后退休养老。种子化肥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做，在考虑转行的事。军哥知道我明天一大早要赶火车，提议由他送我去火车站。约定明天早晨五点钟，在小区门口等。

我们聊到接近晚上六点钟，我起身告辞。到汽车修理店，告知底盘只是擦伤，没事，于是将车开回家。晚饭很好，顺利结束。接着是收拾行李，准备明天早晨出发。

第二天早晨被闹钟吵醒，立即爬起来。孩子还在酣睡，让他睡吧。母亲也起床了，问是不是吃碗面条再走？时间哪里来得及呢？背起背包就走。军哥应约而至。车子在漆黑的公路上一路奔跑，五点半前就到了火车站。

七点钟前，到了宜昌东站。走进长途汽车站，问机场大巴的事，没有明确的答复。按手机地图导航，走到候车站点去，只等了几分钟，便决定打车，费用跟乘坐大巴差不多。于是，八点刚过没多久，就到了三峡机场。

这一次的航班只晚点了十五分钟。受前台邀请，办了张贵宾卡。想到以后乘飞机的机会还很多，办卡还是很划算的，而且候机时能享受贵宾待遇，办卡就是了。在贵宾室等了两个半小时，喝了点茶，写了点东西，听到提示后，过安检，去登机口。

飞机落地龙洞堡机场是中午十二点半。贵阳在下雨，而且雨还不下。气温下降了至少十度以上，有些湿冷。打车到项目部，大约是下午一点钟。吃了几块面包，喝了点水，关上门，将雨天挡在门外。现在是午睡时间了。

辛丑清明行，就这样圆满地画上了句号。有几位很重要的人，这几年一直试着联系，也想抽空去看看他们，但一直没有恰当的时机。其中一位，是高中时代的邓校长，他跟我外祖母是堂姐弟的关系。另一位，是高中时代支助我的那个助学基金的联络人，我称他为“朱叔”的，最后一次联系，是2005年的2月份，我到处奔跑找工作，他给我寄过来500块钱，用于找工作的开销。这一晃，已是十六年过去了。算起来，他的孩子也成年了，或许也已经出嫁。我还是要继续找，直到能联系上他，再抽个时间专程去看望他一次。

这一次短暂的旅行，就暂时留下这样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