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与兄长诀别，这首诗凄楚悲凉，颈联14个字更是一语双关

原创 云水 云水心语 2019-11-20

每个人心中都曾有一个梦想，也都有让其牵肠挂肚的故乡。可是当梦想的翅膀被割断，思念的亲人也无法相见，心中除了孤独和惆怅，恐怕只能剩下无奈与绝望。北宋就有这样一位诗人，他才华出众，却宦海沉浮；命运多舛，又远离故土。寂寞时，就仰望天空的明月，却只是无言悲叹；茫然处，便挥洒笔墨，借酒浇愁。下面介绍的是黄庭坚与兄长诀别，这首诗凄楚悲凉，颈联14个字更是一语双关。 

宜阳别元明用觞字韵

宋代：黄庭坚

霜须八十期同老，酌我仙人九酝觞。

明月湾头松老大，永思堂下草荒凉。

千林风雨莺求友，万里云天雁断行。

别夜不眠听鼠啮，非关春茗搅枯肠。

黄庭坚是北宋著名诗人和书法家，也是苏门四杰之一，但因受到苏轼的牵连，也多次被贬，晚年时还被发配到离家万里之遥的广西宜州。诗人在外地时间久了，不仅孤独难捱，而且贫病交加，但依然强打着精神赶路。崇宁三年夏天，黄庭坚终于辗转到达僻远的宜州。快到年底时，他的长兄黄元明赶来探望他，并同他在宜州度岁。第二年的正月初六，山谷在十八里津栈与元明分别，写下了这首凄怆之诗。

诗人见到长兄，心中自然非常激动，“霜须八十期同老，酌我仙人九酝觞。”他心情复杂地说，多么期望彼此都可以同享八十岁的高寿，当胡须如霜时，一起斟饮仙人的九酝觞。九酝，指多次发酵、蒸酿而成的美酒。期望兄弟长寿、同酌仙人美酒，表面上是一种乐观的追求，实则是不可得而期求，心中暗露极其感怆的情绪。

他们兄弟俩都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分手，但作者在宜州生活备受折磨，身体已遭摧残，所以写诗时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颔联“明月湾头松老大，永思堂下草荒凉。” 明月湾头，松树不知不觉地已长得非常高大；永思堂下，野草却逐渐地变得荒凉。明月湾、永思堂都在修水双井村、作者祖坟附近。同时明月也寄托乡愁，松树更表达坚强。但“草荒凉”三个字，更令人想起诗人也如这即将枯萎的荒草，引发读者无限的凄楚之感。

诗人在黯淡愁惨的氛围中祝兄长寿，同时又怀旧思乡，表现了“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的情绪。几乎将一首送别诗写成了悲怆的诀别歌。“千林风雨莺求友，万里云天雁断行”，这两句尽显黄庭坚诗歌创作的功底，千林风雨，黄莺尚且呼唤着朋友；万里云天，大雁却不能成行。风雨，这里也是一语双关，既是说宜州天气恶劣，也表达出诗人在仕途中历经坎坷；“雁断行”三个字，也用来比喻兄弟分离。短短的14个字，展现了诗人心中的忧愤，也表达出兄弟间聚散两难的痛苦。

末联不直写离别的悲哀，只说“别夜不眠听鼠啮，非关春茗搅枯肠”，更加让人寻味。别离之夜无法入睡，总听到鼠啮，并不是春茶在搅动枯肠。啮，指用前齿咬东西；春茗，是春天摘的嫩茶。诗人满怀离情别绪，辗转而不能寐，并非因为喝了浓茶而没有睡意。言下之意，作者已经感觉到此次分离后，他再也无法见到兄长，内心感到无比沉痛。

读完全诗，我们既赞颂黄庭坚卓越的诗歌创作技巧，也为其凄惨的人生而悲伤。“千林风雨莺求友，万里云天雁断行”，风雨交加时，黄莺还知道呼朋唤友，而自己却在这样的困顿局面下，要与兄长洒泪分手。虽然诗人不提一个悲字，全文却满溢悲情。首先是不能共老同醉，然后是有家难回，接下来是兄弟分离，最后又是寝食难安。作者思乡心切，却命垂一线，让千年后的读者如何不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