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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有千百个理由来延宕自己的人生，却从来无法延宕这千百个理由，他说生活最最最诡异的地方就是不管你是否在前方，而我一直在原地，他说：“我是正在看风景的人，是她路过的人。” 当我听到了他的故事后，我忘了具体的前因后果，只记得他说：“我如此年轻，却如此悲伤，昨天我梦到她了，有人说当你梦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在梦着你，而我不愿意她梦到我，因为这已经是一段记忆了，我现在从未如此想着未来。” 我拿起桌边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他说：“这里有白酒，你为啥要喝啤酒呢？” 我说：“我还不想醉。” “同样是酒，喝多了都会醉的。”他说。 “不，你已经醉了，人只有醉了的时候，才会如此地想着未来。”我说。 “呵呵，你知道吗？当我费劲气力地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爬到一座高山之上，只为了傻傻地看一场日出，只为了告别过去，迎接未来。可是你也知道，高山之上的日出不那么容易被看到，所以，当我爬上去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大雾漫天，好，我说这就是我目前的人生，没有所谓刚刚好，有的，只是期待过后从未有过的悲伤，看我如此年轻，却告别不了这悲伤，任何欢乐都只是他们的欢乐，而我只是在街角，看着欢乐的人群，看的饿了，然后走进嘈杂的饭店，一个人简单地吃个晚饭，这就是我目前的生活，我习惯了，我习惯一个人了。”他说了很多，多到他忘记吃菜，只是光顾着喝酒，他喝醉了，喝的烂醉，醉到不省人事，我把他抬到了他的家。 他的家真的是一个男人的家，很脏很乱，满地的酒瓶子，满地的烟蒂，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的家被洗劫了，我在这一堆一堆垃圾里看到了他的孤独，他在朋友们面前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孤独，他说他习惯了，但是好多朋友都以为他喜欢一个人，没有人喜欢一个人，人是群居动物，不是孤狼，但有时人的脆弱就像是背着沉重的食物要拖到自己家的一只蚂蚁，却被疾驰而过的汽车瞬间碾碎了身体，这弱小的生命，还来不及随风而逝就又一次被街边行走的人踩在了脚底，总之它死无葬身之地，总之，没有人会关注这样一个生命。 我把他拖到他的卧室里，我惊呆了，他的卧室与客厅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的卧室干净到没有一丝灰尘，墙上挂着他和她的照片，但是是两个单人的照片，不在一个相框，却都微笑着，照片里的天空很蓝，我能感觉到那一天是天朗气清的，再看看昏睡的他，我自言自语道：“他的生活他自己也从未想到是如此这般，这般的，我无法形容，因为我和他差不了多少。” 他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作家，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曾经有一个作家梦，而这个梦在现在的时代里会很艰难，他为了这个梦与家里的父母吵翻，然后自己租了个屋子，至今，他的昼夜是颠倒的，他说在夜里，尤其是凌晨4点，他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就是自己所期待的未来，当太阳升起，街边开始吵闹，他开始睡觉。 他说他不喜欢写情爱的故事，但是这却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因为爱是永恒的，所以这个话题也是永恒，但永恒的不见得就是好的。 “那你喜欢写什么？”我问他。 他说：“我喜欢写生活。” “生活里你避免不了写爱情，那样的生活太没色彩了。” “是啊，但是灰色的生活是我最拿手的。” 我劝他要走出阴影，走出来意味着忘记过去，但是走到未来却恰恰要铭记过去，所以这很矛盾，所以这就是人生诡辩论。 第二天，他的一声大喊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我，我赶忙跑过去，他忽然对我说：“我又梦见她了！” 于是，他就坐在自己书桌旁的椅子上，在嘈杂的白天里开始他的写作。我知道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就默默地离开了。走到街上，我想着我的爱情，这条街，曾经非常的熟悉，因为与一个朋友尤其是异性朋友走在一条长长的街上，就好像写一封长长的信，总也不愿意结尾。多年以后，还是这条长长的街道，但彼此却没有了一起走下去的心情，就像信越写越短，但是故事却越说越长，在回忆里，我居然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就在十字路口，我在选择哪一条路时，他来电话了。 他说：“谢谢我，谢谢我将烂醉的他拖回了他的家。” 我说：“不客气，既然是朋友，这一点是举手之劳。” 他说：“我要去旅行了！” 我惊讶道：“刚喝醉酒就要走了，去哪啊？” 他说“还是那座山，还是那场日出，只不过，我要住在山顶，把这日出看个够！” 我说：“作为朋友，我想劝你但是我又想让你遵循自己的心，因为生活是你的，所以不要过得那么糟糕，好吗？” 他又与我说了那句话：“当然，我从未如此想着我的未来。” 我笑笑，他也笑笑，这是这么多时光里我唯一一次笑得如此灿烂，我看到左面的那条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而右面却冷清了许多，我前方的街道阳光正好，而我身处的位置有着最大阴凉。于是，我抬手打了一辆车，回家！ 今天是星期一，我忘了我要上班，我忘了带手机，我忘了今天上班老板要开除一些人，回到家，我的手机有好多个未接电话，最后一条信息是：我被开除了！我再次笑笑，看着我桌上前天晚上写的辞职信，没想到我与老板竟是如此心灵相通着，我回了老板一个短信，我写到：“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提携与帮助，谢谢您让我从一个公司打杂的变成了为你打杂的，也谢谢您一直教导我说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成功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谢谢您的头发，那无情的“地中海”是我们最欢乐看到的，谢谢您，这是我说的最多的一次谢谢了，不是对我的母亲，居然是对您，呵呵，祝您福如南山，寿比东海！我不会成功的，我会一直堕落下去的，直到您长出头发为止，再见！” 这时，母亲又打来电话，又说她病了，又让我回去。 当我回去时，母亲又安然无恙，又是让我去见一个姑娘，我知道我又被相亲了，其实我想到了，只是不想夺了母亲的面子。 多年来，我无法相信的只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当我和姑娘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时，我居然真的就坐在了这里。一次次地不相信换来了我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质疑，是的，我怀疑真正的爱情，正如我固执地不相信婚姻，我不相信的还有很多，我相信就是此时此刻，我又一次坐在了这里。 姑娘说：“你喝茶还是喝酒？” “哦？”我疑问道，通常来说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可能是这一句，接下的几句当然是问着彼此的经济能力，然后看面貌，不，应该是第一眼就看面貌，然后才是第一句话，因为今天我的脑子比较混乱，原因是我的那个朋友他死了。 他的死很意外，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死因是爬山的时候掉下了山，当我听到这个死因，我笑了，他是省登山队队长，你要说他被老虎给吃了，这我或许会相信一下，但是我内心已经了有了答案，他是自杀的。 当年诗人海子面朝大海了，春暖花开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暖洋洋的，然后，他就枕在了冰冷的铁轨上，我想他是一个作家，肯定有着最理想化的生活，他敏感，他习惯了孤独，他或许用最后的生命写了一首诗，这首诗的标题就是：“我从未如此地想着未来”，多么暖洋洋的啊，我回想他曾经几次说出了这句话，是在给我暗示，而我并没有诗人的敏感，所以我自责啊，所以我脑子瞬间就炸了，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他的父母也不相信，程度要大于我，他们在他的出租屋里发现了很多封没有邮寄的信，信封上空无一人，每一封信都长的要死，他的父母们很讶异这么多信到底是寄给谁的，所以跑来问我，我说：“他是写给自己的，只有寄给阴间的信没有名字，不用署名，所以，您们烧给他就好了。”他的父母说我瞎说，我说：“他是一个作家，在阴间也需要素材的，你如果不烧给他，他会比生前更加孤独的！” 于是，我在他的葬礼上替他的父母烧着这些信，烧了好久好久，期间我藏了一封信，而这封信的信封上是有署名的，署名的正是我对面坐着的的这一位姑娘，是的，她是那个死去朋友的前妻。 我说：“喝酒吧。” 于是姑娘也要了酒，我们并没有点菜，只是默默地对视着，然后饮酒，我把这封信放在了桌子中央，她忽然怔住了，我轻轻地说：“他死了。” 姑娘没有哭，默默地打开信封，信只有一张，写的很短，是一首诗，诗的名字正是“我从未如此地想着未来”。 姑娘笑了，我也笑了，她是苦笑，我是无奈。姑娘起身要走，我拉住她，示意坐下，我说：“再看一遍这首诗吧，或许，你该读一读，就当是你参加了她的葬礼了。” 于是她喝了口酒，读了起来，我适时地叫来服务员，给了她300元叫那位弹钢琴的人弹一首《天空之城》，服务员说给多了，我说不多，我们是三个人来的，一个人100，服务员很惊讶地走了。 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你说：一个新的故事会开始吗？ 荒原里，你我彼此能否相拥而泣——或者微笑？ 能换来这荒芜世界里人群的回首吗？ 亲爱的，你说：未曾埋葬的会是什么呢？ 还在路上的又会是什么呢？ 正如我从未如此地想着未来 而未来的美好却从未可知 还有一个妄自菲薄的我一直站在你的身旁 等你拥抱，当着这昏暗的天空 “他……是因我而死吗？”姑娘看完后问我。 “不是，你就相信他是登山意外摔死的吧。”我笑道说。 “他要去山上看什么？”她说。 “日出。”我说。 “他看到了吗？” “我想他早就看到，他之所以再去，是想着自己的未来吧。” 然后，我与这姑娘沉默了好久好久，等服务生过来结账时，我说：“我给过了。” 服务生说：“什么时候？” 我说：“就是之前我多给你的一百，那就是这两杯的酒费。” 服务员很惊讶，说：“我都给了那个弹钢琴的人了呀？” 我说：“那没办法了，你再跟他要回来吧。” 于是，我转身就走了，不过我回头看到那姑娘又给了服务生钱，我等她上来，说道：“你真是个好心的人。” 她说：“他们做服务生也不容易，跟咱们年岁一样啊。” 我说：“是啊，我们多年轻啊，这就是我们的资本，我们有时间去挥霍，但是没有机会重生啊，当年我在集市上看到一个老人卖自己写的字，我去的时候老人正在写'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于是我走到近前与老人说：'王勃太年轻就死于意外，真是天妒英才啊！’于是老人与我讨论起来了这句话的意义，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最后反复地念着这句话，想来这个老人也是无奈孤独的很那。老人把字竟然送给了我，他也是个好心的人啊。” 我只是想在这无聊的路上说一些无聊的话而已，说着我就带她来到了他的家，卧室的墙上还放着那两张照片，她说：“这原本是一张，他把它撕成两半了。”于是她把相片取出相框，我果真看到了撕裂的痕迹，于是我说：“现在看来，这张照片的天空似乎孕育着云雨，这湛蓝的背后是无尽的凄风苦雨。” 于是我们各回各家，母亲问我怎么样，我说：“我们俩之前认识，她就是我那个死去了的朋友的前妻。”于是母亲责备自己没有给我找好，我说：“不必了，我已经结婚了，妈。”当我拿出结婚证摆在母亲的面前，母亲讶异的表情不亚于我得知我朋友死去的消息时的样子。 母亲问我她是谁，我说：“她也死了。” “这些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母亲说。 “我们本来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们，当我决定告诉你们的时候，就在她回家拿衣服的时候，被疾驰而过的汽车当场撞死，而当我叫来她的父母时，她们的父母发了疯的认为是我害死了她，我说我承担一切责任，于是，她们的父母让我以钱抵命，于是我就成了钱奴，我就开始拼命工作，还好，上帝是眷顾我的，当我终于还清了钱我才知道，这对父母是个骗子，于是我报了警，警察笑的要死，却帮不了我，我说为什么，他们说这样的事情按逻辑是不可能发生的，我说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们也不该出生啊，于是警察把我抓了起来，说我侮辱他们，把我关了2个月，出来以后我联系到了她的真正的父母，但是他们却很漠然，因为他们早就抛弃了她，如此而言，我确实得感谢那对骗子夫妇，最起码他们还留下了虚假的眼泪，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我来不及梳理，更来不及抱怨，你让我相亲，我只是当这个为一场游戏，放松一下没想到却遇到了今天的她，所以妈，无论你多么惊讶，故事已经发生，我也要去旅行了。”我说。 “你又要去哪？”母亲问我。 我说：“去看日出。” 母亲说：“为什么？” 我说：“日出代表了希望，代表了明天，代表了未来，你知道的，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热烈地想着未来。” 于是，我去了他看日出的山顶，将这日出看到了吐为止，从此以后我便厌倦了日出，当我产生厌倦的时候，日出也就不一定代表未来了。 公众号马上就要改成“吉普赛冰块”了，原来一直想改是因为要300元大洋呢，现在一年之内可以改一次，期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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