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老派的人,虽然每天有大半时间挂在网络上,阅读的时候,我总是偏好纸本书。我喜欢书拿在手里的份量,还有翻页时似有似无的油墨味道。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过去的日子特别美好。特别是手机还没有流行之前的九十年代。那个时候,家里的固定电话是唯一的对外联络工具,经常打的号码自然记在脑袋里。没有实时通讯软件、没有立即联系的急切、也没有已读不回的揪心。那个时候,放学后偷闲跟朋友去吃刨冰就很开心,偶尔看一场电影就觉得超级幸福。聚会的时候没有人滑手机,在一起总是真心实意。那个时候,不需要搭飞机去纽约,搭高铁去北京玩已经是一件大事;5个小时车程以外的世界是另一个国度,让这个小孩目眩神驰。偶尔偷偷想过,如果真能搭时光机回到过去,我要怎么用未来人的眼光来品尝那个过去的美好岁月? 
很长时间以来都有想要回到过去的想法,尤其在学生时代,对身边的一切表示嗤之以鼻:第一次了解90s国产摇滚乐的时候想回去黄金时代;第一次听80s流行和电子上瘾的时候想要回去跳迪斯科;第一次知道60s70s各种嬉皮/解放运动浪潮、一般兴起和各种实验音乐层出不穷的时候,想回那个年代住在地下室,至少也是可以经历当下的废柴嘛。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生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都想了个遍。 但现在完全不会这么想了,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甚至未来都不是,当然也会憧憬,却不会时刻把希望寄托在那;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活得很开心,也很满足。5、开始用有色铅笔画Millie Marotta 的自然疗愈着色画 厕所净空这一项,是以前的我难以想象的。读书时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做白日梦这件事,眼前没有字就觉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脑子应该想什么。那时还没有智能型手机,于是我这个书虫便想到用书本来填补时间。厕所里面堆的是不同类型、读到一半的书。 朋友从新加坡打电话过来,问我最近日子过得如何。我说最近过的挺慢。就像对比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与帕格尼尼的小提琴随想曲:前者绝大部分是低沈的慢板,后者绝大多数是炫技的飞快音符。慢跟快没有好坏的分别;就像有人喜欢巴哈,有人喜欢帕格尼尼,个人偏好不同罢了。 我是个急性子的人,又习惯了一切按照规则来的步调。虽然回国多年,其实还是不适应。因为这里几乎每一件跟时间有关的事,跟我过去的认知总是大相径庭。时常怀疑我是不是中国人?!这里的企业似乎总能找到不讲规则的理由,内容千奇百怪。但逾时罚款也行不通,因为那些不守规则的理由是那样合情合理地令人无法拒绝:老板不同意所以不能签合同(可是,我已经来上班了)、创始人太忙,所以不能给到费用(可是,我已经做好工作了)、轮胎爆胎、引擎故障、另一个客户有生死攸关的请求等等。 百思不得其解之外,不讲规则也给我不少的挫折感。很明显,在这个城市,生活复杂,一点也没有守规则的必要。 直到有一天,看着窗外,我想起了默罕默德我唤山 ,山不来,我便向山走去的故事。默罕默德对着山呼喊了三次山,你过来,结果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跟门徒说了山不来,我便向山走去这句名言。我突然明白,我对守规矩的执着对照于这个城市的失信,就像默罕默德对着山大吼大叫一样:任凭我喊得声嘶力竭,这里的人也不会改变他们的做事习惯。 默罕默德试了三次向山大喊,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数字。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尝试改变环境,但经过一段时间发现此路不通的时候,应该重新审视状况、调整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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