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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去,下街去

 述涛说事 2021-04-28

 上街去,下街去

                                            刘述涛

     遂川人要到街上去,一般都会说,“走,上街去.”又或是说:“走,去下街。”

     上街,下街,在遂川的水南,早就有上街和下街。

据县志记载,宋景祐元年至三年(1034—1036)县城由水南迁至水北桐木墈下,后历经宋、元、明、清直至清末明初,遂川县内一共建有文献、名邦、东正、罗汉寺等街道;在水南建有上街、下街、四厢街。县令杜一鸿在他的诗中《两市分河》中写道:“夹堤分小市,一水隔浮桥。夜静摇灯影,风清响洞箫。”足可见浮桥两岸,车水马龙,灯影如昼,生意不断,歌声不断。

     遂川县从清至民国时期,县内的商家店铺都属于私有,是一些个人或是内人合伙经营。县内大的商号有久大、永安(百货)、福春、同源(药店)、桂有兴、文光(文具)、广兴隆、永顺祥(杂货)、华洋、广仁(西药),士云(照像馆)、裕兴(钟表修理)、穗丰(粮食)、民生、东南饭店等。真正经营大宗商品的坐商,百货还是以南昌人为主,棉布则是丰城佬,药业自然是樟树人更多。

     解放后,公私合营,私有归公,私有化慢慢转变,县里的商业部门顺势而为,将街道都转为水北来发展,从而水南上街、下街的热闹场景慢慢淡出,人们只能够从原来骑楼的房子,鹅卵石的街道去想像当年的繁华。

遂川水北以南门口、老百货公司、杂货店往老街发展。老街,便成为了遂川县解放后,最热闹的街,沙湖里,木匠街口,便成为遂川人上街要去的地方。从李派桥开始,就有木艺社,泉江饭店,老照像馆。我现在仍记得在泉江饭店里打酒,要先到一个窗口给钱,给完钱,售货员给我一块小竹牌,小竹牌上有水酒半斤或是一斤的字样,然后再到后台一个窗口前打水酒。如果买包子,要粮票,没有粮票,就用大米代替。那时候,人到泉江饭店吃饭,手里提着大米,大米往桌子上一倒,桌子中间有一条缝,工作人员用一把竹尺一划拉,米就进了桌子里面。还别说,那个什么都凭票的时代,买米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煤油要煤油票的时代,吃什么都不够,买什么都挤破头。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时代,是忠不忠看行动的时代,是买什么还要背毛主席语录的时代,背一句,说一句,现在想来,就像是一群神经病,癫佬。钻被窝里听一段台湾的广播电台,都有可能被揪出来,成为现成反革命。

     七十年代的南门口,是遂川县最热闹的地方。现在许多遂川人的口头禅,还会是“到南口摊席!”南门口,老百货公司边上,摆满了裁缝摊,一个裁缝摊板,拉几根绳子,挂几块塑料布,一台缝纫机,一张裁剪布匹的木案台。人们挤在老百货公司里买布,买布也要布票,好不容易凑齐了布票,看到布匹的柜台上来了几匹的确良,那可是稀罕物,挤破脑袋也要扯几尺来做件新衬衣。

慢慢随着县域经济的发展,东路街应运而生,车站,电影院,大桥药店,邮电局慢慢的一栋一栋从水田里建了起来,接下来又有了大礼堂,新百货公司,大桥商店、友谊商店一家一家起来了。热闹的地方,也转变成为了县电影院的门口。一部《少林寺》,让山里几十年没有上过街,到过县城的人,都坐着手扶拖拉机来看。有好多人,看了一回还嫌不够,连着看了三遍的《少林寺》,从此,大街小巷都传出小孩子学着武僧的样子,天天“哈、哈……”的大喊大叫,还有许多孩子同父母说,要去学打,父母却凶孩子,学什么打,还学骂呢。

日子随水一样往前流,很快县里最大的农贸市场就起来了,个体户也越来越多,拉着板车,挑着箩担,都跑去做生意摆摊板。农贸市场里摆衣服的没过多久,就到了小工业品市场里去摆摊开店,然后是水果市场也搬到了杂品仓库。没几年,东路老街就全部拆了,开发出新的东路小区。一些放录相的变得生意越来越好,电影倒是看的人少了。还有大街上卖磁带的生意越来越好,电影院边上的几家店都是卖磁带的。有些卖磁带的还顺便租录相带,好多人家里不止是有电视,还有放录相的录相机。只是录相机才放几年,又跑出了VCD,VCD也没几年,人们就挎上了手机,有了有线,有了电脑,有了互联网……

人们感觉到变化越来越大,变化越来越快,县城也是一样,才几个月,就有一条新街出来,才一两年,又了一座新桥。行政大楼,县政府又从水北搬回到了水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街去,下街去,仍是遂川人的口头语,但多少事情,已经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在这些年里,遂川同我们的国家一样,日新月异,蓬勃发展。多少人才刚上岗,又下了岗,才回到家,又转了职。人生际遇,也是越来越大,再也回不去了,唯一欣慰的,就是自己还在其中,经历了改革开放的四十年,见证了中国共产党的一百年,也见证了我们国家的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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