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南丝竹的继承与发展,正与其他传承的文化一样,继承与发展二者是不可分离的。我们今天强调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传承,其音乐就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听得见的非物质东西(声音是否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有少量的乐谱记录以外,基本上是通过人们口头代代传承下来的,因此是极易失传的。但是,到了今天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这些口头的东西可以通过录音而被完整地保留下来。因此,这里可以分为两种基本情况:一种是纯粹的为了保存,这种博物馆展览式的保存,它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后创作时给人以参考的价值,起到坐标式的作用。像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大量纺织品,包括织品本身及各种图案花纹,就给我们今天发展新的纺织品提供了很大的借鉴参考作用。湖北随县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对我们今天的音乐创作也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这些出土文物可以说是属于一种强迫性的保存,放在地下真正做到了千百年原封不动的封存。而我们现在现实生活中的保存它是流动的、变化的,因此,对于这种非物质与口头遗产的,如要绝对保证它不走样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截断每一时期中的一段,作横断面式的保存是可以做到的。我们今天保存下来的活的演奏样式和作品,以后也就成为曾侯乙编钟那样的文物,使人们知道在21世纪前后中国音乐的面貌原来是这样的。因此,这一类情况的重点就是原汁原味、原封不动地,为了保存而保存。另一种情况是,任何现实的东西都是在老翻新、新参老中波浪形发展的。今天小裤管好,明天喇叭裤好,后天又是七分裤好。今天认为正裤管好,喇叭裤是另类或四旧,明天又认为喇叭裤新型,小裤管落后,这个没有终点可言。可以说形式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甚至属于内容的真理也是相对的,真理夸大一步就是谬误。你说今天江南丝竹的样板,与上世纪30、40年代的演奏是否一样?那肯定是不一样了。有人说发展就是最好的继承,也有人说继承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在今天科学技术逐渐替代艺术的强势之下,不怕保存不下来,就怕对活的现实的东西限制太多。在此,常有人声称自己“摊头”的演奏才是正宗,这种各执一词的争论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每年还要举行江南丝竹比赛评奖。比赛展示可以,各显神通,别具特色,评奖则无必要,既不保证公平、公正,且极易滋生腐败。不要怕发展得四不像,如果发展得与传统的不太一样,反正现在的科学技术已能逼真地保存出发前的原貌,大不了回过头来再听听以前的,比较一下相对发展得好的留下,不好的改进之。其实,不仅是江南丝竹存在着继承与发展的问题,对于其他艺术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这更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这种来来回回一会儿强调保存,一会儿又强调发展,似乎始终得不到一个正确的平衡点,这也使人产生出厌倦来。笔者认为,事实上不必要去寻找这种平衡点,不平衡才是常态。正像上面所说的,事物实际上有其自身的纠偏能力。主要的是要把纯粹的保存与现实中的发展区别开来。现在科技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相反,对现实的发展加以限制说是为了保存;而在保存层面上又常常抢救不力,这些往往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在这方面邻国日本似乎比我们做得好些,正可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妨放宽眼界、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把非遗这件事做好。 责任编辑:黄建新 南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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