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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绫是我国古代流传十分广泛的一种传统民间技艺，将剪好的绸缎块平贴拼合在布料上，画面平展匀净、装饰性强。堆绫技艺起源于唐朝的丝绫堆绣，清朝时发展至鼎盛。满族堆绫颜色艳丽、精致华贵，在清朝皇室和民间广为流行。 金映雪制作堆绫肚兜。 在一尺见方的红缎肚兜上，一块块精致的绸缎平贴拼合，构成了一只颜色艳丽、神采灵动的小老虎。在辽宁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满族堆绫传承人金映雪家中，一件件极具满族特色的堆绫肚兜被整齐地装裱起来。从曾经的生活习惯到如今的艺术形式，满族堆绫发生了巨大变化。今年67岁的金映雪告诉记者，自己当下的任务就是完成100件堆绫肚兜，让这门技艺和厚重的中华传统文化融合时代的脉搏，辈辈传承。 绣样图纸中的文化传承 满族堆绫技艺以各色绫、罗、绸、缎为主要原料，技艺流程包括选料、画图、剪裁、粘贴、熨烫和缝制等。金映雪告诉记者，在这些工序中，画图才是最难的一步。一张图样反复修改，有时几天画不出一幅。“堆绫是根据你自己的手法和需求完成的，很少有现成的图样。你会做堆绫，才知道怎么去更好地表达它，所以画图样最能看出功夫。” 金映雪展示自己制作的堆绫肚兜。 选料也是堆绫的重要一环。布料的颜色、质地都会直接影响成品的效果。为此，金映雪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布料市场中，乐此不疲地从几块钱一包的边角料中寻找惊喜。她的家里也仿佛一个小型的布料博物馆，令人目不暇接。 用毛笔一气呵成的图样、堆叠在一起的各色绫缎和炕边飞针走线的姥姥构成了金映雪独特的童年记忆。堆绫技艺是姥姥在金映雪人生中缝上的一片美丽纹饰。时至今日，她仍清晰地记得4岁时第一次拿起针线的紧张和13岁时堆出第一只小狮子的成就感。“姥姥对我的教育比较传统，她认为女孩子学习针线活是非常重要的，不仅要学习针法，更重要的是里面蕴含的文化。” 金映雪为孩子们讲解堆绫技艺。 几年前，一位学员拿了一卷绣样图纸找到金映雪，拜托她看一下是否有恢复的可能。金映雪回忆道：“那是她妈妈好多年前留下的图样，有几张已经变成碎片了。这东西很宝贵，我就拿着复印件帮着试一试。”由于图样磨损严重，很多图案只剩下一半甚至更少。金映雪根据姥姥曾经说过的“左石榴右佛手”“家里没有梧桐树难招凤凰来做窝”等俗语进行恢复。“没有姥姥对我的传承教育，我恢复不出来这些图样。画完后感觉自己像破译了密码一样。”金映雪笑着说。 在金映雪心中，堆绫承载的文化远比具体的制作方法更为重要。“大家不要只看堆绫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看，最重要的是它背后的内涵。在过去，堆绫是满族人生活的一部分。它可水洗，不易变形，是把剪裁好的图案按布丝的走向缝制，相当于把图案织在了底布上。它的美是符合东北地区的生活环境的。” 堆绫肚兜上的美好心愿 堆绫肚兜是金映雪传承这项非遗技艺的主要载体。“一件肚兜只有一尺见方大小，但是非常有讲究。这种'讲究’本身就折射着一个时代的文化，很多都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都是老一辈口口相传的。我的任务就是把它重新展现出来，让大家了解背后的意义。” 堆绫作品《耄耋富贵》 在一次展览中，一位年轻女孩被金映雪的肚兜作品深深吸引。白色锦缎上，一朵牡丹花娇艳盛放，花枝上的蝴蝶活灵活现。花朵下方，一只可爱的小猫憨态可掬，嘴边的胡须并没有直接绣在底布上，而是立体缝缀，更添一丝趣味。面对女孩高价买下的请求，金映雪礼貌地拒绝了。她说：“我的作品是只展不卖的。堆绫太费工夫，每件作品都像我的孩子一样。另一方面，这件肚兜并不是给年轻女性穿的。用老人的话讲，这不合规矩。”原来，女孩看中的肚兜叫做《耄耋富贵》，是专门给70岁以上的老年女性穿的。图案上一猫一碟，富贵花开，都有着特殊寓意。“我们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如果不传承下去，它可能真的就丢失了，那就太可惜了。” 不同纹样的堆绫肚兜不仅有专属的穿戴群体，还有特定的穿戴时节。“这件小老虎头的肚兜就是专门给小男孩在端午节时候穿的。”金映雪指着作品《端午肚兜》介绍道。“端午节是个非常重要的节日。人们以这种形式祈福健康。” 堆绫作品《端午肚兜》 堆绫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对堆绫肚兜情有独钟？金映雪说：“在过去，肚兜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少的东西，男女老少都要穿。它非常私密，所以人们会把心里最深处的愿望缝在肚兜里。妻子对丈夫的情谊、母亲对孩子的期望都寄托在里面。所以一个看似简单的图案，往往包含着很多寓意，那是缝制者心里美好的愿望和向上苍的祈福。这是很动人的。” 如今，金映雪已经完成了近80幅堆绫肚兜作品，距离100件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这里面有根据姥姥传下来的图样制作而成的传统堆绫肚兜，也有金映雪融合当下审美创作的新作品。有时，金映雪还会用堆绫画展现文学作品中的场景。“堆绫要做到与时俱进，让现代人也能感受到它的美。” 堆绫作品《多子多孙多福多寿》 今年5月，金映雪将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培训班上开设课程，每周向各地的非遗传承人讲解堆绫技艺。金映雪说：“展示我们祖辈的生活、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既是我的心愿，也是肩上的一份责任。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门技艺和它背后的文化传承下去。” 记者 : 高吉 编辑 : 高吉 审核 : 李海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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