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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爱珍 | 红衣老妪,你在哪里?

 天下孝义人 2021-05-01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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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闫爱珍

我一直对这件事刻骨铭心,我会想到自己的自私狭隘而无地自容。

我想找到她,当面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可是,仅仅一面之缘的她却“黄鹤一去不复返”了,走在街上,我会在人群中寻找身形单薄,红光满面,穿着红花棉衣的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却被我深深诅咒的她……

去年冬天一个很冷的中午,我在人民医院职工餐厅吃饭,已经快一点了,午饭已近尾声,坐在餐桌前的人们大多吃完了饭,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汤聊着天。太阳光从西面高高的玻璃窗射进来,斜斜地洒在附近的餐桌上,餐厅里弥漫着柔和而恬静的气息,这种最接地气的米饭香、煮面香、凉菜香,闻起来叫人特别舒服。

我端着一碗刚刚出锅的炒面,拣个宽敞明亮的座位,放下饭碗,把沉甸甸的书包放到身边的空椅子上,摘下帽子,解下围巾,脱去大衣,然后开始吃饭。

不是刻意细嚼慢咽,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吃面,一边看向周围。

左边是一个穿病号服的壮年男子,十来岁的女儿和他离得很近,对面是他的妻子,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有大米,鸡腿,蘑菇油菜,还有三碗蛋汤,高高兴兴的说着出院的事情。

右边是一排售饭的窗口,几个服务员的面前还有剩余不多的各种炒菜凉菜,她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在嘻嘻哈哈地说笑。

对面45度方向,坐着一个老女人,年近古稀,满头银发,发黄的老脸上沟壑纵横,高高的颧骨却泛出红晕,一双细长的小眼睛贼亮贼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显现出超乎实际年龄的灵活。她穿着一件陈旧过时的黑底小红花的合身棉袄,前襟的盘扣松松地搭在一起。她面前的碗已经空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横在上面,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睛四处观望。

在她对面的是一个老头,坐的直直的。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的身后是医院餐饮部的售票处,里面一个男人坐在电脑前忙碌着。

我吃完饭,起身想去一下卫生间,又不想提那个沉重的书包。就是!都是书,谁要?所以不用担心丢失。

其实,我是一个特别没用的人。上次在大马路边等车,车久久不来,我就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坐下,车终于来了,急忙站起来就走,然后坐车离开。一周之后,打开书包,才记起那本书落在路边了。

现在问谁去?问路?问天?问地?直接对自己无语了!因为自己的疏忽,遗失了一本宝书,自责了好些时日。可是今天不同,我去去就回,也不着急赶车。

主意已定,我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还是看看周围的不确定因素吧。

果然,那个穿红棉衣的老妪正朝我的座位看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书包出神,目不转睛,持久而专注。

我的心一紧,她不会是看上我的包了吧?我想还是把包提着,带进卫生间,这样肯定万无一失。

我返回去,向前迈了一小步,却看见她的目光离开了那里,继续和老头低声说话。

没事了,警报解除!我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卫生间走去。就是,谁会那么多事?多此一举!

关上门,就成了两个世界!

片刻之后,我脚步轻快地折回餐厅,目光远远地扫向我放包的那把椅子,一刹那,我几乎惊呆了!

天啊!那把椅子上空空如也——空空如也!书包就在这一瞬间不翼而飞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是奔到椅子跟前的,我的心狂跳着,心里想,两分钟——这短短的两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对!是什么人?我顿时蒙圈了!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红衣老妪,她呢?

我看向原来的那个方向,没有——没有人,她刚才还在,怎么,怎么她也消失不见了?难道她随着包在同一时间人间蒸发了?就像聊斋里的场景,刚才还一屋子的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倏忽就遁迹不见,散得干干净净!

我几乎是喊出了声:我的包呢?谁提走了我的包?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她!一定是她看见我出去,就快速起身离开座位,身手敏捷地提走我的包!众目睽睽之下的顺手牵羊,没有人会看出端倪。她就像训练有素的女特工,她早早地就打量着,思考着,等待着恰当的时机下手,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奸笑,还和对面的老头窃窃私语,他们肯定以为里面有不少钱。

这个贼一样的老女人!看上去就鬼鬼祟祟,果真不是善类!

我的书包里是几本写作的书、一个随笔本、一个日记本、一串钥匙、两个U盘,这些都是异常珍贵的东西,是重金也买不回来的呀!丢了它,我简直就是赤手空拳倾家荡产,也生无可恋了!

怎么办?追?朝哪个方向追?医院路径四通八达,科室病房星罗棋布。如若她出了医院的大门,人来车往更是大海捞针。

我急得捶胸顿脚,悔恨自己的懒散,这么两步提点书,能咋?能死?自己心心念念忐忐忑忑的事情,竟然还是发生了!明明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的后果,偏偏要以身试险。心里更加痛恨那个转眼消失不见的老贼!

我想到去看监控,两分钟里发生的事,马上就会有结果的……

不行,我急疯了……我急切地询问进来出去的人们,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断地问:“有没有看到刚才这儿坐着的一个老太?拎走了一个粉色书包?”所有人都摇头,都说没看见!

我六神无主,几近崩溃。一个人心急如焚地自言自语:“明明刚才还放在这里,后面坐着一个红衣服老太太,现在人和包一起失踪,不是见鬼吗?那个老太太,藏哪里了?出来!调监控了,不嫌丢人啊!”

声音越来越高,沙哑中带了哭腔,“我包里的东西够得上报警了!”人们面面相觑,一脸无辜。没有人能帮助我这个刚才还高雅知性,片刻就变得花容失色的中年少女。

“我的包——”我绝望地瘫在椅子上,喊得歇斯底里,眼泪喷涌而出,这个该死的老女人……

安静而温馨的餐厅气氛,就这样被打乱了,我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歪在那里,脸上梨花带雨,口里咬牙切齿,“这个贼”!

“喂,那个女的,”对面售票窗口一男的探出头向这边高声喊道:“这里有个包,是刚才一个红衣服老太太送进来的。她说你忘了拿,一会儿肯定会回来找!”

我很快停止了抽泣,擦干了泪水,跳起来冲过去——我看见——

我看见,我的包四平八稳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个木头椅子上,正瞪着怪异的眼睛,仿佛在说:“主人,你太大意了吧?”

我的脸顿时变得火热,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我把包拎在手里,如获至宝,口里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他宽厚地一笑:“你该谢谢刚才送包的老人!”我羞得无言以对。我把书包抱在怀里,走出餐厅,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穿红衣服的老妪:满头银丝、容光焕发、精神矍铄……我该到哪里再见她一面?

包不见了,就坚信是那个老妪偷了去,她就像郑振铎笔下的第三只猫。因为它常常盯着芙蓉鸟出神,嘴角还残留着几根鸟毛,就成了罪大恶极的凶手!

图片源于网络,感谢原图作者

而那个老妪,其貌不扬,土得掉渣,因为盯着包专注而持久,脸上还漾着诡秘的笑意,还和老头嘀嘀咕咕密谋策划,就成了偷包的不二人选,成了卑鄙无耻,见利忘义的老贼!

自己呢?又是多么的狭隘、自私、武断,深深地伤害了一颗卑微而高尚,低贱而尊贵的心灵。关键是她对我的伤害浑然不知!

唉!天下之事,岂可据理臆断?

那位身穿红色棉衣的精瘦老妪,那位悄然把沉重的书包寄存在售票处的老人,您在哪里?在这严寒的冬日街头,我还在寻找着您的足迹……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等着,说一句“谢谢你”!

后记:

这是发生在去年冬天的一件真实的事件。

我想当面说一句“谢谢你”!

可是,我再也没有遇见她!

我错怪了她,也伤害了一个无辜的高尚的灵魂!

她是孝义好人,她是咱们孝义最美的一抹夕阳!

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够心存善念,善待他人。

心中有光,便处处阳光;心中有花,便处处鲜花;心中有佛,便处处笑脸!

我是土生土长的孝义人,这一方热土总有一些凡人小事让我心动,习惯让我拿起笔细细地记录,深深地思考,感受美好,书写心情。这篇文章发出去,但愿更多的人能看到它,知道即使是寒冬凛冽,身边依然温暖如春!

愿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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