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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末路系列:南宋 |崖山海战,大宋三百年最后的夜晚

 金色年华554 2021-05-04

南宋的至暗时刻

崖山海岸暮色暗沉,浓雾笼罩四野,阴冷潮湿的海风裹挟着远处箭矢的嘶鸣和刀兵的撞击,呼啸着涌向海面上一字排开的上千艘南宋战船。居中的高大主舰内,身披明黄龙袍的稚气少年——南宋末帝赵昺(bing)正在船舱一隅瑟瑟发抖。

周遭喊杀渐近,金铁相击,船体碰撞悲鸣。愈发清晰的声音提醒着危险正快速靠近,而此时的中军御舟之内,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绝望的气息弥漫在众人的身边。

陆秀夫面北而立,舷窗前消瘦的背影一如往常的坚毅挺拔,只是夜色之中,众人都没有发现,左丞相那从未放弃的双眼,此时也写满一派萧瑟凄凉。

是啊,千里的锦绣江山已再无汉室的立足之地。天命,在王朝更迭的最后关头,终于还是抛弃了南宋。国事如此,已无力回天,罢了!陆秀夫整束衣冠,缓步走向不远处不知所措的赵宋天子......

南宋祥兴二年,二月初六。公元1279年,崖山 陆秀夫背负末帝赵昺蹈海而亡,是夜,十余万南宋官兵跳海殉葬,南宋国灭。

帝国的黄昏,从襄阳失守开始

夫襄阳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也。清 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湖广方舆纪要序》

公元 1273年,内缺粮草,外无援军,困守孤城长达六年之久的守将宋元焕被迫投降元军,南宋重镇襄阳沦陷。宋元战争中最为关键的襄阳之战,以南宋的全面失败告终。

襄阳“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襄阳保卫战的失利,为孱弱的南宋王朝敲响了催命的丧钟。此后,南宋虽仍佣兵数十万之众,并保有东南富庶之地,但襄阳的沦陷,不仅完全切断了王朝中枢与西向川蜀天府之国的通路,而元军得此,向南,则汉江平原广袤的土地直接暴露在其铁蹄之下,向东,又可经汉水入长江,顺流直取江淮,进逼临安。

偏居一隅的南宋都城失去了最为重要的战略屏障,王朝上下的抗元斗志和信心也受到了极大打击,宋元对抗数十年的形势至此急转直下,帝国的版图快速的土崩瓦解,300年赵宋王朝的黄昏,在襄阳陷落的哀嚎中,渐渐降临。

最是仓惶辞庙日

咸淳十年(1274年)七月初九,智力低下且荒淫无度的宋度宗赵禥(qí),在帝国内忧外患之际,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年仅四岁的太子赵显继位,是为南宋恭帝,次年改元德祐。

1275年十月,元军占领建康,进围扬州,攻占两淮,随即于海陆兵分三路会攻临安,“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杭州,在蒙古铁蹄南下的风烟中,迎来了偏安江南150年里,最寒冷和漫长的冬天。

德祐二年(1276年)正月,风雨飘摇的临安城内,谢太后终于采纳文天祥的建议,封赵昰(shì)为益王、判福州、福建安抚大使,赵昺为广王、判泉州兼南外宗正,两位幼小的皇子,背负王朝兴衰、宗庙延续的重任,在皇亲大臣的护送下,在临安城破前夕,南下。

德佑二年二月初五,蒙古铁骑兵锋直指临安城下,风烛残年的赵宋江山已危如累卵,在多次向元朝纳贡称臣请和而不得的情况下,最终不得已由谢太皇太后率领宋恭帝开城投降。南宋府库、内廷珍藏、车轨仪仗、礼寺图书和百司印符均被收缴。皇亲国戚、贵胄重臣、宫女仆婢,太学生等一众3000余人,以俘虏的身份踏上了从杭州到幽州的万里北上之路。南宋,作为汉人统治的国家政治实体,实际上已经灭亡。

春暖花开,钱塘依旧。而大宋的绝代芳华却永远凋零在1276年临安的隆冬

南宋末帝赵昺登基

五月,宋恭帝抵元上都,被降封瀛国公

同月,先行南逃的皇子赵昰(宋恭帝异母兄),被陈宜中等人在福州拥立称帝。改元景炎。赵昰成为南宋第八任皇帝,史称宋端宗。

可是南宋流亡的小朝廷,依然处于蒙古铁骑的一路追击之下,厄运也一直跟随着这支疲惫逃亡的队伍,不久,边打边逃的南宋军队在海上遭遇台风,近半的士兵溺亡,而端宗也不幸落水,虽被奋力救起,已然落下了病根。1278年,不满十岁的大宋官家,宋端宗赵于碙洲(今湛江硇洲岛)惊惧而亡。

天子驾崩,战事颓败,所有人丧失了继续下去的勇气和信心,此时,只有陆秀夫坚定的要求将另一位皇位继承人赵昺立为新君,继续中兴大业。

这条大宋暮年依然坚挺的汉人脊梁,这位可与文天祥、张世杰并称“宋末三杰”的名臣,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种境况,哪怕国事颓丧,即使河山凋敝,对于匡扶汉室天下,中兴南宋王朝的信念都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

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一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绝宋,此岂不可为国邪?”《宋史 陆秀夫传》

1278年四月,宋度宗第三子,年仅6岁的赵昺,做为南宋王朝法理中唯一和最后的正朔,被众人拥立于福州登基,改元祥兴。

赵显、赵昰、 赵昺,三个年幼的生命,被裹挟在王朝兴衰的命运里,在历史的舞台仓促登场又黯然离去。而得国319年的大宋王朝,在即将穷途末路的岁月里,又该去往何方?

崖山,最后的战场

王朝末路系列:南宋 |崖山海战,大宋三百年最后的夜晚

广东新会,银洲湖入海口。崖山与汤瓶山东西隔江耸峙,形似大门,因此又称崖门。银洲湖水经两山中间笔直而狭长的水道,向南汇入大海。

崖山海战,似乎从开始就注定了要用最悲壮的方式为南宋的落幕画上注脚。

逃无可逃的流亡朝廷,不知何去何从的朝臣,南宋仅存的抵抗力量和汉民族最后的尊严,在国破家亡的的背景之下,汇聚于此。

开战前,张世杰放弃了崖山最后的陆地据点,烧毁皇帝行宫所在,放弃占据出海口,在两山之间狭窄的出海水道上,将上千条舰船用绳索连接而成海上城寨,天子龙舟居中,以示此役与大宋二十万军民共存亡之决心。

元月十六日开始,元军李恒舰队与张弘范舰队分别占据上下游水道,形成南北合围之势,并借潮水涨落之势,由两端不停向困守其中的庞大宋军船队发动进攻。

二月初六,最后的时刻终于来到,激战由清晨直至黄昏,疲惫困顿的宋军开始崩溃,南宋战舰巨阵,被元军撕开了裂口,失败如瘟疫一般由两侧快速向中间蔓延。

战争的最后时刻,陆秀夫背负宋末帝赵昺投海,八岁的少年天子,大宋王朝最后的主人,消失在崖山海湾冰冷、深黑的暗流之中。

是夜,南宋十余万官兵,跳海殉国

每每读史至此,不禁感慨万千。山河板荡,神州陆沉之时,我们仍然能够看到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这样的南宋名臣,虽如流星般短促,却永恒的照耀了历史的天空。 而经济富足,科技和文明高度发达的南宋,却又以如此令人心碎的方式,消失在华夏的版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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