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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气:散极而敛本性与朱雀形真炁象

 为什么73 2021-05-04
作者:顔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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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颜文强,1983年10月出生,四川大学哲学博士、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学博士后,福建省漳州市龙海人,现为大理大学副研究员、硕士研究生导师。先学理工科、后学文科、再学中医科,注重文理交叉。先后师承闽南师范大学邓文金教授、四川大学文科杰出教授(一级教授、院士待遇)詹石窗教授、新安医学“张一帖”第十五代传人北京中医药大学张其成教授。目前已获得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1项、发表学术论文40多篇,荣获2017年度云南省人民政府哲学社会科学优秀研究成果三等奖。参与国家“十三五”规划重大文化工程1项、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研究3项。目前主要从事道医哲学、古中医药学、古天文历法等研究。

“心”是五脏中的大脏。《灵枢·邪客》云:“心者,五藏六府之大主也。”[1]《素问·灵兰秘典论》曰:“心者,君主之官也。”[2]以国家之君主来比喻心脏,足见其具有统帅脏腑的地位。《难经·四十二难》描述说:“心重十二两,中有七孔三毛,盛精汁三合,主藏神。”[3]“合”是古代容量单位之一,读作gě,10合=1升。汉代1合≈现在0.02升=20毫升[4]。“精汁三合”即说心脏内藏“精汁”60毫升。“精汁”,当是指心脏里的津液类而言,当然也包括血液在内。汉代“两”和当代一样均是重量单位,16两=1斤。西汉一斤≈现在250克。“心重十二两”即约合187.5克。关于心脏的形态与职能,道医经典《修真十书·黄庭内景五藏六府图》记载了其物质形体结构、与五华、五窍、五液、五音、五味对应情况,并结合“六字养生诀”和五行在四季的旺相休囚死等进行阐释:

治心用呵,呵为泻,吸为补。心火宫也,居肺下肝上,对鸠尾下一寸。色如缟映绛,形如莲花未开之状。凡丈夫至六十心气衰,衰言多错忘也。重十二两,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舌,在形为脉,出于中冲。心者,生之本神之处也,且心为诸藏之主,明运用生,是以心藏神亦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监饮四方,亦号五神君,亦号太尉公。心为帝王,正居中央,亦号曰灵台。心部于表心为之噫,当气痛于心,液为汗,汗者,心之液肾之液,液则多汗。五府小肠为心之府,小肠与心之合为受盛之府。五官舌为心之官,心气通则舌知五味,心病则舌焦卷而短,不知五味矣。合于脉其萦色也,心之合也,血脉虚少而不萦于藏者也,府心先死也。

为南方离火也,火受气于亥,生于寅,旺于午,病于申,死于酉,墓于戌也,为夏。心旺、脾相、肺死、肾囚、肝休。日为丙丁南方干位,辰为巳午南方支位,为火扶木抑土,夏旺季夏,克金畏水,春囚秋休冬死。声徵,火音也,其声和而疾其心者。色赤,火,心色如火也,如雄鸡心色者生,黑色者死。味苦,其性坚,食之先走骨,骨病勿多食,多食而爪枯也。其具焦,心邪自然积恶焦也。其性礼,心气主,其性乐火,性乐而主燥,心之应南岳,通荧惑之精,夏三月存荧惑在心中,亦作赤气存之者。心神丹元,字守灵。心病证脐上有动气,按之牢苦,痛心苦烦。心病,手足掌中热也。[5]

《上清黄庭五藏六府真人玉轴经》描绘了心脏的先天真炁本象:

夫心者,离之气,火之精,其色赤,其象如莲华,其神如朱鸟。心生神化为玉女,身长八寸,持玉英出入于心府也。其神躁而无准,人之暴急者,盖发于心藏也。欲安其神而全其形者,则全忠履孝,辅义安仁,止其风,静其急,息其炽,澄其神,而全其形,则合中和也。[6]

“其神如朱鸟”指化生心脏后天形体结构的先天真炁本象犹如“朱鸟”,《修真图》则描绘为“朱雀”:

心神形如朱雀,象如倒悬莲花,能变水为血也。神名丹元,字守灵,重十二两,对鸠尾下一寸,色如缟映绛。中有七孔三毛[7],上智之人,心孔通明;中智之人,五孔心穴通炁;下智无孔,炁明不通。心为肝子,为脾母,舌为之宫。厥窍通耳,左耳为丙,右耳为丁。液为汗,肾邪入心则汗溢,其味甘,小肠为之腑,与心合。《黄庭经》曰:“心部之宅莲含花,下有童子丹元家。”童子即心神也,心下为绛宫。[8]

文中“心神形如朱雀”指化生后天形体心脏的真炁本象。在道教内观状态下,其色朱红、形如鸟雀,谓之朱雀。其先天真炁本象在化生物质形态心脏形体后还留在心脏附近以时刻充养心脏,心脏再进一步化生出动态精气——心气以发挥心脏对人体生命的职能作用,三者关系画出《心脏真炁本象化生静态结构与动态精气次序图》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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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道教医学观点,在内视状态下观察,如果心气系统健康无碍,则其先天真炁本象尽显本色、本象——其色朱红、形如鸟雀;如果心气系统有损,则其先天真炁本色会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本象形象有所变形。一旦通过药物或针灸、气功等手段治好,则其本色、本象会恢复原状。“象如倒悬莲花”是指心脏的形体解剖形态。“重十二两”与《难经》的记载相同。“鸠尾下一寸”指位于鸠尾穴下一寸。一寸是“同身寸”取穴法,不是用尺子测量所得。“同身寸”是指以本人体表的某些部位折定分寸作为量取穴位的长度单位,有拇指同身寸、中指同身寸、横指同身寸三种常用取穴法。不同的人具体的尺寸长度不一样,身高差距越大越明显。如用拇指同身寸取穴法,《孙真人备急千金要方》曰:“取手大拇指第一节横度为一寸。”[9]即是说,大拇指的第一指节宽度为本人取穴的“一寸”。“色如缟映绛”中“缟”是白色丝巾,“绛”是深红色的意思。在古人的用语习惯中,绛、朱、赤、丹、红五个字都可以用来表示红色,但程度不同,按照从深到浅的程序排列是:绛>朱 >赤 >丹 >红。此处用白色丝巾来映衬深红的心脏,足见心脏含血量丰富,是发散的心气发挥作用与津液充分混融而成“血液”,故《修真图》称为“能变水为血也”。另外,关于文中“舌为之宫”和“厥窍通耳”的断句问题,不少学者认为“宫厥”应写作“宫阙”,但这样一来,前面“舌为之”语义就不完整,因此戴思博教授指出“厥”指手厥阴心包经,不是“阙”的误写,不与前字“宫”连读[10],笔者赞同戴思博教授的观点,但同时认为“舌为之宫”的“宫”可能是“官”之误写,因为在医学典籍上基本都是称“舌为心之官”。如《灵枢·五阅五使》:“舌者,心之官也。”[11]这里还要辨析一个问题,心开窍于舌,又通双耳,岂不是与肾开窍于耳相矛盾?其实不矛盾。因为,不仅只有心气通于舌,五脏之气都有通于舌。之所以比较强调心与舌头的关系,主要是舌头呈绛红色,与火热、散明之象的心气最为相似,正如《灵枢·脉度》所曰:“心气通于舌,心和则舌能知五味矣!”[12]《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也说:“心主舌……在窍为舌。”[13]马莳注:“舌为心之苗。”[14]“苗”字可谓十分形象。而以《内经》《难经》《脉经》为依据在金元之际发展起来、盛行于明清的“舌诊”理论就是观察舌象来洞察脏腑的盛衰。当然,五脏气通舌的具体部位还是有所不同的。其中,心气主要通于舌尖,舌尖往里一点是肺气的反映处,肝胆居于两侧,脾胃气居中,肾气集中于舌根部,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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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诊定位图

心气在通舌尖的同时也通过手厥阴心包经的别络与耳朵相通,《灵枢·邪气藏府病形》说:“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其精阳气上走于目而为睛,其别气走于耳而为听。”[15]张志聪注曰:“别气者,心主之气也。”[16]同样,肾在既开窍于耳的同时也通于舌头,《灵枢·经脉》说:“肾足少阴之脉,起于小指之下,邪走足心……其直者,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17]此外,《修真图》提到“肾邪入心则汗溢”,指的是肾阳虚衰、肾水上泛的“虚寒之气”侵逼心气,心火蒸腾导致出汗,《素问·阴阳别论》说“阳加于阴谓之汗”即是此意。“心下为绛宫”的“绛宫”是指内丹修炼的中丹田,《抱朴子内篇·地真》曰:“心下绛宫金阙,中丹田也”。[18]至于文中提到的上智、中智、下智之人的心孔数目不同,应该不是指心脏的解剖形态,那么其所指是什么?笔者一直未能探究清楚,在此求教于专家。

对于心气的描述,《素问·六节藏象论》云:“心者,生之本……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素问·五常政大论》也云:“火曰升明”“升明之纪,正阳而治,德施周普,五化均衡。其气高,其性速,其用燔灼,其化蕃茂,其类火,其政明曜,其候炎暑,其令热,其藏心。”[19]这就是说,心属于“太阳”,对应夏天,其特点是光芒和炎热,五行属火,《尚书·洪范》曰“火曰炎上”即是此意。可见,心气有升散的特性。黄元御指出说:“肝血温升,升而不已,温化为热,则生心火。”[20]可见心气是“肝气”温发到达发散的状态,而其本质上则是人体内“阳气”周流到“升之极”的阶段。我们知道,夏天之热是天地之气充分发散出来的现象,然而恰恰在夏季最热的时刻、阳历六月下旬的夏至,却“一阴始生”,也就是阳气发散到极致后开始往回收降的转折点,此是大自然气候的规律。与之相对应的“心气”也是如此。古圣医贤观察到,人的心气也并不是只“散”不“敛”,而是发散到与正常生命活动相应的最大极限后就开始往回收敛,为的是不让心气于涣散而出现心慌、心悸等症状。《灵枢·本神》曰:“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21]“心气虚”即心气不足,升散不起、易下降,表现在情志上就易出现肺气不能周流致使“肺气自现”而“悲”;“心气实”是心气太过涣散、超出生理范围,收敛不住,表现出“笑不休”。《素问·举痛论》也说:“喜则气缓。”[22]这里的“缓”不是和缓,而是涣散之意,过度欢喜会伤及心气。可见,心气不能散发或散得太过,都是病态,严重者会导致“癫狂症”。“癫狂”是“癫”与“狂”字的合称,是人精神错乱的两种病象。“癫”字从“病”,表示生病卧床,从“颠”,表头颅颠顶,指病入头脑,人的语言、思想、行为颠倒。《灵枢·癫狂病》描述了“癫”的症状:“癫疾始生,先不乐,头重痛,视,举目赤,甚作极,已而烦心。”[23]就是说,“癫”症是“先不乐”而后“烦心”,当是心气不能发散,抑郁所致。“狂”从犬从王,指丧失人性、喜怒超常、似有称王称霸之意。《灵枢·癫狂病》也说:“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苦怒、善恐者得之忧饥……狂始发,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狂言,惊,善笑,好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24]就是说,“狂”症最大的特征是行为外露明显,常表现为“惊”“笑“怒”“妄行”等诡异行为。这是心气发散太过无力回收的表现。可见,“癫”与“狂”均与心气有着密切关系,两者都是违背“心气”正常运行的极端现象,其体征表现就是明显异常的情绪,故而《灵兰秘典论》称“心者……神明出焉”,《六节藏象论》道:“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25]当然,这里的“神”是指后天的精神意识活动,即“识神”,不是先天“元神”。综上所述,我们将心脏(心气)的生理特征概括为“散极而敛”,以使先天真炁保持本色、本象。当然,随着年老力衰,元神量会逐步衰减,其本色、本象也会逐渐变得暗淡或稍微变形,但只要心气系统的后天精气尽可能接近“散极而敛”状态,就不会产生大的病痛而严重影响日常生活质量。

当今中医教材曾把心脏的功能概括为“心主血脉”,并将其解释为:心脏具有推动血液循环的作用。究其故,大概是《黄帝内经》多次提到“心生血”“在体为脉”这类的语词。如《素问·痿论》的“心主身之血脉”,《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的“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在体为脉,在脏为心,在色为赤”,《素问·五脏生成》的“心之合脉”,《素问·脉要精微论》的“夫脉者,血之府也”,《灵枢·九针论》的“心主脉”,《灵枢·五色》的“心合脉”等等。实际上,正如张效霞先生所指出:“将'心主血脉’解释为是在解剖方法启导下而得出的关于脏腑功能认识的观点及其与'血液循环’相等同的说法,是将西医学理论比附于中医而得出的错误结论。”[26]也就是说,这种心脏是血液循环动力的说法仍然是西医强加给中医的产物。因为,这种“理论”看似与西方科学接轨,却违背了《黄帝内经》的本义。对此,张效霞先生经过考证,指出:“在我国,学者们真正认识到心脏才是血液循环之动力来源,无疑是西学东渐之后的事情。”“这种将中西医学盲目强加比附而来的错误认识,在近代求生存、图发展的中西医大论争时期,反而成了中医学术界人士伸张中医也是科学的'救命稻草’和'有力武器’,而一再得以强化。”[27]张效霞先生以朱佩文《华洋藏象约纂》、杨如侯的《灵素生理新论》、沈仲圭的《经脉即血管之研究》等文本为依据分析了近代“中西汇通学派”如何把心主血脉解释为血液循环动力的过程,随后考察了这种理论也在建国后被历代中医学教材所吸收采纳。

于是,我们就有一个问题:既然《黄帝内经》的本义不是说心脏可以推动血液循环,那么“心主血脉”的本义是什么?血液运行的动力又是什么?其实,理解此问题的关键,还是要时刻牢记《黄帝内经》建构医学理论的根本指导思想:元气(炁)论。正如我们前文所述,“血”是气(精气)凝聚运行表现出来的一种状态。后天饮食水谷要进入体内转变成“血”,首先要经过胃部的腐熟转化为“精气”(营气)后才能为人体所吸收和利用。《灵枢·决气》曰:“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灵枢·邪客》云:“营气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脉,化以为血,以荣四末。”[28]“营气”的后天来源显然是水谷之物,《素问·痹论》曰:“荣者,水谷之精气也。”[29]而心脏发挥职能作用的“心气”本质上是人体之精气运行到“发散”阶段的表现。此时“物象”类似炎上之“火”,热而动散,“五色”对应“赤”红色,有“血”之“象”,所以才称为“心主血”“心生血”,这与基于肝气升发的特性言“肝藏血”的道理一样。“心之合脉”也是从“脉”中“血”与“气”[30]运行的快、动、热、明之“象”“比类”而来。所以《素问·平人气象论》才说“心藏血脉之气”。可见,祖国医学认为,血液运行的动力是来源于“气”的推动。此“气”并不在“血”外,而在“液”中。“血”以载“气”,“气”以运“血”,一而二、二而一,不正是“元气论”的直接体现吗?故而《素问·营卫生会篇》曰:“夫血之与气,异名同类。”朱丹溪在《格致余论》也言:“血为气之配,气热则热,气寒则寒,气升则升,气降则降,气凝则凝,气滞则滞,气清则清,气浊则浊。”[31]周学海在《读医随笔·形气类》中专列《气能生血血能藏气》一节,他指出说:

前贤谓气能生血,血不能生气,固矣。然血虽不能生气,气必赖血以藏之……人身有一种气,其性情功力能鼓动人身之血,由一丝一缕,化至十百千万,气之力止,而后血之数止焉。

常见人之少气者,及因病伤气者,面色络色必淡,未尝有失血之症也,以其气力已怯,不能鼓化血汁耳!此一种气,即荣气也,发源于心,取资于脾胃,故曰:心生血,脾统血。非心、脾之体,能生血、统血也,以其脏气之化力能如此也。[32]

周学海以“少气者”“面色淡”为例,指出其病因是“气力怯”“不能鼓化血汁”。而“心生血,脾统血”也不是说心脏能生血、脾脏能统血,而是“其脏气之化力能如此也”。此“脏气”二字可谓精准,与我们前文所论五脏化生“精气”相吻合。也就是说,“血液”的生成不仅与“心脏”有关,而且与其他四脏均有关系。如张介宾所说:“其(血液)源源而来,生化于脾,总统于心,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肾,而灌溉一身,无所不及。”[33]

值得注意的是,当今“中西医结合”学界,还曾一度把“脑”主思维提到与“心主神明”并列的高度,其依据主要是《素问·脉要精微论》的“头者,精明之府”和李时珍《本草纲目》的“脑为元神之府”的提法。对此,我们要必要进行辨析。《素问·脉要精微论》原文是:“夫五藏者,身之强也。头者,精明之府,头倾视深,精神将夺矣;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随,府将坏矣;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则偻附,筋将惫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得强则生,失强则死。”[34]由此,主张脑主神明的学者就将文中的“精明”解释为精神意识。仔细推敲这种解释,实是曲解了原文本义。因为文中将“头”“背”“腰”“膝”“骨”并称为身之“五脏”“五府”[35],都是以形体而言,作为“精明之府”的“头”也不例外,因而与“头倾视深”相对应的“精明”当是指眼睛、眼神。只有如此,前后逻辑才能连贯。《灵枢·大惑论》也曰:“目者,五藏六腑之精也,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神气之所生也……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阴,白眼、赤脉法于阳也。故阴阳合传而精明也。”[36]所以以“头者,精明之府”为依据解释为“脑主神明”的说法不能成立。

另一依据是李时珍《本草纲目》的“脑为元神之府”之说。此语是李时珍在阐释辛夷花的功效时提到的,原文是:“鼻气通于天。天者,头也,肺也。肺开窍于鼻,而阳明胃脉环鼻而上行。脑为元神之府,而鼻为命门之窍。人之中气不足,清阳不升,则头为之倾,九窍为之不利。辛夷之辛温走气而入肺,其体轻浮,能助胃中清阳上行通于天。所以能温中,治头面目鼻九窍之病。”[37]这段话主要是说,辛夷花可以通鼻窍[38]。文中将“脑为元神之府”与“鼻为命门之窍”相并举,因而需要先行探究“命门”的内涵。“命门”位于两肾之间,与人体生命发源之处——肚脐下的“丹田”位置接近,是为阳气发显之地,犹如“门户”,故称“命门”。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胡桃》中指出道:“三焦者,元气之别使。命门者,三焦之本原。盖一原一委也。命门指所居之府而名,为藏精系胞之物。三焦指分治之部而名,为出纳腐熟之司。盖一以体名,一以用名。其体非脂非肉,白膜裹之,在七节之旁,两肾之间。二系着脊,下通二肾,上通心肺,贯属于脑,为生命之原、相火之主、精气之府,人物皆有之,生人生物,皆由此出。”[39]这就是说,“三焦”是人体“元气之别使”,是先天元气发挥能量、显示后天生命活动的具体场所。“命门”则是元气发用的“本原”——发源显露之处。其间的关系是:

关于“元神”的含义我们第一章已经论述,是指化生人体生命的先天元精、元气、元神,不是后天精神意识。对此,李时珍早已明了。所以“脑为元神之府”中的“脑”是指泥丸宫,在道门看来,此“脑神”即是先天元神(前文已论)。《三因极一病证方论·头痛证治》也云:“头者,诸阳之会,上丹产于泥丸宫,百神之聚。”[40]“百神之聚”的泥丸宫位居头顶,清阳之所,故有统领“百神”之功,“百神”实际上是指先天精气神化生后天形体性命的统称,不是后天“思虑之神”。而脑又为精髓的集中之处,下连脊柱贯通于肾。《灵枢·海论》曰:“脑为髓之海,其输上在于其盖,下在风府。”[41]李梴在《医学入门·卷首·天地人物气候相应图》中言:“脑者髓之海,诸髓皆属于脑,故上至脑,下至尾骶,髓则肾主之。”[42]这就指出了“脑”与“肾”的密切关系。主张“灵机记性不在心在脑”的王清任也说:“灵机记性在脑者,因饮食生气血,长肌肉,精汁之清者化而为髓,由脊骨上行入脑,名曰脑髓。”[43]就是说,王清任也是认为发挥“记性”之功在于“髓”,“髓”之源在于“精”,而“精”之源显然是具有“藏精”职能的“肾”,因为如果肾气不能很好地发挥潜藏精气的作用,那么脑中之“髓”就会不足。正如《素问·逆调论篇》曰:“肾不生,则髓不能满。”[44]程杏轩在《医述》中说:“脑为髓海……髓本精生,下通督脉,命火温养,则髓益充……精不足者,补之以味,皆上行至脑,以为化生之源。”[45]而后天之“精”是由先天元精所化生,后天水谷只能滋养属于后天层次的形体,故《灵枢·经脉篇》云:“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46]而“心主神明”指的是后天精神意识的发用。所以王清任的“灵机记性不在心在脑”与“心主神明”并不矛盾:一侧重于先天、一侧重于后天(以婴儿分娩为分界线分先后天)。由此,我们也就清楚李时珍所说的“脑为元神之府”本义是说,脑是先天元神的集中之处,与藏于下丹田肾脏处的先天元气关系密切,同为先天一炁所分化,婴儿出生后分别藏于脊柱两头的下丹田和上丹田(前文已论),所以古人讲脑髓归入肾气,没有另外建立脑系统。属于肾气系统的元神与元气贵在“潜藏内敛”,与“心气”直接表现后天“识神”、以发用为主不同,二者是先后天关系。近代名医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指出说:

夫《丹经》祖述皇帝,原与《内经》相表里,历代著作虽不一致,而莫不以脑中为元神,心中为识神。元神者,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识神者,有思有虑,灵而不虚也。此中妙谛,慧心人可静参也。又可征之于字体。夫神明之用在思,“思”古文做“悤”,“囟”者,脑也;心者,心也,盖言心与脑神明贯通而后可以成思也。此与脑为元神、心为识神之义相符合,即与《内经》神明藏于脑而发于心之义想符合也。”[47]

人之元神在脑,识神在心。无病之人识神与元神息息相通,是以能独照庶物,鉴别是非而毫无错谬。……盖脑中之元神,体也;心中识神,用也。人欲用其神明,则自脑达心;不用其神明,则仍由心归脑。若其心脑之间有所隔阂,则欲用其神明,而其神明不能由脑达心,是以神明顿失其所司。[48]

人之元神在脑,识神在心,心脑息息相通,其神明自湛然长醒。生理学家谓心有四支血管通脑,此即神明往来于心脑之路也。[49]

张锡纯通过分析典籍和“悤”字的结构鲜明指出,人的元神居于脑中为体,人的识神居于心中为用,元神虽无思无虑,却通过识神发挥思维意识作用,二者通过“四支血管”相联系;倘若元神与识神不通,则人的思维意识发生障碍;并通过人的感官体验来印证心脑相通的客观性性,张锡纯进一步指出:“且更可征之于实验,神明为人身纯阳之物,阳者性热,脑藏神明,故脑为人身纯阳之物,阳者性热,脑藏神明,故脑不畏寒;心为神明发露之处,过其心者,神明常常由心发露,故心恒热,此则人人皆能自觉,为未经发明,是以觉而不察耳。由此可悟养生之道,凡人之享大年者,下元必常温暖,气血必常充足,人之神明固可由脑至心,更可以诚意导之于行于全身,是以内炼家有凝神入气穴之语。”[50]因此他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一书强调治疗癫痫精神意识疾病,必须打通元神与识神联系的隔阂通道,从而字临床中起到显著疗效。显然,张锡纯吸收了道教医家的观点,所以引文中出现了“丹经”“内炼家”等术语,不过张锡纯可能可能还不知道道教医家认为大脑中元神居于泥丸宫(松果腺)虚空处,且大脑中元神与小腹中的元气同为先天一炁所发用,同归属肾气系统,属于先天,心中的识神属于后天,所以张锡纯没有展开论述;但是作为近代中西医汇通学派的领军人物能够直接指出元神、识神分居于脑和心中,已经很不容易。至此我们知道,心气所主的后天识神与肾气所主的先天元神一存、一发,一为体、一为用,相辅相成则人的生命一方面显示出社会价值,一方面又能保持身体康健、年寿绵长。这正是人为“万物之灵”,秉天地之气“全”的应有体现。由此,我们就可以来理解《灵枢·本神》的这一记载:

任物者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因志而存变谓之思;因思而远慕谓之虑;因虑而处物谓之智。[51]

“任物者谓之心”是指“心气”识神具有整体感受外界事物,做出反映和判断的功能。“心有所忆谓之意”,“忆”是回忆、思忆,是说心神对接触的外界事物作出反应、思忆,形成初步“意象”,张介宾在《类经》中注释曰:“忆,思忆也。谓一念之生,心有所向而未定者,曰意。”[52]“意之所存谓之志”的“志”是保存之意,即是说对“初步意象”进行保存。张介宾注曰:“意之所存,谓意已决而卓有所立者,曰志。”[53]以潜藏为主的肾气藏“志”,显然只有精气内敛才能将事物记住。“健忘”症从肾气角度进行治疗所得到的颇佳疗效即是佐证。人们常说的吃核桃仁可以补脑,其实质是核桃仁能收敛精气使其得以潜藏于肾气之中的缘故。《本草纲目》曰:“……胡桃性热,能入肾肺。”[54]《本草求真》:“胡桃专入命门,兼入肺、大肠。”[55]可见,祖国传统医学是把脑归入肾脏之中,并不像少数人所讲的中医忽视了大脑在人体中的重要性。“因志而存变谓之思”,“思”是思考、斟酌,即是说对保存于记忆中的事物进行思维加工。张介宾注曰:“谓意志虽定而复有反复计度者曰思。”“因思而远慕谓之虑”意思是对事物的发展态势进行逻辑推理,特别是对可能出现的问题作出长远的计划和对策,故张介宾注曰:“深思远慕,必生忧疑,故曰虑。”[56]因虑而处物谓之智”,即是说,经过深思熟虑,能够对事物的发展有较好把握之后,才进行待人接物,这就是“智”。张介宾曰:“疑虑既生,而处得其善者,曰智。”[57]以上的思虑活动,用简图表示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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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各种精神意识活动,包括情绪的变化,都是后天识神的表现,为“心气”直接主导,张景岳指出说:“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而总统魂魄,兼该志意。故忧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以五志惟心所使也。设能善养此心而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而不争,与时变化而无我,则志意和,精神定,悔怒不起,魂魄不散,五脏俱安,邪亦安从奈我哉?”[58]这就教导我们,虽然先天元气难以通过后天来补充,但是提高文化素养,时常保持心气的清明与安和却可以使得后天识神不至于过分耗散先天元气,这样体内血气常处于和调状态,延年益寿也自在情理之中了。

综上所论可以看出,以李时珍“脑为元神之府”为依据解释脑主精神意识的说法也是不成立。细思当今热衷“脑主神明说”的原因,一是未能深刻领会古人已将脑归于肾气,并且已将建立心气直接主宰精神意识活动的系统临证理论;二是西医学认为大脑主思维活动,不少学者又很希望完成“中西医结合”的使命,于是就出现了有学者所说的:“心主神明虽然是一个较为完整的系统学说,并且有效地指导着临床实践。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学技术的不断更新,传统的心主神明说越来越不能满足现代临床实践,尤其是精神科的要求……客观上要求中医吸收西医大脑说的合理的有益成分。”[59]“'心主神明’理论严重制约了脑学说的发展,成为中医脑学说发展的桎梏,要发展中医脑学说,首先就要抛弃'心主神明’论。”[60]然而,正如张效霞先生所指出的:“既然心主神明能有效地指导临床实践,怎么就不能满足精神科的要求?因为精神疾病并不像AIDS、SARS等那样是一种新近出现的病种,中医对其进行论治的历史可以说同中医的历史一样悠久;两千年一成不变的理论既然能够指导实践,怎么就成了制约发展的桎梏?况且以心主神明论治脑病的系统理论,虽然是'守株待兔’、'捉襟见肘’的'旧’理论,但总比不能付诸于实践的'新’理论应该要强得多……”[61]虽然张效霞先生的言辞比较激烈一些,但却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值得我们当今中医学界深思。

心气系统其华在面,五色为赤,五味为苦,在液为汗,也形成了一套以“心”为中心的临证“火”性链条理论。正如《素问·六节藏象论》所曰:“心者……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62]《阴阳应象大论》:“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其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藏为心,在色为赤,在音为征,在声为笑,在变动为忧,在窍为舌,在味为苦,在志为喜。”[63]《难经·三十四难》:“心色赤,其臭焦,其味苦,其声言,其液汗。”[64]如根据患者经常盗汗或自汗(在液为汗)、面色苍白或红赤(其华在面,五色为赤)或心情郁郁寡欢等体征,就以可以围绕“心”来遣方处药,如或用合欢花舒展心气,或用红参补心气等。在平常生活中,也可以常听五音为“征”的曲乐和保持心静愉悦的状态来护养心脏。

综上所述,心气系统的后天精气运行的生理特性是“散极而敛”,以使先天真炁保持本色、本象。倘若心气发散不足和涣散太过都是病理状态,心气所主的是后天的精神意识活动。


[1]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505页。

[2]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90页。

[3] 南京中医学院校释:《难经校释》,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79年,第83页。

[4] 此处度量衡的换算,以我国著名古代度量衡研究专家丘光明教授《中国物理学史大系·计量史》一书中的《中国历代度量衡值表》为依据。详见丘光明:《中国物理学史大系·计量史》,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635页。

[5]《修真十书黄庭内景五藏六府图》,《道藏》第4册,第837—838页。

[6]《上清黄庭五藏六府真人玉轴经》,《道藏》第34册,第290页。

[7] 对于“中有七孔三毛”一句,戴思博教授将其与前一句“色如缟映降”相连为一句。但笔者认为,此句是描述后文的“上智之人”,理应合为一句,语义才完整。参看戴思博著、李国强译:《修真图——道教与人体》,济南:齐鲁书社,2012年,第104页。

[8] 见修真图上文字。

[9]《孙真人备急千金要方》,《道藏》第26册,第573页。

[10] 戴思博著、李国强译:《修真图——道教与人体》,济南:齐鲁书社,2012年,第104页。

[11]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300页。

[12]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185页。

[13]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56页。

[14]  马莳注见李经纬等主编:《中医大辞典》,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5年,第552页。

[15]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43页。

[16](清)张隐庵:《黄帝内经素问集注》,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年,第24页。

[17]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123页。

[18] 王明撰:《抱朴子内篇校释》(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323页。

[19]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104、651、654页。

[20](清)黄元御著,孙洽熙校注:《四圣心源》,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9年,第5页。

[21]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93页。

[22]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356页。

[23]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214页。

[24]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217页。

[25]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90、104页。

[26] 张效霞《脏腑真原》,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年,第225页。

[27] 张效霞《脏腑真原》,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年,第225、225页。

[28]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269、497页。

[29]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388页。

[30] 关于“脉”,古人有时指“血脉”,有时指“气脉”,详见第三章《经络的真相》。

[31](元)朱震亨撰,施仁朝整理:《格致余论》,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年,第39页。

[32](清)周学海著,闫志安、周鸿艳校注:《读医随笔》,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年,第61—62页。

[33](明)张介宾:《景岳全书》,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651页。

[34]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163页。

[35] 这里的“脏”“府”均是泛指存物之所,详见前文的分析。

[36]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614页。

[37](明)李时珍著,柳长华主编:《李时珍医学全书》,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年,第1116页。

[38]  这在今天用辛夷花治疗急慢性鼻炎的临证实践中也已得到证实。

[39](明)李时珍著,柳长华主编:《李时珍医学全书》,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年,第1039页。

[40] (南宋)陈言:《三因极——病症方论》,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7年,第321页。

[41]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279页。

    [42](明)李梴著,金嫣莉等点校:《医学入门》,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5年,第3页。

[43](清)王清任撰,李天德、张学文整理:《医林改错》,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5年,第14页。

[44]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316页。

[45](清)程杏轩:《医述》,合肥: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1983年,第693页。

[46]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111页。

[47](民)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279页。

[48](民)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419页。

[49](民)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501页。

[50](民)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279—280页。

[51]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灵枢译释》(第三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11年,第88页。

[52](明)张景岳:《类经》,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年,第53页。

[53](明)张景岳:《类经》,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年,第53页。

[54](明)李时珍著,柳长华主编:《李时珍医学全书》,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年,第1039页。

[55](清)黄宫绣编著,刘理想、潘秋平校注:《本草求真》,北京:学苑出版社,2011年,第85页。

[56](明)张景岳:《类经》,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年,第53页。

[57](明)张景岳:《类经》,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年,第53页。

[58](明)张景岳:《类经》,太原: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3年,第460页。

[59] 张继东:《试论心脑并主神明》,《甘肃中医》,1993年第4期,第1页。

[60] 陈大舜、李定祥:《论脑属脏——为五脏之主》,《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2002年第6期,第1页。

[61] 张效霞《脏腑真原》,北京:华夏出版社,2010年,第247—248页。

[62]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104页。

[63] 南京中医药大学编著:《黄帝内经素问译释》(第四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年,第56页。

[64] 南京中医学院校释:《难经校释》,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79年,第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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