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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的音乐,极致的追求——杨春林三首二胡小作品赏析

 风吟楼 2021-05-05

在快节奏、高强度、大压力的现代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人希望通过一种既省时又省力的方式来减轻精神上的压力,从而达到在钢筋水泥林立的夹缝中颐养身心的目的。欣赏音乐显然已成为最有效、最便捷的一种形式。那么,怎样的音乐才能真正为大众所喜爱呢?知道答案其实并不难,在当下,“极简主义”已经是许许多多人所崇尚的一种生活态度,那大家所需的精神食粮也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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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主义”(Minimal Art)是以简单到极致为追求,是一种回归本真的极为高雅的生活态度。而这种思潮也从最初人们对衣、食、住、行的“极简”延伸到对艺术品味的追求。从时下时髦的“舒压轻音乐”到“佛教轻音乐”再到“治愈轻音乐”,我们不难看出越来越多的音乐爱好者更钟情于清新、隽永的旋律而非喧闹和所谓的“高大上”。于是,“极简”音乐(小型作品)也逐步从前几年的“土”逐步为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并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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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小型作品,似乎就是没有分量的代名词,民族风格成为“土“的代号,不仅不被关注,而且在比赛中很难获奖。而简洁的创作手法往往也被认为是缺乏写作技巧。所以近十多年来,大篇幅、洋手法、怪炫技的作品大量出现,而小而精、接地气、易演奏的作品越来越少。作曲家杨春林却反其道而行之,以自己敏锐的眼光和独特的视角创作出若干首貌似不合潮流,不趋大势的民族器乐小型作品。

下面就来介绍三首风格迥异的二胡小品。

《悠闲时光》/《心之遥》/《梦花儿》

作曲:杨春林

之一,《悠闲时光》(二胡与扬琴)


现代人见面的问候已经由“吃了吗?”变成“忙吗?”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拥有悠闲也就显得极为奢侈。二胡曲《悠闲时光》就是这样一首描绘人们内心渴望一种悠闲生活的作品。音乐的第一部分慢板,以民间曲调为创作素材,描写了悠闲的人们在公园里散步、健身、打太极……第二部分快板,在同宫转调后以京剧曲牌为动机,并加以转调、炫技,不断发展的乐思仿佛票友们拉起京胡唱起京剧,尽情享受美好的悠闲时光……

之二,《心之遥》(二胡与钢琴)


“心之遥”,取随心所欲之意,表示“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早在人类用交通工具征服地理距离之前就已经用心去探索宇宙和真理了。而如今,上天揽月、下海探蛟早已不再是梦。那就跟随《心之遥》一起环游世界吧!乐曲第一部分采用苗族飞歌的素材和音阶特点,以写景为主,第二部分主题采用了连续模进转调的手法来发展,以抒情为主。用心感受,从苗岭飞歌到欧洲城堡,其实你只用了五分钟!

之三,《梦花儿》(二胡与大提琴)


这首作品以流行于青海和宁夏地区的花儿为素材创作而成。“花儿”又名少年,是流传于西北地区的多民族民歌,因歌词中将青年女子比喻为花儿而得名。乐曲用大提琴、二胡二重奏的形式演奏,旋律交织缠绵,和声简洁明快,如同一对青年男女的情歌对唱,甚是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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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乐如其人”,生活中的杨春林也是一位“极简主义”者,简单的衣食住行造就了他在艺术上的“极简主义”追求。正如他本人所言:“目前民族器乐之创作呈现多元状态,可喜可贺。但是也出现了一些追求“大,洋,怪“的创作现象,对于这种现象我不敢苟同,因为音乐作品是作用于感官的,若众多的作品在理论上被分析的天花乱坠,听起来却如坠云中,我倒还是愿意选择去趟清流,沐春风……”

作者:蒋宁

青年笛子演奏家,竹笛专业硕士研究生,山西艺术职业学院教师,音乐专栏作家。




附:杨春林简介

(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

杨春林,男,1953年1月生,江苏省泗阳县人,指挥家兼任作曲家。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现为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歌舞团常任指挥(国家一级),中央音乐学院,中国人民大学,[1]  解放军艺术学院客席教授,北京金帆民乐团常任指挥,北京青年爱乐民族乐团音乐总监,江苏省女子民族乐团音乐总监。

简介

杨春林长期以来从事中国民族音乐特别是民族管弦乐的创作,演出及研究,自1978年由人民音乐出版第一首作品后,已有相当数量的作品问世,1992年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他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中担任民族喝法组指挥,1994年4月应新加坡南洋学院邀请,在新加坡举办了首场个人作品音乐会,获得各界好评。1995年6月又应香港演艺学院邀请赴香港并亲自执棒指挥了第二台个人作品音乐会。1999年1月应台北市立国乐团邀请参加了第十二届作曲研习会,担任主讲和作曲指导,特为此会委约创作的民族管弦乐音诗《玛祖之光》于1月26日在台北国家音乐厅演出,在会上还发表了八千字左右的题为《多元和声分析试论》的专业论文,并在《北市国乐》上全文发表。

作品

还创作了具有民族风格的新世纪音乐CD专辑《幽兰》、《秋菊》、《竹韵》等,其中《天喝》中《雪顿晒佛》一曲被文化部选入西藏自治区成立四十周年礼品CD中,多年来还为中央电视台创作编配了《九春会》、《十二生肖联奏》、《光数行》、《春天的故事》等民族器乐节目。目前潜心于新时期民族音乐交响化的创作,力图将世界先进作曲技法和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神韵有机地结合起来创作出既有民族性又有世界性的民族音乐作品。



附:文章:指挥家杨春林:音乐也要与时俱进

题记:认识杨春林先生是通过他的音乐。大学时代的笔者,是一个勤学、上进,对自己专业无比热爱的青年,对于购买有关自己专业的CD唱片也是一件很狂热的事情。记得那是“龙音”出版社于1999年出版的《长恨绵绵》——詹永明与交响乐的世界一张光碟,笔者第一次听到了笛子协奏曲《长恨绵绵》,就被那扣人心弦的旋律吸引得如醉如痴,再详看作品简介:“大型笛子协奏曲《长恨绵绵》由著名作曲家杨春林和旅居新加坡的著名笛子演奏家詹永明连袂合作创作而成。杨春林在中国民乐界享有极高声誉,在作曲手法上以创新见长,作品曾多次获奖。”再看封面,指挥也是杨春林本人。“杨春林”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大师呢?既作曲又指挥?时光飞驰,没想到十五年后,已经在民族乐团工作十年的笔者竟有幸与杨春林先生共同合作演出,原来大师尽然是一位如此低调之人,上百度查阅他的资料,竟也是寥寥数语,专题、专访就更没有了。甲午马年的春天,借着去北京出差的间隙,笔者再一次见到了杨春林先生……

一、自学成才的作曲家

一见面,杨春林先生手里的一本“老书”立即吸引了笔者的眼球,“杨老师您手里的是……?”“哦,这个可是被你问着了,你看……”原来是1977年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枣园春色——笛子曲选第三集》,翻开目录,第二首便是杨春林的作品《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咱永向前》。说起1977出版的这首作品,杨春林显得很兴奋,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文革时期我当兵,当时在铁道兵文工团,是乐队演奏员。1977年刚24岁,那时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文革结束,各单位开始恢复正常工作,人民音乐出版社也开始搜集作品,我的一个室友,他吹笛子,就鼓动我写一首笛子独奏,于是,我这首革命题材的笛子作品就应运而生了,并且有幸能够入选在笛子曲选里……”笔者知道,与杨春林同一时代的人可以说是特殊的一代人,由于文革十年浩劫,使正值青少年时代的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如饥似渴,越是没有条件上学,越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读书、学知识。杨春林当时在乐队里拉中提琴,他说,在那个年代他自学了小提琴、中提琴、二胡、笛子、钢琴的演奏,自学了和声、曲式等作曲方面的许多东西,还自学了英语等等。“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做和声题,整本书、整本书的做,然后请老师给改。然后就是不停的买总谱、买唱片、磁带,我是个狂热的古典音乐爱好者,几乎所有的钱全都干这个了……”

当杨春林学习了如此全面的知识,加上在部队这个大熔炉的不断实践,他写起作品来自然是游刃有余,1982年,是杨春林创作上的丰收时节,他的两部作品在第三届全国音乐作品比赛中双双获奖,二胡作品《陕北抒怀》荣获二等奖,二胡作品《影》荣获三等奖,就在同年那场比赛中获奖的还有刘文金的《长城随想》、彭修文的《流水操》、俞逊发的《秋湖月夜》、何训田的《达勃河随想曲》以及朱舟、俞抒、高为杰的《蜀宫夜宴》,当这些同年获奖的选手都早已经成为当代乐坛“大师”、“大腕”若干年后,杨春林依然默默耕耘在属于他的艺术田野上,正如他自己所言:“我这个人比较低调,就喜欢踏踏实实的做

是啊,如果不是笔者与样春林先生的这次长谈,怎么会知道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么多的流行歌曲、流行音乐的配器就是出自于眼前这位平易近人的作曲家之手呢?这包括80年代的所有流行歌曲、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六盘盒式录音带、山口百惠的三盘盒式录音带他全部都配过器。郁钧剑的第一张专辑是杨春林配器的、克里木的第一张专辑是杨春林配器的,还有后来成为一线歌唱家的程志、殷秀梅、成方圆等等许多歌曲都曾经请杨春林配过器。还有两首笛子界知名品牌曲目也都出自杨春林之手,那就是笛子协奏曲《长恨绵绵》和《兰花花》。《长恨绵绵》最初是一首二胡二重奏,叫《长恨歌》,音乐题材来自白居易的长诗《长恨歌》,是杨春林于1992年专为二胡演奏家王国潼父子创作的,在1994年作曲家新加坡个人作品音乐会时被当时旅居新加坡的笛子演奏家詹永明“一眼相中”,于是经过杨、詹两人的修改,便有了《长恨绵绵》这首传世的笛子佳作。而笛子曲《兰花花》也是杨春林与詹永明合作的另一成果,现在《兰花花》已经成为笛子界的品牌曲目,几乎每隔两年都会在新加坡的重大音乐会上上演一次。

杨春林先生还强调,在我们国内民乐界,很容易将协奏曲和大编制的乐队伴奏混淆起来、将重奏曲和小编制的器乐组合混淆起来。重奏作品讲究每件乐器的独立声部、而小合奏注重的是音型、节奏的灵活运用。协奏曲不仅要突出主奏乐器的旋律线条,还要强调乐队的部分,是一个整体的构架,在曲式安排上也是呈示部、展开部和再现部,在国内的作品中协奏曲比较少见,像笛子协奏曲《长恨绵绵》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二、无师自通的指挥家

1994年杨春林退伍,同年11月到中央歌舞团从事民乐指挥。提起学习指挥这件事还真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那还是杨春林在部队的时候,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出于特殊的历史环境,他所在的乐队没有指挥,于是领导就安排了三名同志同时练习,结果在验收的时候杨春林脱颖而出。杨春林说:“当时我们三个轮流指挥乐队演奏一首作品,最先上台指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演奏员,人家曾经在上海音乐学院进修过指挥课程;接下来是三十多岁的一位,最后是我,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当我一曲指挥结束,立即轰动了整个乐队、整个军营……”当时有同志跑来问杨春林:“你指挥在哪学的啊?什么点啊、线啊的看起来都很清晰。”杨春林也很幽默:“我哪也没学啊,都是我自己琢磨的,我天天都跟你们在一起、你们都能看到我啊!”于是,组织上给他开介绍信,委派他去中央音乐学院和徐新教授学习指挥,当时21岁的杨春林便成了文革中徐新的第一个学生。也就在这一年,杨春林为板胡演奏家朱学义创作的板胡独奏作品《革命传统代代传》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调演中获奖,杨春林也因此被提干。今年恰逢杨春林先生从事指挥事业40周年,这四十年里,杨春林的指挥棒从军营走向银屏,他曾于1992年担任央视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民族唱法组乐队指挥;从中国大陆走向港澳台、东南亚、世界各地,他分别于1994年、1995年两度在新加坡、香港执棒自己的的作品音乐会;从专业团体走入校园,杨春林现为中国人民大学、解放军艺术学院客席教授、北京金帆民乐团常任指挥、江苏省女子民族乐团音乐总监。他为民族音乐的传播与发展无私耕耘、播种着。

三、与时俱进的音乐家

如今的民乐界是个百花齐放的时代,民族音乐与电声的融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早在1996 年杨春林就将民族乐器与电声融合,创作出《花乐》系列音乐CD,这是一组很好听的轻音乐,演奏形式是将民族乐器作为主奏乐器,以电声为背景。当时这套光盘还曾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高度关注,并催生出了2004年中央民族乐团的“盛妆民乐”。大家熟悉的“女子十二乐坊”是民乐加电声的一个成功典范,但音乐界的同行们都知道,大乐团想搞“新民乐”,必须要有一个主创人员,他得有民族音乐的功底、交响音乐的功底还得对电声乐也非常的精通,能够担此重任的也非杨春林莫属了。笔者记得“盛妆民乐”曾经火爆一时,《音乐周报》连续报道数周、央视的《风华国乐》栏目也播出过其中的精彩片段。杨春林直言:“盛妆民乐”没有延续下来,主要的原因这种形式很难推广,尤其是电声的即兴性很强,演奏者完全是对音乐瞬间的感觉,而且音响的好坏也很关键。

杨春林对民族音乐如何发展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他始终认为:只要能促进民族音乐发展的尝试我们都应该支持,人心的包容性一定要强,不管是民乐加电声还是民乐加洋乐。当然,中国音乐的传统我们不能丢掉,必须保留自己的传统韵味,像现代京剧就不如传统京剧好,因为传统京剧讲究脸谱之美、服饰之美、声腔之美,而现代京剧“千人一面、千面一腔”。艺术不能整齐划一,而应各具特色。在音乐创作上,杨春林也认为,在技术上要像西方学习。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决定了不同的音乐审美观,中国的音乐多注重的是线条呈现,像中国画,而且没有固定的记录,存在多种版本,只要主旋律不变,演奏家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可以随意的“加花”或“减字”;而西方音乐犹如西洋油画,主音有透视感,讲究色彩配制、结构完整,多声部、多层面同时进行演奏。我们的作曲家只有在技术方面得到提升,才会产生质的飞跃。这样,我们的民族音乐作品才会交响化、立体化、多声部化,音乐色彩才会更加丰富、表现会更加丰满。笔者也注意到杨春林的作品几乎每一首是都层次清楚、和声鲜明、色彩丰富,不仅观众喜欢听,演奏员更喜欢奏。

著名指挥家、作曲家杨春林先生,上世纪50年代生人,几十年如一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默默耕耘在民族音乐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在当代音乐界,杨春林这代人出了好多人才,他们为中国音乐的百花园里增辉添色,用自己的的故事谱写出一段段美好的旋律,愿杨春林先生的艺术生命像春天的森林一样常绿、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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