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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下乡趣话】猪、狗、驴、家雀的故事

 城北十五里666 2021-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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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下乡趣话
作者:banjin
目 录
  1. 猪的故事

  2. 狗的故事

  3. 驴的故事

  4. “家雀儿”的故事

猪的故事

家里养不养猪,可是咱堡子庄户人家评价一户人家是不是“正经过日子人”的重要标准。俺们青年点的“十八棵青松”可都是“好人家儿”儿女,哪能不养口猪呢?

“养猪咨询会”上,到场的“贫下中农代表”多数人肯定了俺们的想法。只有少数人哼哼叽叽地嘀咕:“别造孽了……”

接下来是讨论买头啥样的猪仔儿?最后统一的意见是:买头“壳郎”猪(半大的,即将进入催肥阶段的猪)猪种么,要那种“大架子山秧猪”。因为这种猪,体型大,将来可以长到200多斤,呵呵,要知道咱“家”可是18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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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罗密鼓,我们点儿第一头猪进门啦!它90斤重,血统纯正,通体黑毛,体态苗条,长长的嘴巴很象它的祖先……与咱堡子里的那些“荷包猪”比起来,可显得“帅呆了,酷毙了!”

新房么,就借用房东的一个废弃的旧猪圈。是那种“深坑大圈”有充足的活动空间和“造粪潜力”……

开始这“小东西”(那猪的名字)好象还算喜欢它的新家。但抗不住同学们太喜欢它了,经常放它出来到宿舍玩玩。时间一长,“小东西”就把新房当“食堂”了,除了吃饭,它拒绝到猪圈里去……白天它在男女宿舍进进出出,晚上它就卧在伙房的灶坑前取暖睡觉!每天它“黎明既起,检查脸盆”把大家的脸盆挨个的拱个遍!从此,“脸盆交响乐”伴奏下“小东西”的“哼哼调”就成了咱们点儿的起床号!

“家有家法”,该让“小东西”受点记律教育啦!首先是“军训”。(高校新生的军训制度,比起咱们的“军训”来可是晚了20多年啊!)第一课是:“立正!向后转!”一段时间点里口令伴随着“小东西”的哼哼此起彼伏……开始,你高叫“立正!”“小东西”倒是抬头挺胸。接下来的“向后转!”它却自行其是继续它“手头的工作”……看样得来点“身体接触”?于是,一人喊口令,多人上去照准它的“后臀尖部分”猛踢……时间一长,它的“后臀尖部分”就“薅的象葛优似的”露出白色的皮来。别说,这家伙的皮肤还挺白!

军训结束之后,只要听见“向后转!”的口令,“小东西”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夹紧那条不停摇曳的小尾巴,立马转身而去……尽管还没有发出“齐步走”的口令!你看,它够聪明吧?

东北的猪有两种养法。一曰散养。既放在外面,吉林、黑龙江一带主要是这种养法;一曰圈养。既关在猪圈里饲养。辽宁多数如此。想当年苏武他老人家如果蒙难东北,咱们就只好唱“苏武牧猪”乐!

“小东西”继承祖先酷爱自由的天性,不肯入圈。你将它关入圈内,它就一个助跑,便步灵腰,翻墙而出。几次加高圈墙效果也不明显。你收工时它总是在宿舍里迎接你!老乡们都说:你家养的不是猪,是狼!

还别说,它的狼性不久就露出来了……一天下工,房东老太太过来说:“你家的猪……把俺家的鸡吃了!”“怎么可能?!”想俺这“小东西”酷爱自由,运动成绩突出,虽然稍微顽皮点儿,可没啥“嚼LP舌”、贪小便宜、小偷小摸之类的坏毛病啊!解释了半天,那老太太坚持说她是亲眼见。还拉咱们到猪圈去看,的确有一只带毛的鸡翅膀扔在圈里!

第二天,点里留下几个人,趴在猪圈墙上探看。只见一群鸡正在猪食槽子那里争抢“残羹剩饭”。“小东西”卧在它的“猪炕”上,正把长鼻子拱进草里打盹……宁静安详。正当咱们要撤的时候,“小东西”突然睁开了双眼,眼里透出凶光!一声“不好”还没来的及叫出口,它已蹿起来扑向鸡群!眨眼间,一只芦花肥母鸡已经在它嘴里啦!在场的人都楞住了,半晌才一起跳进猪圈,企图救下那只可怜的鸡。“小东西”从喉咙深部发出野性的怒吼,左突右闯,将我们中的好几个撞倒在地……一时间猪吼鸡叫人喊,乱做一团。最后,抢下来的是只撕烂了的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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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擒获,罪证确凿!“小东西”只好“认罪服法”……上刑场时“那孩子”才勉强够100来斤!

后来,每年咱们点都养口猪,不过都是些“荷包猪”,再也没养过“山秧”的猪。那些猪都十分“恋圈”,没有“冲出”那什么的雄心壮志。因此,除了饲养员,别人和它们也就没啥接触了。

狗的故事

“下乡青年”好象是狗的天敌,所到之处,多数象闹狗瘟似的要死一批狗。俺们那里也不例外。打狗的法子千奇百怪。有用绳子的;有用棍子的;有用枪的;最绝的是用电……

冬天滴水成冰的日子,农活少,粮食又不足,农村改为“两顿饭”。只好“以睡眠掩盖饥饿”。可每天的晚饭4点就装在肚子里了,大长的夜,哪睡的着啊……饥肠碌碌加之寂寞难耐,就打狗的主意了……在“当院儿”泼上几桶水,要渐渐的泼,在中间形成一个圆锥体,放上一块包米饼子之类的诱饵,再在圆锥体的中央“钉”一根手指粗的“炉钏子”引上电线加一个刀闸开关。一个土造的“电椅”就做成了……剩下的就是无论是说服还是利诱将狗引来,当狗扑向诱饵时你要立即合闸……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

俺在这里要讲的不是打狗的故事……是打狗的故事,只是不是我们打狗的……真乱,还是讲吧!

堡子里有个30多岁的光棍,叫张长乐,人称老乐。老乐为人随和,读过几年书,拉的一手好二胡。是堡子里的“文艺积极分子”。知青下乡后,充实了大队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也带来了城里的歌舞乐器……老乐就成了青年点常来常往的客人。他有许多有趣的故事,青年也教他拉小提琴。相处的极好。

别看老乐没老婆,家里也象“坚壁清野”似的空空如也。但他有两件宝贝:一把二胡,一条狗。它们使老乐自得其乐,显得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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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乐的狗,不同于堡子里的“笨狗”。那是条“狐狸狗”。全身火红的长毛,白下颏白肚皮,尖尖的小嘴儿,毛绒绒的大尾巴……还有一个不同就是,它是那年月全村,不,恐怕是全公社或者全县唯一洗澡的狗!老乐说,它是那年它妈上山和狐狸的一段浪漫史的产物……不管真假,它是老乐的快乐源泉和相依为命的伴侣。

眼见堡子里的狗日见稀少,仅有的几只也被主人严加看管,老乐有些犯愁了。老乐酷爱自由,家里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天走家串巷,苦中作乐。那狗也就跟他进东家出西家的惯了。现在要“栓”在家里,真是“人也不惯,狗也不惯”。左思右想之后,老乐带着他的“狐狸”(哦!忘了介绍,那狗的大号就叫“狐狸”)来到青年点,吭吃鳖肚地涨红了脸才说出来意:“老哥……就这么个命根子……弟兄们给个“免死牌”吧!”“……嗨!听了半天才明白!咱们谁也不会打'狐狸’的主意!放心吧老乐!”那天,老乐给我们讲了很多堡子里的狗的故事……遗憾的是有些故事的主人公已经“赴汤蹈火”了……无论如何,老乐那天是很高兴。

没出三天,一大早,老乐来到青年点,两眼红红(老乐有一双大眼睛,很传神)“兄弟们,你们难,俺知道……咳,就把狗皮还给老哥吧?好歹是个念性!”看着老乐大眼睛里喷腾着的怒火。我们着实吃了一惊“'狐狸’咋啦?”“别说啦,都没用了……把狗皮还给老哥吧?好歹是个念性!”无论我们如何赌咒发誓,老乐就是那两句……不同的只是大眼睛里看不见怒火,只有包不住的泪……我们真的震惊了!

到后来,老乐说了,'狐狸’的皮,就扔在青年点的房上。我们差点挤破了门,蹿到“当院儿”一看,房顶上有熟悉的一团火红!'狐狸’真的遇难啦!愤怒!难当的愤怒!我们打酒为老乐解忧。快乐的他一直沉默不语。“三天里定给你抓出整死'狐狸’家伙!”“咳,不是你们,俺心里就轻快了……真格的,朋友答应了的……还能不算数?”老乐真够意思!

把堡子里的二流子过了一下筛子,原来是个叫“二来福子”的家伙干的,还愚蠢的想嫁祸于人……后来还是老乐出面给他求情,“二来福子”才保住了自己的那身皮!

事情过去了,老乐再也不象早先那样快乐了。庙头经常飘荡着他如泣如诉凄凄惨惨的二胡曲调,让人揪心!

可是,堡子里从此再也没丢过狗……

驴的故事

才下乡那晚儿,什么都新鲜,特喜欢活物。有事儿没事儿常往小队“场所”跑,一来二去的,饲养员说“卖你们头驴吧”找队长一拍即合,五元钱买了队里“最漂亮”的一头白色的骒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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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队里集会的“庙头儿”热闹起来啦,每天都有“青年骑士”的骑术表演……堡子里万人空巷,围观的“贫下中农”们象赶庙会一样热闹。(据后来考察,围观者中也包括堡子里的“四类份子”们)也难怪,那年头儿,“秀”少么!

到了下个月初该去公社买粮了,“伙头军”们要去。搁过去,“搞运输”这可是“壮劳力”的活,哪能轮到“妇女劳力”?所以,下乡快一个月了,女生们一直没机会到公社去看看……这回不同啦,俺们有驴!运输工具解决了,娘子军也能搞运输了!于是,青年点里的两位女“伙头军”兴高采烈地“与驴同行”……

那天晚上该开饭啦,青年点厨房里却清锅冷灶,全无烟火!大伙正乱着,只见那头白驴自己个儿悠哉游哉的回来了……

“嗯?!”

救援的队伍在离村十多里的山那边见到了哭成泪人儿似的娘子军们……几经安慰,娘子军们才止住哽咽,愤怒控诉了白驴的滔天罪行:

“在公社它还装的象个人儿似的,驮上粮口袋也不用赶就上了回家的路,一上山它就不玩活计了,专找沟坎走,倒底把口袋'顺’下来拉倒。”“我们叫它立正,抬起口袋往它背上放,还没挨着它,它就'向前一步走’啪叽,粮袋儿落地!”就这样,一边儿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另一边儿是“老调重弹,亦步亦趋”,搞了小半天也没装上这口袋粮食,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那白驴决定不玩儿啦,就一溜烟的“回家吃饭去啦!!”

剩下的这两位惨啦!一人看堆儿,一人报信儿,两个都怕;两人都去报信儿又怕丢了粮食,只好抱头痛哭“死守待援”……落日后的大山,收起白天的明媚,露出夜晚的狰狞。加上那年头儿,也没个呼机手机,更不用说商务通啦!……无法报警,无法求援,您想,那份恐惧,那份绝望,就跟泰坦尼克号头朝下立在冰海里那骨节儿眼差不离儿了……

搞清了“犯罪事实”,点儿里开了个会,决定“军法从事”!

没想到从此惹下了我们的第一场“官司”……

这驴是杀了,肉也炖了,皮也交给队里扔在房上晒了,(驴皮是绝好的“鞭梢”材料)公社的“人保”也来啦!

那年月时兴“办班儿”,俺们就为驴办了期“班儿”……学的是毛著,讲的是驴。老乡管俺们叫“驴班儿”。

“'抓革命,促生产’,知道私杀耕畜犯法吗?”

“'造反有理’不知道!”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谁的主意!”

“'我们要相信群众大伙的决议!“

“…………”
“ZZZZzzzzzzzzz!”

“开饭啦!”

于是“人保干部”和我们共赴“全驴宴”。

“还剩这么多?”

“TMD,这驴太老,嚼不动,只能喝汤!要不用驴肉撩条狗打了吃?”

“可别!”

一天下来,“人保”和我们混熟啦!他们告诉我们,被杀的白驴,是有“户口”的,(怪不得,买驴那天,队长叫饲养员送来一包东西,说是驴的“点眼证”……)如果没有公社兽医站的“淘汰证”就算“耕畜”,杀了就算“私杀耕畜”要判3年以下的刑!生产队每年上秋,根据耕畜的户口可以“留”一部份“口粮”,如果这时候将一些老弱耕畜买掉,就“落下”一份口粮……如果到公社去办“淘汰证”还得花钱……

“那驴都老的白毛了,别人谁买?也就你们!”

“咱们看就它漂亮……”

“哈哈!买头驴也不是娶媳妇,还挑漂亮的?”

“人保”和我们打成一片啦!

“那……这杀驴的事儿咋办呢?”

“好办!就说你们不懂。再叫大队出个证明,那是头超期服役的老驴……没事儿!”

学习班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齐声朗诵声中圆满结束……

俺那次是由衷的佩服他老人家的英明!

“家雀儿”的故事

在东北管麻雀叫“家雀(Qiao)儿”。这种“四害”之一的小生灵在“短缺经济”时代是没少受罪……全国范围的俺不知道,俺们堡子的倒可以讲讲。

下乡那些年,缺粮少油,加上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老觉着吃不饱……尤其是当地农村冬天改为两顿饭,就更觉得长夜难眠。见到所有的动植物,第一个念头就是: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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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研究对象中“家雀儿”就是一种不会“破坏军民关系”的目标啦。(虽然俺们只是民兵“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是要遵守吧?)

一年冬天,睡一铺炕的哥几个商量着搞个“百雀儿宴”。为嘛要搞“百雀儿宴”?实在是这家雀儿太小,一次搞个7、8只吃的“舔嘴吧舌”的太不过瘾。你想啊,烤好一百只家雀儿,外焦里嫩,再来半斤老白干……呵呵,就是丰衣足食进入小康的您不也直咽吐沫么?

说干就干。四人分成两组准备装备。当然要准备啦!手电桶,那可是要走18里山路到公社供销社才买的到啊……另外,这掏家雀儿虽说是“小儿科”的把戏,也有“学问”。要挑个北风紧的冷天,专找旧草房的朝南的屋檐。那里暖和,旧苫草空隙多,易于做窝……

俺的伙伴外号叫“沙猴”,中等身材,精干利索。俺高他矮,自然是俺做“托”他骑在俺肩上“具体操作”。来到一户草房前,俺蹲下去让他跨在俺肩上,再站起来把他送到屋檐下……

首战告捷,一只家雀儿落入俺拎着的书包里……第二只也很顺利。不想第三只钻的洞较深“沙猴”伸直了胳膊也捉不到它。“你再往前靠……”“你掂点脚!……摸到啦!再……”许是“沙猴”太用力抻长身躯?许是他太集中精力?反正俺听到耳畔响起一声“卟……”!俺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直笑的弯了腰,“沙猴”也被滚落在地上哈哈大笑。

正当我们笑做一团,啪的一声,正房的窗打开了,随着一声“谁?”一只“老洋炮”的枪管支了出来……山民骠悍,是真的会开“炮”的……“不好,快……”跑字还没出口,咱俩已经蹿出院子了。

您看看,准备个“百雀儿宴”俺们容易么?不过望着用细麻绳串在屋檐下日渐增多的家雀儿,俺们心里的憧憬别提多那什么啦!于是每天夜深人静,俺们仍然“挖山不止”只是多了一个准备活动,走之前俺必要把“沙猴”按在炕上揉搓一顿,让他达到“屎干屁净”的境界再上路!

就在“百雀儿宴”即将成席的时候,一个意外事件打破了俺们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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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细心“沙猴”发现家雀儿见少。开始大家还以为他神经质,可后来几天发现的确明显见少!侦察的结果发现,原来是邻居的大黑猫干的好事!那猫浑身黑毛,平时装好人还常来咱点串门。只是由于它漆黑一团,又静的出奇,象个幽灵,所以不太得大家喜欢……证实了它是小偷之后,俺们只好猫口夺食提前开了“百雀儿宴”。那只黑猫么,为了给它一点教训,也一起成了“盘中餐”。


来源:华夏知青网、知青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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