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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走马泉州记

 驴游记 2021-05-06

        “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这副对联口气不小,关键它还不是一般人所撰,乃出自于南宋大理学家,继孔子后的又一人朱熹朱文公之手,朱文公这幅对联所述之地正是古刺桐今泉州,由此可见,自古以来泉州历史地位之高。朱熹所在的南宋前后,正是泉州最辉煌的时候,彼时的泉州为东方第一大港,也是被我们今天称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要起点之一,之后的泉州又被马可波罗誉为光明之城,处处呈现出一派“市井十洲人”、“涨海声中万国商”之繁华,难怪朱熹和马可波罗都不吝赞美之词。

       时过境迁,曾经的东方第一大港已经没落,泉州在福建省内也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北有福州、南有厦门,一个省会大哥,一个经济特区,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年的历史沉淀,繁荣的民营经济,遍地开花的中国驰名商标,使得泉州至今仍坐稳福建省内经济总量的头把交椅。尽管如此,泉州相对省会福州和特区厦门,依然低调得多,当节假日福州三坊七巷人头涌动时,寒暑假厦门鼓浪屿排起长龙时,泉州丰富的历史人文和自然风光景点,仍然游人鲜至,甚至很多极具价值的地方,虽然连门票都不用,但依然门可罗雀。或者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泉州经济发达,根本不用靠旅游来创收,又或者我们可以理解为,泉州人就想过他们的慢生活,不愿意过多的游客来打乱他们悠闲的节奏。总之,不管怎么样吧,泉州是一个低调而值得一去再去的地方,为了风景也好,为了古迹也好,为了美食也好,为了民俗也好。

       这篇文章是我十年间三次去泉州的一些照片汇总,零零散散,代表不了全面,说是三次,其实每次少则大半天,多则一天半,加起来大概也就三天,更何况早期两次也没去几个地方,拍照也很少,这么说吧,可能所及之处不到泉州的十分之一,而泉州丰富的美食小吃,更不及百分之一,泉州作为最能代表闽南地区丰富民俗的城市,我更是一次民俗活动也没看过拍过,一言概之,这是一篇不完整的泉州速写,走马观花记。

 泉州辖四区、三市、五县和泉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泉州台商投资区,不仅是福建省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文化历史最丰富的城市,首批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全国首个东亚文化之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唯一认定的海上丝绸之路起点。

 泉州的景点很多,古今均有“泉州十八景”,这是印在惠泉啤酒纸箱上的“泉州十八景”:清水岩、涂门街、东湖公园、五里桥、蔡氏古民居、府文庙、开元寺、崇武古城、洛阳桥、牛姆林、清源山、西湖公园、深沪湾、天后宫、黄金海岸、仙公山、岱仙瀑布、郑成功史迹。

 泉州著名的景点已有十八景了,还有很多不那么出名的地方,该从哪开始呢?还是从旧城区核心位置的开元寺开始吧。

 开元寺是唐开元二十六年(公元738年),唐玄宗敕谕在当时重要城市建设或改建的一批高规格寺院,所以凡是有开元寺的城市,在“开元盛世”期间都是繁华之地,凡是开元寺,都有极高的宗教地位。

 而全国保存至今的一二十座开元寺之中,泉州开元寺又是排在首位的,这里保存着诸多历代文物古迹,更有分别建于唐、宋年间的东西二塔,这两座塔不仅是全国最高的一对砖石塔,更是泉州这座城市的标志。

 而文章标题所用对联“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也正是来自开元寺大雄宝殿,据说乃理学大师朱熹所撰,一代高僧弘一法师所书。

 泉州开元寺到府文庙大概1.5公里,文庙虽都大同小异,但泉州府文庙大殿的飞檐翘角还是极有闽南特色的,典型的宋代重檐庑殿式结构,屋脊的曲线却又别具一格。

 大殿为斗拱抬梁式木结构,以48根白石柱承托,正面是浮雕盘龙檐柱8根,风格古朴,内部的牌匾和塑像虽然都是新建,但依然令人眼前一亮。

 府文庙旁边其实还有一些很有特色的闽南红砖厝,这座蔡清祠的墙面就很有意思,红砖间错杂排列着大小不一的花岗岩。

 再往前走就是清净寺了,这是阿拉伯穆斯林在中国创建的现存最古老伊斯兰教寺,始建于千年前的北宋大中祥符二年。三元的门票和老旧的售票厅,至少已经十多年没有变过样了。

 清净寺已经只剩些断壁残垣,但这座寺庙的存在,代表着泉州千年的文化和宗教之繁盛,是“东方第一大港”古老回忆。

 如果你会拍照,可以在清净寺假装去了一把伊斯兰国家。说句题外话,86版《西游记》中,泉州开元寺和清净寺都是外景地,第23集《传艺玉华洲》中,一眼就可认出伊斯兰风格建筑的清净寺。

 清净寺外临涂门街,这也是泉州一条重要的古代文化遗存街道,这条街上两大看点是清净寺和通淮关岳庙。

 关岳庙全国不少见,祭祀两位著名的历史人物,武圣关羽和名将岳飞,楹联“诡诈奸刁,到庙倾诚何益;公平正直,入门不拜无妨”有点意思,后面“正气”两字又是朱熹题写。

 通淮关岳庙论年代规模虽然比不过开元寺,但香火却是无比的旺,日常就是这种状态,要是遇到什么宗教节日,更是水泄不通。

 继续往南走便到了泉郡天后宫,据说这也是我国现存最早最大的妈姐庙之一。

 泉郡天后宫也是不多的几座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妈祖庙之一。

 殿内后照壁还保存着一副清代壁画,有些难得。

 天后宫正对面又是另一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德济门遗址。

 德济门遗址也是泉州古城中唯一保留下来并经过科学考古清理的古城门遗址,遗址文化层互相叠压,是宋元时期古刺桐城的象征。

 来到泉郡天后宫,旁边的秉正堂石花膏可不能错过,这家是老店,他家的石花膏也是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所谓石花膏其实是一种闽南特色甜品,以海藻石花草为主原料,可以加上各种果蔬和糕点,口感有点类似加了料的果冻之类吧。

 这附近还有一座李贽故居,李贽是明代的思想家,故居是他青少年时代居住的地方,典型的闽南民居。天后宫、德济门遗址和李贽故居这三处挨在一块的古迹都是无需门票的。

 泉州城中还有一处鲜为人知的国保单位施琅故宅,藏在小巷子里算不上是个景点,但意义非凡,施琅的历史功过虽然有待定论,但毕竟还是收复台湾的重要功臣。

 不过这施琅故宅的状况可有点难堪,剩下几面红砖墙,几根青石柱。

 灵山伊斯兰教圣墓是泉州刺桐港曾是“东方第一大港”的重要历史遗迹,31路公交车可以直达门口。

 站在圣墓旁边,可以远眺不远处大坪山上38米高的郑成功雕像。

 泉州现在的穆斯林并不算多,但早在唐朝,穆罕默德就曾派四大门徒来中国朝贡传教,这期间就很可能去了广州、泉州等地,宋元时期,很多阿拉伯商人定居泉州,并且与当地人通婚,所以会遗存有伊斯兰教圣墓。

 圣墓前还有一块名曰“碧玉球”的风动石,传说故事也挺多,回教徒们视为真主安拉赐予平安的遗物。

 其实除了早期阿拉伯人的墓葬,还有晋江陈埭的丁姓回族祖墓群。时至傍晚时分,整个伊斯兰圣墓景区里就我一名游客,确实还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泉州市区还有不少值得去的地方,例如5A景点清源山,玩上一天也没问题,其主要景点老君造像不仅是中国道教石刻中独一无二的艺术瑰宝,也是泉州市的标志。

 泉州博物馆位于清源山下的西湖公园北侧,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的“世界多元文化展示中心”所在地。

 比泉州博物馆更厉害的中国闽台缘博物馆,是福建省四个国家一级博物馆之一。

 如果说有到泉州有一条街是必去的,那么就中山路莫属了,泉州中山路是中国历史文化名街,泉州老城区“东西两座塔、南北一条街”指的就是开元寺东西二塔和中山路。

 泉州虽有三座钟楼,但一说到钟楼,大家心中默认的都是这座建于1935年的西街钟楼,目前国内类似的钟楼建筑已经不多了。

 泉州市面积大,下辖市县区多,离开市区,还有很多地方值得一去,九日山离市区不算远,但属于南安市丰州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九日山没有神仙,但名气也不小。

 九日山只有百米左右,山势也较平缓,没什么奇秀的风景,不过自唐以来,文人墨客就曾先后登临或隐居于此,留下了很多摩崖石刻,使得九日山成为泉州著名的游览区。

 特别是九日山祈风石刻记载更加成为泉州海外交通的重要史绩,也成为“海上丝绸之路”申报世界遗产的重要依据。

 除了九日山的摩崖石刻,那尊7.5米高的宋代大石佛也别错过,虽然比不上老君造像那么著名,却也非常古朴安详。

 南安市的古迹还不少,一个县级市共有8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南方来说不算少了,官塘镇的蔡氏古民居是闽南红砖厝的代表之作。

 中国尚存有精美古民居的村落,祖上要不就是当官要不就是经商的,基本都是如此。蔡氏祖上蔡启昌、蔡资深父子是菲律宾华侨,虽是华侨,但受儒家思想影响深刻,所以赚了钱还是要回故乡盖房子。

 蔡氏父子把大量财富转移到国内,在故乡建起众多大厝,组成民居建筑群,广购荒地,组织兄弟子侄大力垦殖,还热心公益事业,慷慨捐资兴学和赈灾,1905年,受朝廷诰封资政大夫,妻子封二品夫人。

 蔡氏古民居有闽南独具魅力的雕刻艺术和装修风格,简直就是一座清朝闽南建筑博物馆,不过如今大多也人去屋空,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多。

 南安官桥镇除了蔡氏古民居,还有一座五塔岩,五座并排而立的宋窣堵婆式石构塔矗立于山岩之上,地势险要,居高临下。

 塔高约 5米,基座四方形,塔身作三层,一层六角形,刻有文字,二、三层为鼓形,三层浮雕佛像,塔刹作葫芦状,现在也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五塔岩位于泉州四大名山之一的紫帽山西北麓,属南安官桥镇竹口村。

 官桥镇与水头镇相邻,郑成功陵墓位于南安市水头镇,郑成功死后先是葬在台湾,后来他的孙子郑克塽降清后,才在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699年)迁葬于此。 

 看这长长的石板路得用多少条石啊,不过在水头,这都是小意思,水头镇的支柱产业就是石材加工,号称“中国石材之都”,满大街都是石材厂。 

 小小水头镇有两处国保,郑成功墓名声不大,但安平桥在中国古桥界的地位可是响当当的。

“天下无桥长此桥”,安平桥也称五里桥,全长2070米,虽不到五里,但也是中国最长的古石桥。

 五里桥一头位于南安市水头镇,一头位于晋江市安海镇,中间原是海湾,如今海岸线已经南移。安平桥不用门票,从这头走到那头,真的需要半个小时以上,天气暴晒时,走不走完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

 由于桥太长,所以桥上有休息厅五座,中间水心亭还有一座庙,庙前有对联“世间有佛宗斯佛,天下无桥长此桥”。

 水心亭石柱上有一段告示文字挺有意思,安平桥自古是南安市水头镇和晋江市安海镇的分界线,虽然现在南安和晋江都属于泉州,但在以前是不同的两个县,所以在桥上卖东西不能互相越界,越界的要罚戏一台。

 时至今日,在桥上卖东西的也不多了,越界也不用罚戏了,走遍全桥,也只见这一位卖东西的大叔。

 卖的是闽南最有特色的小吃土笋冻,这东西貌似只有闽台一带有,其实是海滩上的一种蠕虫,熬煮冷却后凝结成块状,配上好酱油、陈醋、蒜蓉等食用,由于外观有点骇人,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敢吃。由于厦门是旅游城市,所以很多人知道土笋冻都是在厦门,其实土笋冻起源于泉州,最出名的当数晋江安海土笋冻。

 吃完土笋冻继续出发,安平桥不仅保存得不错,周边湿地环境也挺好,还有野鸭子之类的飞禽。

 走完安平桥需要一点体力,难怪这哥们要在这休息一下,如果你不是特别闲的话,就可以不用走回去了,路边会有很多过路的私营中巴车,随便上一辆,基本都可以回到水头镇那边。

 安海这边有一座海潮庵,还有一条杂乱的老街,也可以随便逛逛,吃点闽南小吃。

 到了晋江市,别错过草庵石刻,草庵其实只有一座很小的草庵寺,貌似也不用门票,名气不大,却是不可复制、独一无二的地方,因为这里保存着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完好的摩尼教遗址。

 说摩尼教你可能一头雾水,说明教你似乎有所耳闻,对了,《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就曾当过明教教主,甚至有说法是朱元璋也曾是明教出身,明朝的“明”字即来源于此教,不过这已经不可考。总之,摩尼教在唐代传入中国,宋元鼎盛,宋代教义被简明地归纳为“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字,明朝被取缔,如今成了唯一一个彻底灭亡的世界性宗教。

 这么一说,你也许就会意识到草庵的珍贵所在了,摩尼教没了,而草庵寺中还有一尊宋代雕刻的摩尼光佛像,这尊世界独一无二的摩尼雕像,记录着一种曾经在世界范围内传播上千年,却又已经彻底消亡的宗教。

 晋江市不仅是世界著名的鞋城,还有两座足以进入世界桥梁史的著名古桥,不过认真说来都只是半座,南面与南安市交界是半座安平桥,北面与惠安县交界是半座洛阳桥。

 千万别以为洛阳桥在洛阳,这就丢脸大了,洛阳桥在泉州洛阳江上,是与北京卢沟桥,赵县赵州桥,潮州广济桥并称的中国四大古桥,这四座著名的古桥我都去过,唯有洛阳桥不收费,最古朴最亲切。

 如果说洛阳桥是惠安的门户,那么崇武古城就是惠安的精华。明朝延续海禁,在沿海一带修建了60多座卫所城堡,崇武古城就是其中保存较为完好的一座。

 崇武古城位于泉州惠安县,说到惠安不能不提惠安女,她们以“封建头、民主肚、节约衣、浪费裤”的服饰,以及吃苦耐劳的精神闻名海内外,狭义上来的惠安女是指惠东女,也就是惠安东部崇武、山霞、净峰和小岞四个镇,虽然现在年轻一代平时少着传统服饰,但崇武之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几个瘦弱的女子抬着巨大的条石健步如飞,当女汉子的说法还不流行时,惠安女早就充当了女汉子的角色。

 除了古城和惠安女,崇武还有几处不同寻常的地方,崇武不仅是中国东海和南海的分界处,同时也是中国气候的分界线,崇武以北是温带季风气候,以南是热带季风气候。 

 崇武海岸还是《中国国家地理》评选出来的“中国八大最美海岸线”之一。

 在崇武镇,还有一座比较奇葩的寺庙,那就是自称“天下第一庙”的崇武解放军庙,故事源于1949年的金门战役,关于战役的情况现在大都已解密,解放军9000多人登陆金门,全军覆没。

 当时参战的28军84师251团有27名战士曾住在海边13岁的小姑娘曾恨家中,据说在一次敌机轰炸时,是战士们把小曾恨救了出来,曾恨为了纪念27名解放军,建了这座解放军庙,供奉着“英烈廿七君”,这也算中国寺庙史上独一无二的一座吧。

       泉州之行,每次匆匆,走马观花,未及品味,但即使如此,泉州依然给我留下了无尽的回味。这里有太多独特的文化,美味的小吃,令人眼花缭乱的民俗活动,还有繁荣发达的民营经济,泉州就是这么一座古典与现代交融共存的城市,马可波罗笔下的“光明之城”,朱熹口中的“满街圣人”,千古的遗风会在不经意间频繁闪现,独特的美食会在大街小巷诱惑味蕾。别提到福建,就只想到厦门,其实当厦门还是一个小渔村时,泉州早已是“东方第一大港”,无论人文历史还是自然风光,民俗文化还是美食小吃,泉州都能秒杀厦门,只是泉州还太低调,外省游客把泉州作为直接目的城市的并不太多,泉州是座深藏不露的城市,我相信,我还会再去泉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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