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素说《论语》：里仁篇（二十四）

一

原文

里仁第四

4.24 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试解】孔老师说：“君子的涵养和能力，不是通过夸夸其谈表现出来的，也不是过分谨慎，缩手缩脚，什么都不敢做就能获得的，因而成就君子的关键还在于行动。一个滔滔不绝满口空话的人，只是伶俐机巧，虚有其表，华而不实。而行动，甚至一个细微的举动，却反映了一个人的涵养和情操。因此仁德君子常常会细察深思，论证谨慎，追求表达上的客观而不善辩，言语严谨而留有余地，从而给人以言说笨缓迟钝之感觉。君子在做事行动上，常常是勤快敏捷，谨慎踏实而合乎时宜。”

二

释字

讷

《说文》：讷：言难也。从言从内。内骨切。

《正字通》：讷：呐㕯𠀤同，详见口部呐。注：讷与讱音别义近非钝义。旧注又迟钝，非。篆作讷。

汉字“讷”从言从内，表示有话在肚里，难以说出来。《正字通》注“讷”字不含有迟钝之义。因而“讷”应该表示言说主观上的谨慎小心，以确保言说与被言说的一致。故迟钝是给他人的感觉，其内在是慎重严谨，并不是外在表达上的迟钝。

敏

《说文》：敏：疾也。从攴每声。眉殒切。

《洪武正韵》：敏：恭也，疾也，达也，聪也，捷也，五音商谓之敏，《诗》履帝武敏歆，毛传疾也，郑笺拇也，足大指谓之敏。

汉字“敏”字左边母上屮像发形，从攴，像以手在理发，盖远古男女皆蓄发，每日早起，以理发为先，必理后而诸事可兴作，故理之贵能迅速，此敏字所以有疾义。（张舜徽《说文解字约注》）故敏有疾速、灵巧、聪慧、勤勉、才能等义。

三

素说

前面两章老师教导弟子当慎出其言，以言而不行，言之不及为可耻。因而仁德君子知道自爱自重，能够自觉地用礼来观照约束自己的言行，用仁心来克制自己的欲望，养成自我约束的自律习惯，不放纵自己，言之既出，当努力践行自己的诺言。本章承接着前章，老师告诫弟子，君子之“约”重点在言说之上，对于自己的行动实践要在“约”之宜上下功夫，对于合宜的行动应当敏捷些。老师说：“君子的涵养和能力，不是通过夸夸其谈表现出来的，也不是过分谨慎，缩手缩脚，什么都不敢做就能获得的，因而成就君子的关键还在于行动。一个滔滔不绝满口空话的人，只是伶俐机巧，虚有其表，华而不实。而行动，甚至一个细微的举动，却反映了一个人的涵养和情操。因此仁德君子常常会细察深思，论证谨慎，追求表达上的客观而不善辩，言语严谨而留有余地，从而给人以言说笨缓迟钝之感觉。君子在做事行动上，常常是勤快敏捷，谨慎踏实而合乎时宜。”本章是针对前两章的教导而进行的告诫，让弟子们把握住言说之“讷”和行事之“敏”。因而老师以君子之言行教导弟子：君子言语似乎甚难而不善辩，这是君子言语谨慎之故，但是君子办事却很敏捷。此君子之“所欲之能”也。

本章需要注意对“言于讷”和“敏于行”前提的把握。本章是在前面两章的基础之上对弟子的告诫，因而本章之前提是在修行实践了前两章的“谨言”和“约言约身”之后的教导，以避免弟子的“见义不为”的“攻乎一端”。本章还需要与《学而篇》第十四章“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以及《为政篇》第十三章“先行其言，而后从之”，结合在一起理解其深意。《学而篇》强调的重点在慎言上，即要求弟子将重点落实在说话要慎重，不可轻易说自己做不到的话，《为政篇》的重点是言要在行之后，凡事先做，做完了再说。而本章的重点是“讷于言”之“讷”。即当说之说还是要说的，只是需要“谨其所不当言，而慎其所当言”，凡事还要在“敏于行”上下功夫，只管把合宜之事，快速敏捷地做好。 “耻躬之不逮”才能做到“谨其所不当言，而慎其所当言”，从而达到言行中道合宜的君子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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