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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说《论语》:子路篇(四)

 素說 2021-05-09

01  

   原  文     

子路第十三

13.04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02

   释  解      

樊迟对老师总是强调“为政以德”的行政之旨要有点不解,觉得仁德这东西飘渺不定,让人无法捉摸把握,不能让百姓从中得到实惠,自认为为政的第一旨要就是兴农,就是让百姓掌握种稼为圃的技术,因为“民以食为天”,让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定,这才是为政的核心。这种思想不免和老师的仁德教诲相冲突。为此,樊迟间接地向老师请教种庄稼的学问,期望引导出自己的主张。老师听出了樊迟所问的言外之意,冷冷地答道:“我不如老农啊!”对于老师的冷漠,樊迟不甘心,又请教种菜的学问,老师说:“我不如老菜农啊!”樊迟自讨没趣地退出后,老师说:“樊迟是个没有仁德君子志向的小人啊!在上位的行政者重视礼,民众就不可能不敬重他;上位行政者重视义,民众就不可能不顺服;上位行政者重视信,民众就不可能不尽忠。如果行政者做到了这些,四方的民众就会背着孩子投奔归附,哪里用得着为政者种稼为圃的技术呢?”

03

   释  字     

《说文》:圃:穜菜曰圃。从囗甫声。博古切。
《玉篇》:圃:菜园。
汉字“圃”从囗甫声,甲骨文从田从屮,会长有蔬菜之田。西周加“囗”表示田地有周界。《仓颉解诂》云“种树曰园,种菜曰圃。”张舜䘗按:“圃之言溥也,谓其地之平广也。”本义指菜园,后泛指种植花草、果木之园,引申指种菜或种菜的人。
《说文》:襁:负儿衣。从衣强声。居两切。
《广韵》:襁:襁褓,负儿衣。《博物志》云:“襁,织缕为之。广八寸,长二尺,以约小儿于背上。”
汉字“襁”从衣强声。本义指背负婴儿于背的被或背带、背兜,以其加于婴儿体外如衣,故从衣。引申指背负。

04

   素说     

前一章通过老师的“正名”教导,让人们把握行政的“先之”之旨要,从名、言、事、礼乐、刑罚、民的逻辑次第链条中体察君子行政的“天下归仁”的礼乐秩序的次第之要。本章通过樊迟请学稼和请学为圃,让人们体察把握仁德君子行政的核心是仁德,是价值,不是为农、为工、为商的知识和技能,其行政纲目是礼、义、信,其使命就是回归礼乐文明的秩序,恢复国泰民安祥和的盛世。
樊迟对老师总是强调“为政以德”的行政之旨要有点不解,觉得仁德这东西飘渺不定,让人无法捉摸把握,不能让百姓从中得到实惠,自认为为政的第一旨要就是兴农,就是让百姓掌握种稼为圃的技术,因为“民以食为天”,让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定,这才是为政的核心。这种思想不免和老师的仁德教诲相冲突。为此,樊迟间接地向老师请教种庄稼的学问,期望引导出自己的主张。老师听出了樊迟所问的言外之意,冷冷地答道:“我不如老农啊!”对于老师的冷漠,樊迟不甘心,又请教种菜的学问,老师说:“我不如老菜农啊!”樊迟自讨没趣地退出后,老师说:“樊迟是个没有仁德君子志向的小人啊!在上位的行政者重视礼,民众就不可能不敬重他;上位行政者重视义,民众就不可能不顺服;上位行政者重视信,民众就不可能不尽忠。如果行政者做到了这些,四方的民众就会背着孩子投奔归附,哪里用得着为政者种稼为圃的技术呢?”
本章需要注意樊迟的“学稼为圃”。本章是有争议的一章,许多人认为樊迟学稼为圃,就是期望学习一些农工技术,却遭到孔子的痛骂,认为这是孔子轻视体力劳动,歧视下层民众的表现。其实从《论语》文本的结构来看,这一章编排在子路问政、仲弓问政、子路问“子将奚先”的问政之后,本章必定也是谈“克己复礼为仁”的仁德君子具体为政实践的。因此,樊迟的“学稼为圃”应是具体的为政实践,同时从孔子在樊迟离开后的痛斥中,也可以看出其是针对为政而引发的话题。如果结合春秋晚年的社会现状,樊迟的“学稼为圃”的行政观念是有现实意义的。在社会秩序趋于混乱之时,在位者品德败坏、贪婪,民众生活负担加重,作为一名孔门弟子,自会心生怜悯同情的仁德之心,期盼通过“以农安民、济民”的行政策略,传授具体实用农业生产技术,来有效地改善民众窘迫的处境。但作为老师的孔子显然看得更深层一些,他认为现实的混乱无序是礼乐丢失引起的,以农安民、济民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于是棒喝樊迟,期望其把握仁德君子为政的“先之”之旨要,回归礼、义、信的安民定邦传统之道。来可泓在《论语直解》中评道:“樊迟向孔子请教种田、种菜的目的是什么?有人认为是打算以农治国。清毛奇龄《四书賸言》说:'迟以为世好文治,民不信从,不如以本治治之,此亦时近战国,几几有后此神农之言之意,特非并耕耳,然而小人之用矣。古凡习稼事者皆称小人。’清宋翔凤《论语发微》说:'此商治道也。稼圃者,井田之法,一夫百亩,所以为稼;五亩之宅,所以为圃。樊迟欲以井田之法行于天下,后世学者当深究其理,农家者流,即出于此。’近人程树德说:'迟问稼圃,夫子即以上好礼等词为教,何其针锋之不相对,所答非所问。自古注以来,均不得其解。学稼之请,即欲习农家之书也。孔子告以止须用礼治则民自服,不必采用农家之说,如此一问一答,方可衔接。’(《论语集释·子路上》)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所以樊迟请学稼圃,并非学种谷种菜,而是习农家之书,以农治国。孔子主以礼治国,所以回答樊迟,用礼、义、信来治理国家、教育人民,则天下之人都会纷纷前来归附,不必习农家之书。走以农治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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