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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四回 读红品诗词-16 《第四回标题诗》赏析 文/墨吟 筱蕊
图：贾雨村泥塑 题曰： 捐躯报国恩，未报身犹在。 眼底物多情，君恩或可待。 这首标题诗为《乾隆抄本百二十回红楼梦稿》所独存，该“梦稿”系清末收藏家杨继振所藏，故简称“杨藏本”。 这首诗拟贾雨村之口吻，用以抨击那些口蜜腹剑的官僚。 前二句说，雨村自有报国之心，为此甘愿献出生命；可惜没有遇到机会，未能遂愿，故此身尚存焉。 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词，正是官僚们时常挂在嘴上的，足见贾雨村之虚伪。 后二句说，眼下机遇难得，正是雨村待时而飞、报效皇恩之良机也。 “物多情”指机遇来临。 论贾雨村之机遇，也有一番跌宕起伏的过程。 贾雨村落魄时，寄居葫芦庙，靠卖字为生。后来结识甄士隐，得其资助，赴京赶考，谋得苏州知府之职。但他一上任就得意忘形，贪赃枉法，不到一年，被上司参了一本，龙颜大怒，即批革职。自此到处游览天下胜迹，偶又游至扬州，经两个旧友介绍，到林如海家当了家庭教师，教林黛玉读书，约一年光景。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女学生守丧尽哀，触犯旧症，连日不曾上学。贾雨村闲来无事，在村肆中饮酒时巧遇都中古董行的冷子兴，二人相谈甚欢，其时有当日同僚一案参革的号张如圭者，特来向贾雨村报喜讯，说是都中奏准起复旧员。冷子兴听得此言，便忙献计，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 贾雨村依计而行，不上两个月，通过贾政向王子腾举荐，便官复原职，复为金陵应天府知府。 到任第一天，就有一件人命官司详至案前。乃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致毁伤人命。贾雨村初听案情，不禁大怒，欲发签差公人缉拿凶犯，只见案边立的一个门子使眼色，不令他发签之意。雨村心中甚是疑怪，只得停下手，即时退堂至密室，使从者皆退去，只留下门子一人服侍。相见之下，原来这门子本是葫芦庙一个小沙弥，葫芦庙失火后，他逃出来蓄了发，到知府衙门充了门子。 雨村便忙携手笑道：“原来是故人。”那门子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写的护官符来，递与雨村。他告诉贾雨村，这个被打之死鬼，乃是本地一个乡宦之子，名唤冯渊。指使手下人打死冯渊的，是薛家公子薛蟠。那个被拐卖而引发冯、薛两家争买的丫头，就是老爷的大恩人甄老爷的小姐，小名唤英莲的。雨村罕然道：“原来是她，闻得养至五岁被人拐去，却才来卖呢？” 贾雨村请教门子：“目今这官司如何剖断才好？”门子笑道：“老爷当年何其明决，今日何反成个没主意的人了？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老亲，老爷何不顺水推舟，做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见贾王二公之面。” 其实贾雨村看了护官符，心中已有主意，但他却假意对门子说：“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精竭虑图报之时，岂可因私而废法？是我实不能忍为者。” 这个葫芦僧门子对贾雨村的心思也心知肚明，特献上一计：“老爷明日坐堂，只管虚张声势，并在堂上设乩坛，就说乩仙批了，死者冯渊与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薛蟠今已得无名之症，被冯魂追索已死。薛家有的是钱，老爷断一千也可，五百也可，与冯家作烧埋之费。那冯家也无甚要紧的人，不过为的是钱，见了这个银子，想也就无话了。” 次日坐堂，贾雨村基本上按照葫芦僧门子之计，徇情罔法，全然不念甄士隐资助之恩，听任英莲被拐卖，胡乱判断了此案。但“设乩坛”之类的迷信做法，贾雨村懂得公堂非庙宇，则不予采纳。 断案后，贾雨村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无非说些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 那葫芦僧如此巴结贾雨村，原想靠拍马工夫混出个人模狗样来，结果弄巧成拙。由于他对贾雨村的底牌了如指掌，总是贾雨村一块心病。不久，贾雨村就给他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发配边疆充军去了。 贾雨村铺平了仕途升迁之路，则浩荡皇恩，飞黄腾达，可以翘首以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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