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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人都渴望自己有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而在我记事以来，看到母亲的双手，却是丑陋残缺扭曲变形的。这双手伤痕累累，手掌心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老茧，它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让人心疼，却又给予我无限的温暖和力量。母亲22岁时，模样虽说不是沉鱼落雁，却也秀丽可人。那时已经和邻村的一小伙订了婚事，对方家境尚可，人也温文尔雅，前景是如此的美好，却不想世事难料，母亲在和同村的伙伴去地里采摘野菜时，对方不小心触碰到了高压线，母亲一边大声呼叫一边拿木棍去救她，电线被挑开了，不料自己离的太近，整个人被强大的电流啪地吸了过去，整双手被电的血肉模糊，在乡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忍受骨皮分离的钻心疼痛，生不如死。最终遗憾的是那双如水葱般的手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了。我常问母亲，为什么要去救那个人？你们关系很好吗？母亲说，当时看到了，啥也没多想，救人要紧，本能反应。而这件事的后果是，因为母亲的手，邻村的小伙和母亲退了亲事。而被救的那个人也只是寒暄了几句，就再也没有过问过。母亲偶尔也会心酸感叹人情凉薄，却没有过多的埋怨和嫉恨，她常说:老天爷都在看着嘞，我做了好事，是给自己添福气嘞！可是，我知道，母亲这些年来因为这双手受了多少的罪！我们的老家在大山沟里，收入来源主要是靠种地，而田地也不是现在的一马平川，而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梯田，走的是羊肠小道，用的是耕牛拉犁。父亲长年在外村教学，一周才回来一次，我们兄弟姐妹又多还年幼，生活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的肩膀上。母亲双手不灵活，干起农活来非常吃力，经常受到同村人的冷嘲热讽，有时奶奶和父亲也不理解她，对她有诸多抱怨。可是母亲是如此的要强，她没有与生活妥协，她做女红，干农活，日日夜夜忙碌不息。她的手经常被针扎得鲜血直流，粗重的农活让她的手指更加弯曲，有一次端锅里的热水，手没使上劲儿，滚烫的热水顺着衣襟往下流，身上顿时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可是她敷了药之后，只休息了两天就又下地干活了。慢慢的，做饭，挑水，针线活农活母亲样样都不落后，为我们做的饭菜香甜可口，缝的衣服漂亮合身，为父亲纳的鞋子厚实暖和。村里再没有人说过她什么，反倒夸她心灵手巧，有好多的人还上门找她学绣花样。每每我扬起头来，看到的永远都是母亲慈祥的笑容，那温柔的眼神如春日阳光般洒在我的身上，沐浴着我的童年时光，让我得以快乐的度过。我一直以为母亲是无懈可击的，只是在有天深夜，我听到了低低的压抑的哭声，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我看到母亲披着外套坐在床上，头发散乱，双肩不停地抖动，看不到她的眼睛，却可以听到眼泪嘀嗒在床单上的声音。而以后的日子里，这种哭声经常会响起，却只是在静悄悄的深夜里，如同黄河水悲凉的呜咽声。那时候我才知道，母亲是如此的艰难，她也有脆弱扛不住的时候，她把笑脸给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们，却独独把悲伤留给了自己。而最让我佩服母亲的是去年发生的一件事，说起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讲起了，有次母亲和邻居一起去村大队领村里的补助金，当时母亲临时有事，让邻居先给代领了。而当后来去问邻居要时，她却矢口否认。因为此事，母亲很生气，和她吵了起来。而第二天，她的儿女们居然在村里大街上破口大骂，指桑骂槐，我们气愤不已，要出去和他们对骂，母亲却一把拉住我们说:“这是我们长辈之间的事，你们别管，在大街上骂长辈，让别人听了笑话！”而后来他们就更嚣张了，隔三差五的在我家家门口吆喝，说母亲诬陷他们。父亲碍于两家之间有点亲戚关系，一直劝母亲息事宁人。母亲虽然不让我们出去吵，却也受不了这样的这窝囊气，去找村干部核实，可即便是找到了证人，她却还是拒不承认。就这样，两家人吵吵闹闹十年间一直没消停过，直到去年时，母亲从地里回来，她在大街上溜达，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忽然头晕目眩，眼睛都直愣愣瞪起来，身子仰后笔直的朝地面上砸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母亲伸出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拽住了她，后来医生说如果不是母亲这奋力一拽，她年龄这么大再经那么一摔早没命了。她的儿女们第二天哭着来向母亲承认错误，她出院后提着水果来找母亲，万般感激。村里的人都夸母亲不计前嫌，纷纷赞扬不止。我却替母亲感到不值，为什么要那样做？你就不怕摔倒自己吗？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吗？母亲说，当时来不及多想啥，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先救了再说……看着母亲那双手，它经历了世间太多的无情摧残，失去了原有的丰润，它没有涂过艳丽的丹蔻，却在十指连心处，盛开出了朵朵的善良之花，勇敢之花，美丽之花！它们散发出高贵圣洁的芳香，更折射出真善美的人性光芒！如今，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也许是儿女们都长大了，有了空闲时间。她和父亲学跳起了广场舞，跳着跳着还被选上了村里的舞蹈队去乡镇上表演，不久前又学会了拍抖音视频，我们有时候不会的，母亲都会，还手把手教我们。有时候当我感觉灰心失意的时候，就常常会以母亲自勉。母亲的坚强勇敢，善良豁达，对我来说有一种强大的治愈力，它是照亮我人生前进道路上的一束明亮的光！这辈子我们有缘成为母女，真的很幸福，在母亲节到来之际，谨以此文献给母亲，感恩母亲！祝福母亲！
作者简介：李春丽，河南济源人，在建业房地产做置业顾问。喜爱文学，音乐。相信眼前的苟且就是未来的诗和远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