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绵之：月经病医案】

案1 庞某，女，28岁，1994年11月1日。

经期腰酸痛，少腹坠胀，乳房胀痛，急躁易怒，月经15岁初潮，末次月经10月8日。此冲任不足，肝失疏泄。治宜养血疏肝，和营调经而兼顾肾。

赤白芍各12克、当归18克、柴胡3克、茺蔚子12克、制香附12克、红花9克、桃仁9克、怀牛膝10克、炒白术12克、丹皮6克、茯苓18克、生杜仲12克、清半夏12克

【注】腰痛、少腹胀、急躁易怒为痛经之症，血少肝郁是其本。全方以逍遥散养血疏肝(当归、白芍、柴胡、炒白术、茯苓)，加制香附加强疏肝作用；赤芍、丹皮清热凉血，调经止痛；杜仲、怀牛膝补肾，止腰痛；茺蔚子清肝化瘀；清半夏降阳明气血有助于降肝火，盖怒则血郁于上，气血降则怒气消。方中清半夏的配伍特点源自温经汤，也是本方的配伍特点。

案2 马某，女，39岁，1995年2月9日。

痛经，查有子宫内膜异位，建议手术切除子宫。患者先行中医调治，脉细，舌暗红，苔白滑，末次月经1月14日。

党参20克、炒白术12克、茯苓18克、当归18克、炒白芍18克、川芎3克、益母草12克、制香附12克、红花9克、桃仁9克、炒枳实9克、元胡9克、丹皮9克

【注】痛经责之内膜异位。方中以党参、炒白术、茯苓、当归、炒白芍益气养血，桃仁、红花、益母草、丹皮、川芎活血化瘀，结合制香附、元胡疏肝理气止痛，枳实导气下行。其中当归、炒白芍、川芎养血活血，为治疗女子腹痛的名方当归芍药散的主药。

案3  古某，女，17岁，1995年2月17日。

月经不调，或痛经，或淋沥不尽。

炙黄芪20克、柴胡3克、清半夏12克、茺蔚子12克、制香附12克、炒枳壳9克、当归18克、白芍18克、茯苓18克、炒白术12克、党参20克、炒杜仲12克、生地18克

二诊(2月28日)：经行淋沥不尽。

炙黄芪20克、炙远志6克、艾叶炭6克、桑寄生18克、制香附12克、仙灵脾9克、当归18克、白芍18克、茯苓18克、陈皮10克、炒白术12克、党参20克、炒杜仲12克

三诊(3月21日)：症状改善，月经量减。继续前法出入。

炙黄芪20克、党参20克、炒白术12克、炒白芍20克、生地18克、杜仲炭12克、当归15克、枸杞子12克、地榆炭15克、制香附12克、荆芥炭6克、早莲草15克、麦冬12克、五味子3克、阿胶6克(炖化分冲)

四诊(5月26日)：月经淋沥已止，继续调理。

生地18克、赤白芍各12克、清半夏9克、广木香2克、茯苓18克、陈皮10克、炙黄芪20克、党参20克、炒白术12克、炒杜仲12克、当归18克、枸杞子12克

五诊(8月18日)：经未至，有时疼痛，口疮，便干。

赤白芍各12克、当归18克、桃仁9克、怀牛膝10克、制香附12克、炒枳壳9克、丹皮6克、川楝子9克、生地18克、炒白术12克、柴胡3克、黄芩6克

【注】患者因痛经、崩漏就诊。痛经有气滞血瘀，不通而痛和气血不足、肾元不足、冲任亏虚等不荣而痛的不同。痛经既有实证，也有虚证，临床辨证要正确，否则有虚虚实实之弊。该患者痛经与崩漏并见，提示是虚证疼痛。治疗以补气血，补肾元，收敛止血为主。此外，调经有周期性，经前、经中和经后调治不同，平时结合疏肝、活血之品调理。

案4  李某，女，24岁，1995年9月26日。

末次月经9月2日，痛经，面多痤疮，舌嫩苔白滑，不厚，脉弦缓，右尺沉。

柴胡3克、赤白芍各12克、当归18克、丹皮6克、鸡血藤15克、制香附12克、茺蔚子12克、清半夏12克、红花9克、桃仁9克、怀牛膝10克、仙灵脾9克、元胡9克

【注】痛经，面多痤疮，痤疮于经前更加明显，责之阴血不足，肝郁气滞，瘀血内阻，治疗以滋补阴血，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为主。方中白芍、当归养阴血以柔肝体，柴胡、制香附、元胡疏肝理气止痛，茺蔚子清肝热，丹皮、赤芍凉血化瘀，桃仁、红花、鸡血藤活血化瘀，清半夏降阳明气血，怀牛膝、仙灵脾补益肝肾，怀牛膝又能引瘀血下行。待经调血畅，痛经和痤疮自然消失。

案5  严某，女，22岁，1995年10月6日。

脉弦滑，寸小，舌苔厚腻欠津，尖红，鼻塞，痛经，面色萎黄。当养血调经。

生地18克、赤白芍各12克、当归18克、柴胡3克、川楝子9克、制香附12克、桔梗6克、炒枳壳9克、炒枣仁12克、火麻仁12克、辛夷6克、焦山栀6克

【注】脉弦为痛经的反应，脉滑为痰湿之征，寸(左寸)主心，寸小为心血不足之象；舌苔厚腻乃痰湿内阻，舌尖红为心火上炎；面色萎黄乃血亏不能养颜。故本案病机为阴血不足，心火上炎，痰湿内阻，肺气失宣。治疗宜养血调经，结合通鼻窍、润肠通便之品。方中生地、赤白芍、当归养血活血，柴胡、川楝子、制香附疏肝理气，桔梗、炒枳壳宣畅气机，理气宽胸，炒枣仁养心安神，焦山栀清热，桔梗和辛夷宣肺通窍，火麻仁润肠通便。诸药配伍，养血调经为先，兼顾他症。

案6  李某，女，42岁，1995年11月7日

月经淋沥，从9月至今，脉细，尺弱，舌淡苔白而干。

生黄芪20克、党参20克、炒白术12克、当归18克、炒白芍18克、杜仲炭12克、生熟地各12克、陈皮10克、砂仁5克(后入)、艾叶炭6克、制香附12克、地榆炭15克、菟丝子12克

【注】月经淋沥原因多端，但患者舌淡、脉细尺弱提示气虚血少，肾气不足，故治疗宜益气养血，补肾固摄，止血调经。方中以生黄芪、党参、炒白术、当归、炒白芍补益气血，杜仲炭、生熟地、菟丝子补肾，杜仲炭、艾叶炭、地榆炭收敛止血，陈皮、砂仁理气和中，制香附疏肝理气。诸药合用，补气为主，补气以摄血，同时，补中有涩，收敛以止血。

案7  采某，女，47岁，1996年2月15日。

舌淡而暗，苔薄而润，月经淋沥不绝。

党参25克、杜仲炭12克、阿胶6克(烊化分冲)、炒白芍18克、炙黄芪25克、陈皮10克、枣仁12克、仙鹤草15克、艾叶炭9克、熟地20克、当归18克、制香附12克、炒白术12克、生姜5片

【注】月经淋沥乃血不循经的表现。此患者病程较长，月经淋沥不绝，日久气血俱损，气虚不能摄血，血少阴亏易生火而血动不安。处方用党参、炒白术、炙黄芪、当归、炒白芍气血双补，补充亏虚之气血，方中用炙黄芪而不用生黄芪，盖炙黄芪守而不走，而生黄芪宜帅血活血；阿胶补血止血，仙鹤草凉血止血，杜仲炭、艾叶炭性温而收敛止血，这四味药虽然收敛，但敛而不凉，配合陈皮、制香附理气，防止因止血而留下新瘀；方中配伍的点睛之处就是用大剂量熟地黄，味厚质重，直入下焦肾元，填精益髓补血，阴能制动，阴血足，而火降血静，月经趋于正常；生姜调和诸药。

案8  郑某，女，27岁，1994年11月25日。

颜面痤疮，月经不调，白带多，大便不正。

党参20克、炒枳实9克、生地18克、桃仁9克、椿根皮12克、生苡仁12克、当归18克、赤白芍各12克、炒白术2克、茯苓18克、陈皮10克、制香附12克

二诊(1995年1月20日)：月经至而少。

党参20克、柴胡3克、川楝子9克、桃仁9克、红花9克、桑寄生18克、赤白芍各12克、当归18克、炒白术12克、茯苓18克、陈皮10克、制香附18克

【注】女子颜面痤疮常与月经不调、带下或肠胃蕴热有关，该患者患有痤疮的同时既有月经不调、白带量多又有大便不正，故治疗应把握气血和肝脾胃三脏的关系，治宜益气养血、疏肝和胃、健脾祛湿。先生以党参、生地当归、白芍、炒白术、茯苓补益气血，桃仁、赤芍活血化瘀，枳实下气导滞，生苡仁、椿根皮清热利湿，制香附疏肝理气，陈皮理气化痰。二诊时月经至量少，仍在首方基础上出入，调肝脾胃，调理月经。

本文摘自樊永平、王煦、张庆《王绵之临床医案存真》